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二章 倒霉宗澤
登州水師的防區(qū),包含了這個渤海彎(只包含宋海域的),渤海是黃河入海之處,而北宋四京中的東京汴梁城(開封),還是北京大名府,西京河南府(洛陽)三京,都在黃河沿岸,一但有事,敵方可乘船直攻京師。
登州水師可謂是三京的第一道門戶,是絕對的軍事重地,雖然在此時各國,對于海軍并不重視,也沒有海陸偷襲登陸而打敗一國的先例,可是擋不住文臣對武將的疑心生鬼。
朝廷特派了四名手掌實權(quán)的副總管到登州水師中任職,以分登州水師總管的兵權(quán),防止水師總管獨攬兵權(quán)。
曾鴻是一名頭發(fā)花白的老將,曾是十六衛(wèi)環(huán)衛(wèi)官之一,后來調(diào)任登州做了水師總管,年過半百的他,早已淡了往上爬的心思,來登州之后,凡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對于屬下四個副總管,一直秉持放任的態(tài)度,只要做的不是太出格,記得按時送來孝敬,便隨他們?nèi)ズ?,他自己則每天抱著新納的小妾,優(yōu)哉游哉的享受溫柔鄉(xiāng)。
一如既往,曾鴻抱著比他孫女大不了幾歲的小妾睡得正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老總管驚醒,被攪了好夢的老總管披著睡衣拉開門,對著叫門的心腹一通破口大罵。
出了胸中惡氣,才臉色不善地讓心腹開口說話。
心腹拉著來報信的巡邏小頭目,把李訶副總管的水營被人襲破,海船盡數(shù)被毀,水營指揮使、副總管李訶盡數(shù)被殺,將士死傷近兩千人的噩耗顫抖著報了上來……
曾鴻聽完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差點兒暈倒在地,辛虧心腹眼看情況不對,急忙扶住了他。
曾鴻恢復(fù)過來之后,急忙穿上衣服,命令心腹把自己的幕僚喊來商議對策。
三個幕僚被緊急召喚過來,聽完水師副營幾乎被全殲的軍報,一個個說了一堆沒用的猜測,但是對于如何善后的事情顯得束手無策,畢竟水師損失如此之大,曾鴻這個總管恐怕難脫懲處。
“總管莫急,小人倒是有一計,可助總管脫過此劫?!笨吹綆兹硕家粋€個束手無策,跟隨在曾鴻身邊的心腹肖佴,滿臉自信地走了出來。
曾鴻聽這個心腹如此一說,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心腹祖上三代都跟在自己身旁,忠心沒有問題,但是輪到智謀,卻是無甚出彩之色,有氣無力地道:“你有什么想法說說看,要真是妙計,本將必不虧待于你?!?p> 肖佴清了清嗓子道:“此次海賊襲營,是因為李訶擅自征剿海賊鐵烏鴉,鐵烏鴉為了報復(fù)李訶,才發(fā)動了襲擊,而提轄孫立謀反,是因為登州府抓了孫立的親屬,屈打成招判了死刑,逼得孫立劫牢。三者,鐵烏鴉跟孫立并不一定認識,很可能是因為兩人同時劫牢,才使得兩人走到了一起,造成李副總管的慘案?!?p> 看到廳中幾個“大人物”都在仔細聽他分析,肖佴心中得意,接著道:“我們把這些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事情其實都和通判宗澤有關(guān),李訶征剿海賊,是因通判下命,讓登州極力征剿賊寇,所以李訶才向鐵烏鴉挑起事端;
孫立因為親屬受冤被抓,遂生反意,此為矯枉過正,官逼民反。
宗澤抓了海賊之后,沒有選擇立即行刑,非要等秋后,以致突生枝節(jié),使的孫立和海賊有機會勾結(jié)在一起,里應(yīng)外合攻破水師營寨,此為濫用職權(quán)。
所以,此事的起因,全是因通判宗澤矯枉過正,濫用權(quán)力所致,此事罪魁禍首應(yīng)當(dāng)是通判宗澤,而不應(yīng)該是總管大人您來替他背黑鍋?!?p> 曾鴻老眼一臉,頓時興奮地道:“對,對,你說的對,這次海賊襲營,都是那個宗澤挑起的事端,跟本總管一文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都怨這個無事生非的宗澤?!?p> “總管,宗澤來登州之后,上至知州、權(quán)貴,下到衙役、牢吏,全都得罪了個遍。我們此時把這這項罪責(zé)丟給宗澤,整個登州官場就是我們的天然盟友,會有無數(shù)人來幫我們落井下石,倒時總管在京城請蔡太師幫忙活動活動……”說完肖佴陰險地笑了起來。
下面三個幕僚嫉妒地看著肖佴,這么簡單的注意,自己為什么就沒有想到呢,不過他們知道什么叫做錦上添花,一起跳出來夸贊肖佴注意好,曾總管吉人天相、逢兇化吉……
幾個人馬屁拍的震天響,曾鴻也是老懷大慰,當(dāng)即命人開始寫奏章,參酷吏宗澤一本,把登州水師的損失,全都劃到了宗澤頭上……
聽著曾鴻滿口的夸贊,肖佴心中大喜,腦海中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自己屋中那滿滿一箱的銀裸子來,自己已經(jīng)成功說服了總管,把視線引向賊島和宗澤,按照和神秘人的約定,那一箱銀裸子從現(xiàn)在起,就是自己的私有財產(chǎn)了。
有了這些錢,他就可以跟心幕已久的捻月樓頭牌一親芳澤了,不僅如此,總管曾鴻當(dāng)場賞了他一些金銀,還準備給他謀個一官半職,有了總管的重視,自己的地位將會扶搖直上。
……
阮小七等人滅了李訶的水師營后,并沒有趕回梁山、或者蓬萊島,而是趁著天色未明,向著大海伸出駛?cè)?,他們在一個無人的小島駐扎下來,想要在這里避避風(fēng)頭,等風(fēng)聲過去之后,再回梁山。
雖然有著足夠的食物和飲用水,阮小七等人也沒有在海岸上閑曬肚皮。
阮小七、歐鵬帶著水軍在附近的海域磨練水軍的各項技能,以加強戰(zhàn)士們的水戰(zhàn)能力……
石秀、馬靈、李飛三個諦聽營的頭領(lǐng),把雙方的諦聽營拉到一起,開始進行各項對抗訓(xùn)練、隱蔽訓(xùn)練……
原屬于孫立的六十名軍士,梁山襲營之時把他們家人帶上了船,孫立此時一開口招攬,他們便紛紛答應(yīng)加入梁山,一番挑選之后,大部分人都跟隨著阮小七的水營進行訓(xùn)練,剩余年齡、體質(zhì)不適合的,被編入后勤編隊。
特戰(zhàn)營在這個未開發(fā)過的荒島,進行荒野求生技能的訓(xùn)練,這可是真正的荒島,處處充滿著不可預(yù)知的危險,沒有比這里更刺激的野外訓(xùn)練場地了。
為了保障特戰(zhàn)隊員的安全,解珍、解寶兩個一流的山林獵手,被計梁邀請進來,當(dāng)特戰(zhàn)隊的參謀,實地為特戰(zhàn)隊員們講解各種野外生存技巧,并參與了訓(xùn)練計劃的制訂,隨后便跟隨著特戰(zhàn)隊員進行荒野訓(xùn)練。
阮小七等人在海島上如火如荼地進行封閉訓(xùn)練,卻不知,因為他們外面已經(jīng)被攪翻了天。
副總管被殺、營指揮使全部陣亡、近兩千水軍士兵被殺,對于小小的登州來說,這無疑是一場七級大地震。
登州水師跟“賊島”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小伙伴,玻璃一般的友誼徹底破碎,上千跟賊島有聯(lián)系的“奸細”被抓了起來,“咔嚓、咔嚓~”在菜市口被殺得是血流成河,血腥之氣嚇得附近百姓寧愿繞道多走一段路,也不愿從這個地方走。
至于被行刑的“奸細”里面有多少人是冤枉的,除了死者的家人,沒人愿意關(guān)心。
只是死一些嘍啰,當(dāng)然不能消除上位者的怒火。
宗澤,登州的通判,官職僅次于知州的實權(quán)二把手,為這件事買了單,一擼到底,貶為平民,同時被貶的還有一些沒有背景的官吏。
宗澤這個歷史上的抗金名將,可以說是一手托著南宋渡過了最艱難的開國時期,歷史上,他在這個時期應(yīng)該跟登州的腐爛官場、以及權(quán)貴們進行著長達幾年的馬拉松斗爭,也因此在朝野獲得了很高的威望。
如今,被阮小七這幫攪屎棍一攪,剛剛點燃的三把火,還沒燃燒起來就被潑滅。
也不知道已經(jīng)接近花甲之年的宗澤,還有沒有再次崛起的希望,會不會被埋沒在歷史的車輪之下,再也沒有發(fā)光的機會!??!
正應(yīng)了那句話:打敗你的不一定時同行或者敵人,很可能只是跟你無關(guān)之人的一個無心之舉,梁山和宗澤,八竿子都打不著,那么多奸臣都沒把宗澤打倒,卻被梁山攪屎棍帶的余風(fēng)給吹翻了。
朝廷四大水師總管,感覺自己的威嚴被人冒犯,同時放話,只要蓬萊島的雙兇六惡十二賊,敢在他們轄區(qū)出現(xiàn),殺無赦!
同時懸紅十萬貫銅錢,通緝鐵烏鴉,并額外附加了一條:領(lǐng)賞者可官升三級或領(lǐng)取同等條件的獎賞。
受了無妄之災(zāi)的鐵烏鴉大當(dāng)家想死的心都有了,整個事情跟他們沒有一文錢的關(guān)系,竟然莫名其妙被扣上這么大一頂帽子,四兇的老大也就是十萬貫賞金的待遇吧!自己的賞金竟然被提到了和四兇同級。
這么大的榮耀,卻引不起一絲的興奮,因為四兇有那個待遇,是靠他們的實力,而他有這個待遇,那滿滿的都是仇恨?。。?!
而且他的懸賞還有附加條件,這樣的條件就是四兇都沒有吧?什么與官升三級同等條件?明顯就是給自己這幫同道準備的,只要拿著鐵烏鴉的人頭,不管什么身份,都能活著拿到鐵烏鴉的懸賞。
自從通緝令傳過來以后,他感覺自己手下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每天脖子都涼颼颼的……
而被殃及池魚的賊島眾寇,卻是有苦說不出,這段時間他們是不敢明目張膽地去大宋領(lǐng)域搞事了,雖然他們都猜測這件事肯定與梁山這幫傻到去種地的山賊有關(guān),但是誰都不愿出頭去質(zhì)問梁山,不是因為他們沒有證據(jù),而是因為梁山在官軍的老巢滅掉三千官軍水營,還能全身而退的實力,讓他們心生忌憚。
威望這東西,看不到,摸不著,但是長在人心中,他們把很多不利于己的事情消弭于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