侯府門口已是聚集了許多圍觀的百姓,中間正圍著一個(gè)書生樣貌的男子。
那男子也不急于入府,只是向著眾人說明來意,便在府門口安靜地等待著。
周圍的討論聲不絕于耳,大都是信了這書生的言論,亦是有些人聲音高昂,不斷地引起百姓觀望的心理。
“你說這書生說的可是真的?”
“我瞧著那書生的模樣倒是一點(diǎn)都不心虛,這話八成是真的了”。
“那可不一定,現(xiàn)在這個(gè)世道什么人都有,瞧著人家唐府富貴便巴巴地往上湊也不是不可能,瞧他那窮酸樣,那唐大小姐怎能看得上眼?”
“人家什么樣的公子哥沒有,怎會與他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也不見得,這戲文里世家小姐心意落魄書生的例子多了去了,這書生的話也并非不可信”。
“哎,別說了,瞧那唐府大門開了!”
不知誰人喊了一句,眾人便將目光投向那大門,這書生自然也放眼看了過去。
只見大門內(nèi)走出唐侯爺唐軒城,一個(gè)身著絳紫色裙衫的女子正由身旁婢女扶著,眾人的目光便投向了女子身上,卻只見女子面上攏著一抹淺紫色的輕紗,額前又有著發(fā)絲遮擋,倒也看不大清面貌。
“便是你在這說,與唐府大小姐多年有著書信往來?”
唐軒城望著臺階下方的書生,語氣泛著怒意。
“誰人給你的膽量污蔑本侯的女兒?”
那書生心下一震,卻仍拱手行禮道:“唐侯爺,小生并非在此污蔑大小姐,確實(shí)是小生與大小姐互通書信已有多年,這其中的情分深厚,侯爺斷斷不能以為小生是滿口胡言之輩......”
“小生手中便有著與唐大小姐這多年的信件,您大可比對比對這是不是大小姐的字跡,便是一兩年前的字跡會與現(xiàn)在的字體筆風(fēng)有所差異,可近幾日自是不會有差別!”
“侯爺看罷該是分辨的清”。
書生說罷轉(zhuǎn)眼看身后的紫衣女子,雖是隔著甚遠(yuǎn)看不清晰面容,但瞧著這身形體態(tài)與那畫上相差無二,再加上那眸子隱隱帶些紫色,應(yīng)該就是唐大小姐沒錯(cuò)。
“阿瑛,侯爺不相信我,你倒是說說話可好,我自知身份低微,可我們這些年的情誼難不成都是作假?這些日子你便斷了與我的聯(lián)系,你怎可如此絕情?”
“我們彼此均已交換了信物,你可仍將我送與你的香囊?guī)г谏砩??你?zèng)予我的帕子我卻是日日從不曾離身,阿瑛,我已在努力習(xí)書,想著日后考取了功名便會與你身份相匹一些......”
“你可愿等我,與我先行結(jié)下兒女親事,待你及笄之時(shí)我便會八抬大轎迎娶你”。
男子眸中滿溢深情,圍觀的百姓倒是信了幾分。
難不成這唐大小姐之前確實(shí)與這書生情意相投,如今卻因著這書生身份低微反悔了不成?
臺門之上的唐軒城早已面色鐵青,但想到女兒先前對自己說的話,便且忍了下去。
“這位公子煩請放尊重些,我家小姐何時(shí)見過你,又何時(shí)與你有過書信?”
“公子莫不是青天白日地在我們侯府門口撒野不成,那公子可得承受得起隨意污蔑管家小姐的后果”,紫衣女子身旁之人正是半夏,半夏瞧著那書生的模樣便沒好氣地回道。
“我雖年紀(jì)尚小,卻也知曉這名聲氣節(jié)對于一個(gè)女子的重要,從小便謹(jǐn)遵女規(guī)女戒之言,謹(jǐn)言慎行,這種私相授受之事我是斷然做不出的,自然也由不得別人如此羞辱于我......”
“公子既說有書信在身,那便交給我與父親斷別一二,公子口中所謂信物也煩請呈上來瞧瞧,今日也好讓眾人做個(gè)見證,沒得平白遭人冷眼”。
紫衣女子清淺的聲音傳入眾人耳內(nèi)。
“唐大小姐說的不錯(cuò),既然大小姐如此坦蕩,這書生亦是如此肯定,那便給唐侯爺瞧瞧,咱們也好做個(gè)見證,定然不會失了公允”,一人喊道。
書生見狀便將身上信件與帕子拿出,侯府侍衛(wèi)且呈了上去。
唐軒城看到那字跡時(shí)便明白這書生為何如此篤定,手上這些信件,這分明就是阿瑛從小的筆跡,那帕子一角還繡了個(gè)“瑛”字,他不由皺了皺眉頭。
那書生只笑著說道:“侯爺看這字跡可是大小姐的字跡,小生自是沒有半分假話”。
“阿瑛,你可知我這幾日心中擔(dān)憂異常,想想我們這些年的情分,你非要如此絕情嗎?”
書生似是心中悲痛,向著紫衣女子走去,卻是被唐府侍衛(wèi)攔了下來。
“瞧那唐侯爺?shù)纳裆?,好似這書信就是唐大小姐的字跡,這若是真的,那兩人自是一早便相識,這書生所言不虛啊”。
“是啊,這唐大小姐也太過絕情了些,這書生倒是可憐了”。
“難怪這書生要來這唐府找那大小姐,原來是那大小姐早對他不理不睬,這書生是走投無路了”。
“誰說不是呢?可憐這書生一片癡心......”
周圍眾人見狀紛紛議論起來,那書生卻是低頭揚(yáng)起了嘴角,正想要再次出聲定下局面,卻聽得一聲輕笑傳來。
“錯(cuò)了,這不是我的字跡,這字跡雖仿了個(gè)九成像,卻終究當(dāng)不了真”。
順著這聲音的源頭望去,只見自唐府門后走出一個(gè)身著煙青色瓏?yán)C裙衫的女子,徑直來到唐軒城身旁俯瞰著臺階下的書生。
這女子雖亦是輕紗罩面,卻清晰地看到瞳孔所呈現(xiàn)出的紫灰色,煞是好看。
眾人心下詫異,這京都城內(nèi)人人皆知,唐府大小姐一雙紫灰色瞳孔分外獨(dú)特,怎的這兩個(gè)女子均是紫灰色,這哪個(gè)才是唐府大小姐?
正在眾人疑惑之際,卻見原先那個(gè)紫衣女子摘下了面罩,抬起眼眸看向眾人,雙眸均呈現(xiàn)出灰褐色,顯然不是唐府大小姐。
那紫衣女子退去一旁,正是茯苓。
方前在琉璃閣內(nèi),唐瑛看到茯苓的體型與自己相差不大,再加上茯苓的瞳色亦是褐色中泛著灰意,便是讓茯苓穿著一身絳紫色衫裙來假裝是她。
唐瑛亦是告訴茯苓,出了府門便一直看著府門口的石獅,再交代了茯苓一番話方才出了院落。
茯苓本身的瞳色在衣裙顏色與陽光的混淆下,瞳色便似帶著淺淺紫光,若非親近之人,遠(yuǎn)看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
此時(shí)茯苓與半夏便退回了府內(nèi),去取些自家小姐所需之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