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路旁的草叢中,傳出螳螂“鋸鋸鋸”的叫聲,快入冬的時候,這也是螳螂最后的快樂,這段時間過后,就再也聽不到它的聲音了,所有的動物都將進入冬休期,螳螂也一樣。
有的人也像現(xiàn)在的螳螂一樣,無論夜有多深,路有多滑,他們都會出來叫叫鬧鬧跳跳,他們就好像是即將要退休的明星一樣,在最后的這段時間里,總是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線里,刷刷存在感,好讓人們永遠記住他。
胡家院內(nèi),客廳內(nèi)燭火通明,陣陣樂舞之聲不斷的傳出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胡富貴今天突然間想看歌舞,便叫人到風月街將天樂坊內(nèi)最出名的樂姬和舞姬叫回府來,拉著沈浪一起來欣賞舞樂,那樣子就好像他和沈浪是多年沒見的老朋友忽然間遇到了一樣。
沈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只走一個上午,晚上歸來怎么會得到胡富貴這樣的熱情款待,胡富貴是商人,商人一般是無利不起早,不見兔子不撒鷹,絕不會做虧本買賣的性格,尤其是胡富貴這樣的性格,就像專門為他畫板刻下來的一樣,今天怎么突然間會這么熱情?
在弄明白之后,啞然失笑,臉上露出一絲鄙視的笑容。
原來是全國各地趕來參加喬思南的招親的擂的人太多,現(xiàn)在報名的人數(shù)已經(jīng)達到萬人,他今天派出去登記參加招親擂報名的人就將近一百人,當家里的仆人將一批批的銀票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他覺得今天一天的進賬比他所有生意加來一個月的進賬還多,心里高興,所以才會想看歌舞,才會對沈浪這樣的熱情。
這一切都是在沈浪今天出去的一天之內(nèi)完成的,就好像所有的參加棋擂的棋手都商議好的一樣,沈浪一點都不知道,直到自己回到了胡家,胡富貴熱情的拉著他的手看歌舞才知道。
胡富貴見沈浪看向他時臉上露出鄙視的笑容,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有點鄙視我,不過,那又怎么樣?我是一個商人,商人最在乎的就是每天進賬多少,出賬多少,不然我怎么會成為綏州城的首富呢?
你看看你,不是也和我一樣,為了利益讓你家的小姐舉行棋擂招親,還要報名費白銀三百兩,如果你只是想為你家小姐找個歸宿,完全沒有必要設(shè)這報名費條件。”
沈浪不能否認,他有在利用喬思南這一點,但是他也答應了她三件事,雖然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要他為她做的三件事是什么,但是畢竟自己答應了,就絕對不會反悔。
有時候答應別人事情,可能比利用別人更讓自己難做。
夜更沉,有的人就像螳螂在入冬前最后的鳴叫那樣瘋狂,十幾名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不速之客,仗著輕功飛上了胡家的院墻和房頂。
胡家的護院,幾班人不停的來回在胡家的每一個院子之間來回穿梭,但是,他們有一點是共通的,就是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院墻和房頂上的不速之客慢慢的靠近。
沈浪一邊喝著茶一邊和胡富貴商議著接下來招親擂的事情,而喬思南和木靈兒還有燕兒三女,在另一邊陪著胡富貴的老婆李月娘還有她的兩個兒子兒媳在看著歌舞吃著糕點。
忽然間,沈浪放下手中的茶杯,停下和胡富貴的交流,他的直覺告訴他,可能有人從房頂上潛入到胡家的院子。
因為,他聽到一聲很輕微房瓦斷裂的輕響,他是練武之人,他很清楚只有那些輕功達到一定級別的時候,踩在房瓦上才會發(fā)出幾乎沒有聲音的輕響,如果不是自己的武功比對方高,是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的。
見沈浪忽然間放下茶杯,似乎在向外面傾聽著什么,胡富貴感覺有些奇怪的道:“沈公子,怎么了,我家院外可是有什么聲音吸引到了你?”
沈浪淡淡一笑,“不是你家院外有什么東西吸引到了我,而是我覺得應該有不速之客來到了你家的院子,而且,還不止一位。”
胡富貴“哈哈”一笑,“怎么可能,我家的院子里那么多的護院,而且個個身手矯捷年輕力壯,只要有人到了我家的院子,他們就一定會發(fā)現(xiàn)的,而且也一定會告訴我們知道?!?p> 沈浪一閃身,人已經(jīng)到了客廳的門口,這動作把胡富貴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速度竟然能快到跟風一樣,震驚過后,胡富貴跟在沈浪的身后走向客廳門外,坐在另一邊的李月娘發(fā)現(xiàn)沈浪已經(jīng)不再座位上,而胡富貴也走向客廳門外,以為他們兩人又什么事情要處理,就沒有去在意,繼續(xù)轉(zhuǎn)頭去看歌舞。
但是喬思南發(fā)現(xiàn)沈浪是飛著出去的,感覺今天夜里可能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加上自己的武功本身也不弱,便起身向李月娘說道:“干娘,我有點事情出去一下?!崩钤履稂c了點頭沒有說話。
燕兒有些好奇,“思南姐,你有什么事情啊,我和你一起去吧!你要是忙不過來,我還可以幫你?!?p> 喬思南道:“你和靈兒妹妹就安心的坐在這里觀看歌舞吧!我又不出胡家,只是到院子里面轉(zhuǎn)一轉(zhuǎn)?!闭f完就離開了客廳。
胡富貴的兩個兒子胡安邦和胡定國還有他們的妻子,看著喬思南離去的背影沒有挽留,也沒有說話,只是向她看了一眼,便繼續(xù)轉(zhuǎn)頭去看臺上表演的歌舞,仿佛喬思南只是一個陌生人一樣,不過,他們的想法也對,畢竟喬思南只是他們父母收的義女而已,和他們并沒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并不需要和她之間有什么禮節(jié)。
月亮高掛在天空,潔白的月光清冷如水,將院內(nèi)的景色點綴成斑白的光暈,為胡家宅院帶來朦朧之感,院內(nèi)沒有發(fā)現(xiàn)有外人,只有一些護院在每一個院子之間來回走動。
沈浪走進院內(nèi),從懷中拿出銀扇,在手掌心“啪啪”的敲了幾下,然后看向院內(nèi)假山處的一棵樹,“朋友,既然來了,就請出來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