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州,武鎮(zhèn)侯府。巨大的演武廳中劍氣森森,一名身著白色勁裝的少年,手持長劍,正對著鄭豹之發(fā)起一輪的猛烈進攻。
這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生得唇紅齒白,相貌俊美,一雙狹長丹鳳眼中隱現(xiàn)戾色,一看就是不好相與之輩,正是鄭豹之獨子鄭天元。
“小侯爺這套天龍劍法已煉得爐火純清了,換作是我,對上這套劍術非手忙腳亂不可?!?p> “可不是嘛,小侯爺自打年初普階一品之境以來,僅用七個月時間便已攀升到一品巔峰。并且在不到一年時間已虐殺一品高手三人之多,同境之中,罕適敵手?!?p> “不錯,莫看最近風頭正勁的那個末代太子被傳說得多么強悍,那是因為沒有遇到咱們小侯爺。在咱們小侯爺面前,只有被虐殺的份?!?p> 童貴、狄青山、馬勞海三位鄭豹之心腹正笑吟吟的靠墻而立,不時交頭接耳,贊不絕口。
三人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交談,但仍被正在和父親切磋武藝的鄭天元收入耳中,激戰(zhàn)中不忘轉頭沖三人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目光卻充滿冰寒,似乎不滿三人將他和那位據(jù)說已命不久矣的末代太子相提并論。
鄭天元一劍快似一劍遞出,出劍之時,劍身青光流轉,隱現(xiàn)龍吟之聲,端得是凌厲異常。
鄭豹之一身青色儒士長衫,赤手空拳,單手負后,在森森劍氣中有如閑庭信步一般.腳步輕移,或斜行,或橫移,或直退。每一步看似隨意踏出,卻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對方狂攻而來的劍刃。
鄭天元攻勢雖猛,卻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還要不時應付對方乘隙而至的掌法攻擊,一時間戰(zhàn)局成膠著狀態(tài)。
鄭豹之雖將自身功力壓制在絕世高手之境,又是赤著雙手,可憑仗著鬼魅一般的玄妙身法的,攸忽進退,不時反攻.身陷劍刃風暴之中,不僅毫無頹勢,反而有后來居上,漸漸將對方劍氣壓制之勢。
鄭天元久攻不下,心中難免焦燥。重重一跺腳后,身形驀然騰空而起,半空中手捏劍訣,劍勢突變.一柄長劍剎那間幻化無數(shù),滾滾劍影仿若烏云蓋頂,當空罩下。
“行云布雨。”鄭天元口中輕喝,劍訣一變,劍影組成的烏云中白光耀眼,有如云中穿梭的閃電一般.下一刻,數(shù)十道劍刃之雨驟然傾泄而下,直接向著鄭豹之當頭潑灑去。
這招行云布雨乃是天龍劍法中威力最為強悍的三招必殺技之一,其余兩招,因為修為的關系,鄭天元現(xiàn)在還使不出來.可就算在三招中排行最低,威力也是極為驚人,就算是一般絕世高手遇到,也得退避三舍。
以鄭豹之原本的修為,自然可以輕松破除??扇缃褚钥桃鈮褐频浇^世之境的修為,卻是不敢硬接.當即一個移行換位,身影瞬間消失在劍雨之下。
“叮叮叮?!睌?shù)十道劍雨幾乎不分先后,暴雨一般釘在鄭豹之先著所站之處。
鄭豹之身形一閃,人已出現(xiàn)在一丈開外。剛一現(xiàn)身,劍影之云如影隨形,立即出現(xiàn)在頭頂上空.鄭豹之不等腳步站穩(wěn),又是一個移形換位,避開那道從天而降的狂暴劍雨。
當又是一團明顯稀薄許多的劍影烏云出現(xiàn)在頭頂上空之時,這一次,鄭豹之沒有再躲避,而是駢起雙指,迎向那道已失其初之鋒芒的劍雨,一指彈出。伴隨著一聲脆響,漫天劍雨剎那消散無蹤,一柄長劍脫手而出。
鄭豹之一指凌空點出,失去控制的長劍像是忽然有了靈性一般,在半空中歡快地轉了一圈后,”嗆”的一聲鉆入了鄭天元腰間的劍鞘里.
“孩兒無能,沒能撐過五十招,還請父親責罰.”鄭天元低垂著腦袋,面露慚色。
鄭豹之一步邁出,人已出現(xiàn)在鄭天元身前,臉上難得現(xiàn)出一抹慈愛之色,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柔聲開口安慰道:”為父雖然將修為壓制到絕世之境,但心境還在,所以戰(zhàn)力絕不是尋常絕世巔峰可比,你能在為父手里撐到四十招,已是相當不俗了。你回去繼續(xù)努力吧,爭取在明年的晉仙大會上取得佳績。”
“是,父親,孩子這就回去繼續(xù)修煉?!编嵦煸獩_著父親抱拳恭敬一拜,這才轉身離去。
“馬勞海,狄青山。你們二人從今天起,放下一切事務,專心做元兒陪練,陪練時不要留手,盡量在危機中提高他的實戰(zhàn)能力?!编嵄?,面無表情的說道。
“屬下遵命.”馬、狄二人心中雖暗暗叫苦,面色卻不敢流露半分,抱拳恭敬應諾后,雙雙追隨鄭天元而去。
“童老先生,北疆戰(zhàn)況現(xiàn)在如何了?”見廳中已無旁人,鄭豹之微笑問道。
“大喜,大喜呀侯爺。你可知回龍谷二十萬大軍現(xiàn)今的主帥是誰?就是那個末代太子的師父,老匹夫寧道乾啊。趙佑德放著大批能征慣戰(zhàn)的宿將不用,卻用這個一輩子沒帶過兵,沒打過仗的文官為主帥,這不是自取滅亡是什么?”童貴咧著大嘴,笑得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來。
”趙佑德一向剛愎自用,任人唯親,寧道乾是他的心腹,將大軍交由此人,倒是他的一慣作風?!编嵄柯蹲I諷地說道。
“寧道乾武功雖高,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眼高手底讀書人而已,一個一生連戰(zhàn)場都沒上過的人,又懂得什么用兵之道?據(jù)密探所報,他接手兵權后,已將大軍盡數(shù)開到嗩吶谷中,按兵不動。對于前線慘烈的攻城大戰(zhàn)選擇視而不見,看來是想在嗩吶谷中和敵軍決戰(zhàn)?!蓖F譏笑道。
“用兵之道,十則圍之,五者攻之,倍者戰(zhàn)之。寧道乾兵力只有敵軍一半,不去支援關隘,踞險而守,卻妄圖和敵軍直接正面決戰(zhàn),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不過這樣也好,若由這個蠢才將趙國北部的家底敗光,敵軍長驅直入之下,趙佑德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定會將東南西三部邊軍抽調一半,加上京營守軍,盡數(shù)調往北疆戰(zhàn)場。如此一來內部必然空虛,這就是我等推翻趙室最好的機會。”鄭豹之瞇起雙眼,目光冰冷,語氣卻充滿火熱。
“你馬上修書給東平侯、南崇侯和文宣侯,請他們火速集結軍隊,多多準備戰(zhàn)備物資,隨時準備...開戰(zhàn)?!?p> “是,小人馬上去辦?!蓖F連聲應諾,自行前去辦理不提。
諾大的演武廳此時只剩鄭豹之一人孤立在那里?!斑@么多年的精心籌劃終于要見成果了么?趙佑德,我先祖為你趙室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可得到的又是什么?幾座邊陲殘城?我父親為你鎮(zhèn)守西部門戶,一生殫精竭慮,任勞任怨,換來的卻是你的猜忌和打壓。你這種人,又怎配我擁護?你放心,趙國若是在我手中,不出五年,便能強勢崛起,威服四方.讓天下人再不敢小覷我趙人,讓各國再不敢與我為敵,讓百姓再不會受人欺凌。你沒有能力實現(xiàn)的事我都能替你完成,如此,你也可以的安心去了。”...
趙子興來到大營中,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又接到了新的任務。寧道乾撥了二千精銳游弩手給他,命其火速前往南方百里之外的六條通往嗩吶谷的必經之路上巡邏,一經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格殺勿論。
寧道乾一再吩咐,此次行動關忽北疆三十萬大軍生死存亡,萬萬不可放過一人通過。趙子興雖然不知道三十萬大軍具體的行動布署,但從寧道乾嚴肅的表情能看出此次任務有多么重要,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萬萬不可大意。
六條道路此時俱已封閉,路邊立有醒目的醒示牌,提醒過往行人,此路禁止通行,如有違反,格殺勿論。
趙子興命手下的十二名佰長們兩人一組,每組統(tǒng)率二百騎游弩手,分頭巡邏在六條道路上。自己則統(tǒng)率著余下的八百人,駐扎在六條大道的交匯之處。大道的各個制高點、山坡上、大樹上,均布有暗樁,日夜交替監(jiān)視,防守嚴密得可謂是蚊蟲也難飛進一只。
開頭兩日,一片平靜。第三日有三名打扮成樵夫的細作被當場拿下,就此拉開了序幕。接下來,各色打扮的細作探子粉墨登場,接蹱而至。不僅數(shù)量越來越多,高手也同樣越來越多,但無一例外,盡數(shù)伏誅在亂弩激射之下。
第七日,一名半步絕世高手帶著三名一品高手,意圖強行闖過防線,好刺探嗩吶谷軍情。在斬殺一名佰長和數(shù)十名弩手后,闖過了第一道防線,在第二道防線和趙子興統(tǒng)率的八百騎激烈交手。
最終三名一品高手在近千連弩輪番密集攢射之下,被射成了三只大刺猬。那名半步絕世之境的高手也被趙子興當場格殺。趙子興有理由相信,莫說區(qū)區(qū)半步絕世,就算來的是貨真價實的絕世高手,也休想闖過。
至此以后,細作探子日漸稀少,顯然他們的主子們不愿意再繼續(xù)這種肉包子打狗一般的有去無回刺探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