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章 狩獵
三兄弟結(jié)拜如此大喜事,當然要擺上宴席,大肆慶祝一番。
阿骨打這次可是下了血本,把珍藏的各種特產(chǎn)的山珍野味都搬上了宴席,食材品種之多,比昨天的洗塵宴更加豐盛,看著桌上在后世被列為保護動物的各種珍禽異獸,花榮也是暗暗咂舌,這樣的宴席要是在后世擺出來,恐怕吃一頓得到局子里去住一段時間。
花榮看到大哥豪爽,也不小家子氣,把準備“論金”賣的火龍燒酒取出百壇,供一眾統(tǒng)領(lǐng)級人物喝個痛快。
三方勢力的首腦有了兄弟結(jié)拜之誼,使得三方人馬之間的關(guān)系霎時變得和諧起來,一眾人吃的痛快、喝的過癮,酒桌之上的氛圍迅速升溫,哥哥長、兄弟短的喊聲不絕于耳。
酒勁上頭,宴席之上一眾人用自己熟悉的母語、或者生澀的外語單詞,大聲吆喝著邀酒、斗酒,雖然很多時候語言不通,不知道對方喊得什么,但是舉碗的姿勢卻是通用的,碗舉酒干,誰都不愿示弱,由于前一天宴席鬧得不愉快,這次的宴席特意取消了各種節(jié)目,專一喝酒。
為了防止有人耍酒瘋,阿骨打特意吩咐吳乞買帶著幾個親衛(wèi)維持次序,發(fā)現(xiàn)有耍酒瘋的,不問原由,直接打暈趕出宴席。
喧鬧的宴席一直從太陽落山喝到凌晨時分,絕大部分人都醉的人事不省被抬離,酒宴才算是結(jié)束。
作為主角的阿骨打、李衛(wèi)羅、花榮三兄弟坐在最上首。
三人所在的勢力頭頂之上,都壓著一個強盛的敵人,三人都像是在泥沼中苦苦掙扎的困獸,僅此一點,三人便生出同道中人、患難兄弟之情。
三人略一交談,便發(fā)現(xiàn)對方很多觀點、信念以及脾性都極為相似,對方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能說到自己的心坎中,引起心中的共鳴,三人不斷高呼知己,心中只覺相見恨晚。
侃侃而談的三人嫌棄宴席上太過吵鬧,聊的不過癮,阿骨打命人在他的房中另外擺起了一桌酒席,三人脫離喧鬧的宴席,在屋中舉杯小酌。
圍著暖烘烘的火爐,捧著溫熱的美酒,聊到心潮澎湃時,三人禁不住的張口高喊,料到開心的趣事三人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說到冤屈、困苦處,三人一起破口怒罵……
不是親兄弟卻勝于親兄弟,整天帶著面具的三人,在小屋內(nèi)徹底卸下了沉重的面具,敞開心扉,把最真實的自己向?qū)Ψ秸宫F(xiàn)出來,沒有保留,無拘無束,嬉笑怒罵……
誰都沒有去關(guān)注時間的流逝,三兄弟只覺酒逢知己千杯少,酒如溫水一般灌進肚中……
最終,花榮陪著人事不省的兩位義兄,在房中抵足而眠。
第二天清早,三兄弟早早便醒了過來,一番洗漱后,阿骨打邀約兩位義弟一同去狩獵,兩人滿口答應(yīng)下來。
花榮趕回營地,先去看望還在昏迷中的李逵,大夫告訴花榮,李逵雖然還處在昏迷當中,但身體的各項特征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李逵的傷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雖然暫時還未度過危險期,但是照李逵的恢復速度,醒來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此診斷讓花榮著實松了一口大氣。
花榮吩咐韓世忠留下來,跟韓不語一起守護著李逵,隨后把秦明等頭領(lǐng)以及同來女真的張所聚集到營帳中,先向眾人宣布他應(yīng)阿骨打邀請去狩獵的事情,又向眾人交待昨晚跟阿骨打達成的臨時商貿(mào)協(xié)議,交待一眾頭領(lǐng)全力配合張所對女真的商貿(mào)活動。
交代各項營內(nèi)事務(wù)后,花榮便帶著穆弘、穆春、張虎以及二十幾個箭法較好的親衛(wèi)一去狩獵。
當花榮來到集合地點時,已經(jīng)有百余人在等待著。
李衛(wèi)羅和他的屬下已經(jīng)提前趕來,李衛(wèi)羅帶來的是三十名身穿血紅鐵葉甲的羅剎衛(wèi),統(tǒng)領(lǐng)羅剎衛(wèi)的是六名身穿黑白相間武士服的新羅將領(lǐng)。
這六人腰間都掛著一個仿造宋朝高官所佩戴的魚袋,其中一人頭發(fā)灰白的老者佩的是金色魚袋,其余五人為銀色,這些將領(lǐng)掛的金、銀魚袋跟宋朝高官的魚袋相同,是身份的象征,新羅將領(lǐng)的魚袋卻不是用來表明各自官品的,他們所佩戴的魚袋是代表在花郎道組織中的級別。
李衛(wèi)羅腰間同樣掛著一個魚袋,上面鑲玉魚,代表著他在花郎道中的身份,至高的國仙。
國仙往下佩金色魚袋,只有實力達到天級的源花主,才有資格佩戴。
源花主往下所佩為銀魚袋,被稱為花主,銀魚袋的佩戴條件就比較寬松,凡是對花郎道有貢獻者,或者武力達到地階者,皆可允許佩戴銀魚袋。
配金魚袋者名為李仗可,跟李衛(wèi)羅是同族,實力非常強悍,另外無名佩銀魚袋的花主,花榮在船上也認識,都是實力強悍之輩,這幾個人都是李衛(wèi)羅的鐵桿心腹。
新羅一行人都靜靜坐立于馬上,不言不語,一股百戰(zhàn)精銳的逼人氣勢在這些人上空盤旋,給人一種極強的壓抑感。
另一邊,幾十名身穿各種獸皮袍的女真人,三五成群圍在一起,相互之間嬉笑打罵,雜亂的服飾,紛雜的武器,好似一群臨時湊起來的一盤散沙。
但是無論李衛(wèi)羅還是花榮,都不敢對他們有絲毫小覷。
不說他們那光輝的戰(zhàn)績,光是他們身上無意間散發(fā)出的濃重殺機,便比同是百戰(zhàn)精銳的羅剎衛(wèi)強上不止一籌,那種掩蓋不住的殺機不是特意針對某人而發(fā),是長期在生死之間徘徊沾染的,這種東西裝不來。
在女真人旁邊的空地上,有十幾個異于普通人打扮的女真人,這些人身邊各自圍攏著幾條體型狹長的獵犬,這些獵犬都是以忠誠、迅猛聞名于世的細犬,這些帶著獵犬的女真人在族中被稱為獸使。
幾十條獵犬安靜地蹲臥在主人身旁身邊,看到花榮一眾生人走近,幾十條眾獵犬紛紛站起,趴低著身體,喉管中發(fā)出低沉咆哮,兇光暴射,緊繃的身體隨時準備撲擊而出。
獵犬身側(cè)的主人低聲呵斥一番,這些獵犬再次蹲坐下來,但是眼神中的戒備、兇意清晰可聞。
花榮看到這群訓練有素的獵犬,暗暗咂舌,在后世純種的細犬已經(jīng)極難遇到,他曾經(jīng)在梁山周邊見過一些普通人所養(yǎng)的細犬,但他所見的那些都是被當成看家犬來養(yǎng),跟這些常年在外與野獸生死相搏的獵犬氣質(zhì)完全不同,一生都活在栓棍上的家犬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在人類歷史的榮耀,就像生下來就被用來拉貨車的千里馬一般,連它們自己都忘了自由馳騁是什么。
“花榮哥哥,快看看我的神鷹”一聲脆喊打斷了花榮,白馬、雪袍的卡魯獻寶似得趕了過來,在她的馬匹周圍同樣跟隨著三只體型狹長的獵犬,三只犬都是純白短毛,身材比起花榮剛剛欣賞的那些細犬要高半頭,看起來也更加的健碩,而且三只白犬好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區(qū)別。
但是吸引花榮注意的并不是這三只看上去更加兇猛的細犬,而是卡魯肩膀上,被卡魯賣弄的那支通體雪白的大鷹。
“你應(yīng)該改口叫三叔。”看著人寵純白裝飾下顯得更加俏麗可愛的卡魯,花榮忍不住打趣地糾正她對自己的稱呼。
“呸~你比我大不了幾歲,我就叫你哥哥,廢話少說,讓你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我的神鷹,在我們這,除了阿瑪?shù)纳聱棧业纳聱検亲顓柡Φ?,飛得高,速度快凡是被它盯上的獵物,從來沒有能夠逃脫的。”
花榮仔細觀察著卡魯肩膀上被稱為“萬鷹之神”的海東青,雖然花榮對于海東青的認知少之又少,但是金、元時期的皇帝給了它評價:無論是誰,只要抓到一只或者的海東青送上來,可以赦免一切死罪。
而卡魯這支海東青喙似鐵鑄,爪似玉雕,眼神如劍,羽似刀刻,不需要花榮多考慮,光是周圍女真人看向那只海東青時眼神中露出的狂熱,便知卡魯這一只絕非凡品。
其實不止卡魯有海東青,花榮在另外幾個女真人肩膀上還見到了幾只,不過只有卡魯?shù)暮|青是純白,其余幾只或黃或褐,而這些擁有海東青的人,都是曾經(jīng)在迎接花榮的宴席上出現(xiàn)的統(tǒng)領(lǐng)級人物。
其中阿骨打肩膀上那只海東青,比起卡魯?shù)母右?,竟然是一只金色的海東青,陽光照射下,渾身泛出金屬的光澤,遠遠望去好似一頭純金打造的雕塑,眼神中那種睥睨一切的神色,讓人望而生畏。
“神氣什么?等過段時間,我會和老計杜一起去捕鷹,到時鷹神一定會賜給我一只更厲害的神鷹?!甭浜罂敯氩降呢Pg(shù)看著卡魯肩膀上的海東青,眼中冒出赤裸裸的嫉妒神色,說出的話都帶著酸溜溜的味道。
海東青這種神鳥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擁有的,被譽為神鳥的海東青,便是在產(chǎn)地數(shù)量也是頗為稀少,而且極難捕捉和馴服常有:“九死一生,難得一名鷹”的說法,而且海東青是契丹人指定索要的貢品,每年如果女真人不能上貢足夠數(shù)量的海東青,就會被契丹人懲罰,因此而死亡的女真人數(shù)不勝數(shù),海東青也是女真和契丹血仇的誘因之一。
女真人捕捉到的海東青大部分都被契丹人搜刮走了,能自留的少之又少,身為部落太子的兀術(shù),都沒有資格擁有一頭屬于自己的神鷹。
海東青的地位,在女真人心目中,就像是鳳凰在中原人心目中的地位一樣,是一種象征,是一種圖騰,是一種信仰,海東青被他們奉為神鳥,一生能夠擁有一頭神鷹做為自己的伙伴,被他們視為最大的榮耀,對于擁有自己神鷹的渴望,是烙在女真人心底的一種烙印。
卡魯對于兀術(shù)這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四哥可沒那么客氣,高傲地抬起起尖尖的下巴,不屑地斜了他一眼,“等你有了神鷹之后,再說這話也不遲。”說完,立馬轉(zhuǎn)變臉色獻寶似的把自己的神鷹往花榮身邊挪了挪,以便讓花榮能夠看的更仔細。
看到人馬齊聚,阿骨打沒有浪費時間長篇大論,讓卡魯和兀術(shù)帶了兩個馴獸使跟花榮的人組成一隊,做為花榮的向?qū)А?p> 便一聲令下,帶領(lǐng)著百余人策馬向幾十里外的狩獵區(qū)飛馳而去。
完顏部落坐落在后世的冰城哈爾濱附近,花榮對于后世哈爾濱的冰雪節(jié)可是聞名久亦,心馳神往已久,可惜此時冰雪已經(jīng)融化,沒有那個福氣一覽奇觀。
此時的東北地區(qū)可不像后世那樣,人多車擠,條條大路通北京,現(xiàn)在的東北只能用不毛之地這個成語來形容,一群人出了完顏部落的地盤,入眼之處全是雜亂叢生的野草,或者樹木叢生的深林。
荒僻,兩個字是花榮對這里的評價。
走在狹窄的土路上,花榮腦海中不自覺浮現(xiàn)出魯迅先生的那句話:地上本沒有路,人走的多了,便變成了路。
他們行走的道路并不是人為鋪就的,而是人們來來回回的行走,把地面上的野草硬生生踩的長不出來,時間久了,就在荒野之中踩出了一條供人畜行走的土路。
也許是多時沒下雨的原因,地上干燥的土灰快要沒腳了,人馬行過,塵霧繚繞,走在后面的人只剩下吃灰了。
幾十條獵犬在主人的驅(qū)使下,呼嘯著開路,時有昏了頭的小動物從草叢中鉆出來翻越道路,引的獵犬們的瘋哮,若不是有著主人牽制,恐怕這些獵犬已經(jīng)不顧一切的去把那些“挑釁者”抓捕歸案。
一行人對于路上的小動物完全沒有興趣,他們的目的是一片茂密的深林,那里有著具有攻擊性的大型野獸,野雞、野兔、傻狍子這些沒有反擊能力的獵物,已經(jīng)激不起他們的興趣。
微塵破出經(jīng)
不好意思兄弟們,本來預(yù)計4月初就能忙完,理想是豐滿的,結(jié)果是殘酷的,完全超出了預(yù)期,到現(xiàn)在還沒忙完,我只能說:好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