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個普通的早上,醫(yī)院里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醫(yī)生護士交替的各種忙碌。梧城第一人民醫(yī)院的急診科今天是特別熱鬧。梧城建筑隊今晨發(fā)生了意外事件,幾名受傷的工人家屬在候診室焦急得等候著。剛剛回到醫(yī)院的紀緩緩,一走進急診室,就看見林醫(yī)生滿手鮮血,滿身灰塵。
“同志,加油?!奔o緩緩幫他打了個氣。
林醫(yī)生搖搖頭,嘆了口氣,又走進了二號診室。
“紀醫(yī)生,救護車剛送來個女生,說是今天早上肚子劇痛,月經(jīng)量急劇增多,現(xiàn)在在三號診室?!睂嵙暽詨粼诟o緩緩交代病人情況。
“你見過患者了嗎?估計是個什么情況?”紀緩緩問。
“這個,我剛進去看了一下,有可能是痛經(jīng),或者···”以夢被紀緩緩忽然的抽查有點答不上來,只好跟著她走進了三號診室。
紀緩緩沒有說話,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其旁邊坐著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婦人,她看見紀緩緩進來,趕緊說:“醫(yī)生你快幫我看看我女兒,她今天肚子痛到站都站不起來了,課都沒去上了?!?p> 女孩子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無力,但是意識還是有的。
“你今年多大了?”紀緩緩問到。
“十六?!迸⒆犹撊醯鼗卮稹?p> “十五,虛歲十六?!彼龐寢尭怂脑?。
紀緩緩點點頭:“上次來月經(jīng)是什么時候?這出血量有多大,多少個小時換一次衛(wèi)生巾?”
“上次,十一月,還是,我不太記得了。這血不到一會就滿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換,彎腰會有點疼。”女孩說完眼角泛起了淚花。
“你有男朋友嗎?”
女孩子驚慌地看了看她母親,眼神閃爍地躲避著紀緩緩,然后搖了搖頭。
“你這問得真奇怪,我孩子在學校成績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又怎么會早戀。你趕緊給她做檢查啊。”她媽媽開始有點急躁。
“你平時身體怎么樣?貧血高血壓糖尿病之類的病有沒有。”紀緩緩又問。
“沒有,我們家都沒有人有這種病,她平時什么大痛都沒有,來月經(jīng)也是第一次聽她說會痛的?!彼龐寢寧退鹆?。
“我們需要給她驗血驗?zāi)颍€會申請幫她照個腹部B超。你們可能需要等一會,你就先躺在這里休息一會吧?!奔o緩緩輕輕的拍了兩下小女孩的肩膀,讓她放松心情,不要太擔心,然后就出去了。
時間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坐在診室的女孩子的媽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她找到了紀緩緩:“醫(yī)生,這是怎么回事,那么久了,什么處理都沒有,我女兒流了那么多血,究竟是什么問題?”
“她剛抽了血,我們在等驗血報告出來,報告出來之前我們沒什么特別處理的?!奔o緩緩淡定地說。
“你先給她吃點藥不行嗎?驗來驗去驗什么,你們就是想要我們花錢。對癥下藥,醫(yī)病不就是這樣子么”婦人提高了她的音調(diào),引起了周圍的人的注意。
“我們診斷,是需要理據(jù)的。而且我們不能排除你女兒有懷孕的可能。”
一聽到紀緩緩說自己女兒可能是懷孕了,婦人瞬間就暴跳如雷:“我女兒,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黃花大閨女,她剛剛才說了自己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這醫(yī)生是怎么當?shù)?,毫無理據(jù)就要求我們做各種檢查,浪費我們的時間和金錢,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訴你。”
急診室看熱鬧的人瞬間就多了起來,在這個婦女的謾罵指責聲中,有些圍觀群眾覺得婦人講得沒錯,紛紛開始對紀緩緩評頭論足。紀緩緩自然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剛想據(jù)理力爭。急診室的楊主任擋在了她前面:“這位女士您先不要生氣,紀醫(yī)生也是按章辦事,多做個檢查對你們也是好事啊?!?p> “紀醫(yī)生,她的報告出來了,人體絨膜促性腺激素達到了懷孕值?!币詨裟眠^化驗室送來的報告說。
那位婦人聽到,先是覺得理虧,然后瞬間生氣得走進了三號診室。楊主任轉(zhuǎn)過身,拍了拍紀緩緩的肩膀:“這種事情,你以后也會很常見的,不要太在懷。然后便回了辦公室。而看熱鬧的人群在知道并沒有誤會之后也悄無聲息地散開了。
忽然一個小女孩走過來,抱著紀緩緩的腿:“醫(yī)生姐姐?!?p> 原來是張儒茹,張一天正站在她身后。
“你們怎么在這,小茹,你今天沒有哭看起來特別可愛噢?!?p> “我?guī)貋韽?fù)診,她說要先來這看看你,我就跟她過來了?!睆堃惶煺f。
“是嗎,那你等會治療的時候要乖乖地噢?!奔o緩緩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小臉蛋。
“嗯嗯?!睆埲迦泓c點頭。
“我們剛剛都看到了,你還好嗎?”張一天關(guān)心地問到。
“放心,這點小事情影響不到我。我還有事情要做,先不能跟你們說啦,再見噢“說著,紀緩緩走進了診室。
張一天也帶著小侄女離開了急診室。
忙碌了一天的紀緩緩終于盼到了下班,她的心情因為那個婦人的謾罵,其實一整天都不太好。她并沒有自己說的那么輕松,或者說,換成任何一個醫(yī)生,被病人這樣責罵,內(nèi)心總會有些介懷的。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她什么都不能做,即便是反駁,都是不允許的。她有時候覺得自己選擇做醫(yī)生是不是選錯了,也許,她并沒有那么喜歡當一個醫(yī)生。
想著想著,她走到了停車場。遠遠地,她就看見有個人站在了她車子隔壁。
再走進點,她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還有他手里捧著的鮮花。
“王有安,你來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