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因著沐老爺子的教導(dǎo),一直家風(fēng)開明,對于最小一輩的孫子孫女,從未有過重男輕女。
從小到大,三個孫女與唯一一個孫子的吃穿用度,都是一樣對待。
小少爺?shù)脤?,三位千金也同樣得寵?p> 但畢竟沐少堂是唯一一個男孫,今后要為沐家開枝散葉,潛意識中,大家的希望更多地會寄托在他身上。
加之現(xiàn)在沐氏現(xiàn)任總經(jīng)理是沐少堂的父親,沐保泓的三子沐勝遠,沐家上下心中,都知道今后風(fēng)向標指向哪里。
等到沐勝遠也百年之后,這沐家,便是少主沐少堂的。
沐氏,也應(yīng)是他的。
可今年不過才十九歲,仍在上大學(xué)的沐家少爺,心思哪里在這些之上,他信奉的是及時行樂,日子過得是滋潤自由。
他沒有被沐勝遠管教嗎,是有,但在于他肯不肯聽,從小被寵著長大,別的不會,少爺脾性倒是一堆。
可也不能說沐少堂一無是處,至少他又不像其他豪門貴公子那般在外欺凌惹事,只是叛逆,喜歡任著自己的性子來。
所以當他拍著自己身邊的位置讓情天過來坐,沐家傭人毫不意外,因為他打小就與沐二小姐感情親厚。
可意料之中是一回事,眾人高不高興又是另一回事。
在沐家家眷的心中,沐情天在兩年前就死了,如今卻在沐老爺子過世的當天突然回來,他們接受不過來。
更不說此刻沐家老宅飯廳大圓桌之上,沐勝遠坐的是主位,他的右手邊便是兒子沐少堂的位置,沐少堂所指地空位,就在臨挨著自己之右,算起來,也是主位旁邊了。
沐尹潔的臉色不好,下午的事情她還記在心里,包括剛才入座時,她想坐那個位置,沐少堂說已經(jīng)有人了。
卻不知,原來是給沐情天留的。
在席眾人各有心思,情天卻臉色平靜地走了過去,在那唯一的空位落座。
“大家都吃飯吧。”
說話的是情天的二叔,沐尹潔的父親沐益誠。
至此,宴席開,卻注定不是一頓能讓人好好吃的飯。
“少堂,上次我聽小漠說起,你在學(xué)校被通報批評了?”
坐在對面衣著雍容的中年女子喝著湯,一臉溫和笑意開口,正是沐尹潔的母親白慧。
“呵呵,二伯母,我們今天不說這個,吃飯,吃飯——”
沐少堂笑得牽強,因為感覺到來自父親一記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他目前就讀于C大金融系大二,白慧口中的小漠是她的侄女白漠,沐尹潔的表妹,跟沐少堂一樣就讀于C大金融系,但已經(jīng)快要畢業(yè)了。
白慧笑笑也不再追問,一邊手里剝著蝦,一邊看向情天。
“你說老爺子也真是的,既然人活著,為什么要瞞著我們呢?”
“情天,你也不早點回來,你看,連爺爺最后一面都沒見到?!?p> 原本走神的情天,聽到突然提起自己,不得不回神。
“你少說兩句?!?p> 沐益誠在旁輕聲道。
“我這不是關(guān)心嘛?!卑谆劭醋约赫煞蛞谎?,又轉(zhuǎn)頭對情天:“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同是一家人,坐在一桌上吃飯,兩年后的第一頓飯,沒有關(guān)心與安慰,只問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好像她是個外人,無親無靠得趕緊想好自己的去處與出路,不要麻煩了別人。
也是,父母過世,現(xiàn)今爺爺也走了,這個家,似乎已經(jīng)沒有容她之處。
情天淺淺揚唇,抬頭對白慧:“二嬸,我就打算留在C市留在沐家,哪兒也不去了。”
他們忘了,她姓沐。
這清清淡淡一句一出,白慧剝蝦的手頓住,席間眾人表情亦是各異,之前的那種古怪氣氛,再次襲來。
或許唯有沐少堂的聲音是開心的:“太好了,姐,你在我也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