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怕?!?p> 皇甫韶回握住顧珣的手,渴望從中汲取一絲力量,她怕她的女兒再度受到傷害。
她皇甫韶,三十年來,什么刀光劍影,腥風血雨沒經歷過,早已不懼任何牛鬼蛇神,陰謀算計。
勾心斗角?可以,沖她來啊,欺負她女兒算什么本事!
這是她唯一的軟肋,也正因如此,她與顧珣才答應了先帝,甘愿退居臨安十年。
可這樣的退讓,換來的卻是敵人的變本加厲,步步緊逼!那她為什么還要退?
“謀定而后動,韶兒,別急,我們先看看陛下如何處理?!鳖櫕懸琅f是冷靜的,數年的磨礪讓原本鋒芒畢露的少年帝師也變得內斂沉穩(wěn)了,歲月令他有了成熟的光輝,像一枚圓潤通透的玉石。
倆人談話間,寧國公府的正門大敞,身穿正二品誥命禮服的江氏被一群丫鬟仆役們擁簇著走了出來。
只見她高冠垂鬢,發(fā)尾斜插鑲嵌珍珠白玉金步搖,正紫色浩命宮裝外,披著綴繡紫府牡丹的翠紫煙羅,寬大裙幅逶迤身后,優(yōu)雅華貴,雍容氣派,令人不敢逼視之。
“你們,把這些個聘禮抬至正廳,按品階及貴重程度給我擺好了,可別磕著了,都給本夫人警醒著點兒。”
“還有你們,沒看見大爺與大夫人回來了嗎,還不趕緊把側門打開,把人迎入府啊!這嫁妝嘛,就往庫房里抬!”
“是是是!小的們這就去辦,二夫人盡管放心。”
江氏今兒可是把通身的氣派都給顯出來了,且不提那隆重的衣妝,光看那身后的婆子丫鬟足足跟了有十六個!有撐傘的,有提著暖爐的,還有捧著披風的……這排面,厲害了!
江氏的下頜高高揚起,顯得有幾分倨傲,她今日,一定要艷壓皇甫韶那個賤l人,教她看清楚,她江茗,才是這寧國公府說一不二的宗婦!
可奈何,江氏因出盡風頭而愉悅的心情并沒有維持太久,這不,見寧國公府終于出來個能管事的,方公公幫迎了上去。
“二夫人,活雁死掉了,這可咋辦嘍!”
“公公,你不是再同我開玩笑吧?好端端的活雁,如何會死?這可是大不吉呀!”
今兒這納征禮,老爺子吩咐了由她一手操辦,要是出了大岔子,她這管家之權估計也就到頭了,誰叫老爺子的心兒都偏到天邊去了。
“雜家哪有那閑工夫同您開這個玩笑呀!”方公公這會兒都急得全身冒汗了,這寒冬臘月的,也是難為他了。
“要不這樣,叫人偷偷去市場上買兩只活雁,替了去。”江氏低聲在方總管耳邊提了個主意。
方公公一張圓臉先是猛得一亮,又瞬間暗淡了下去,低聲道:“可雜家見那雁一死,便慌了神,派人去告稟給陛下了?!?p> 江茗:“……”
她怎么就攤上了這么個豬隊友!
好氣喲,但還是要保持微笑。她是江茗,是端莊有禮的國公府宗婦,對要端莊,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江氏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顯得柔和,“先不管陛下有何準備,但這活雁還是再買兩只吧,不然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p> “對,對,對!還是二夫人想得周道,雜家這就派個信得過的人去辦!”方公公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江氏:“……”
這后宮空置三年,于是這些宮女大監(jiān)們個個光長肉,不長腦的。
連這樣的一個突發(fā)情況,都處理不好!
好不容易解決了方公公聘禮這邊的事兒,還沒等江氏松一口氣兒,那邊送嫁妝的又鬧起來了!
江氏:“……”
她好累,頭上頂著十公斤的高冠與珠寶,她的脖子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