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走在死亡礦井復雜陰暗的礦道中,即使現(xiàn)在已是夜晚,鐵鎬撞擊石頭的敲打聲依然此起彼伏,勞工們不分晝夜的開采礦石,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梵妮莎趴在伊文的肩膀上呼呼大睡,或許是聽慣了這種聲音,又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小姑娘呼吸均勻,偶爾發(fā)出一兩聲呼嚕,絲毫未受敲打聲的影響,細細的呼吸吹在伊文的勃頸處,有些癢癢的,如小乖貓般撩人。
借著梵妮莎的名號,伊文一路上暢通無阻,走過最后一道鐵門,山脈深處潛藏的碼頭躍然入目,雄偉的戰(zhàn)列艦‘無畏號’占據(jù)了整個洞穴中的大半空間,這艘巨艦代表著當代工藝的最高水準,堪比暴風城城門般的高度和戰(zhàn)艦兩側(cè)的幾十門巨炮無言訴說著它的強大。
伊文背著梵妮莎走向艦橋,隱約聽到里面兩個交談的聲音。
“首領,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目標在去往塞拉摩的途中被我們埋伏,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并交給了雇主?!标幱爸?,一個聲音正向艾德溫匯報。
“很好,下一步,我們將駕駛著無畏號進攻暴風城殘破的碼頭,我們的怒火會將暴風城化為一片火海。”艾德溫.范克里夫激昂的聲音有些顫抖。
“去往塞拉摩的‘目標’?他們說的不會是暴風城國王瓦里安.烏瑞恩把?”伊文不自覺的放輕腳步,凝神聆聽起來。
“嗯?誰?”屋內(nèi)之人顯然已經(jīng)察覺到伊文的到來,聲音未落之時,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已經(jīng)鄰近伊文的眉心,伊文奮力側(cè)身,勉強躲過那柄射來的匕首,匕首幾乎貼著他的鼻尖劃過,釘在無畏號的甲板上。
“等等.....”伊文剛剛開口,脖子上就傳來一陣冰涼的觸覺,利刃頂著他的喉結,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他不得不踮起腳尖,高昂著頭,盡量遠離利刃的威脅。
“啊~~啊~~哈~~”躲閃帶來的顛簸吵醒了梵妮莎,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打著哈欠,不情不愿的睜開雙眼。
“誰派你來的?”耳側(cè)傳來一個聲音,伊文側(cè)臉看去,一位戴著迪菲亞兄弟會面罩的黑發(fā)馬尾女人蹲在無畏號的護欄上,脖頸下的威脅來自女人左手上的匕首,兩人近在咫尺,幾乎呼吸可聞,伊文心中一陣驚恐,如果黑發(fā)馬尾女人想要殺他,他早就成了一具尸體,這種生死不由己的感覺很不好。
“辛迪姐姐,你回來了。”梵妮莎剛剛醒來,還未搞清楚狀況,看得出來,她與黑發(fā)馬尾女人十分親近。
“梵妮莎?”艾德溫這時才走出艦橋,看到伊文背上的梵妮莎先是一愣,隨后示意女潛行者放下武器,“辛迪,放下武器,‘軍情七處’還沒有墮落到派這種菜鳥來送死的地步。”
“那可不一定!那群狡猾的刺客或許正要借這個笨拙的菜鳥來打消首領的顧慮。”辛迪雖然放下的匕首,卻并不未放松警覺,眼中殺機涌動,如果伊文有任何異動,她會毫不猶豫的結束掉伊文的性命。
“爸爸,伊文哥哥是好人?!辫竽萆m時開口,讓艾德溫懷疑略減幾分。
“年輕人,你是誰?看你的穿著,應該是兄弟會的成員?!卑聹厣舷麓蛄恐廖模@然對伊文心存疑惑。
“我叫伊文.嘉爾,加入兄弟會一年了,以前是個農(nóng)夫,今天在西部荒野執(zhí)行完任務,偶爾遇到梵妮莎小姐,就一路護送她回來了?!币廖囊詷O快的語速向艾德溫做了解釋。
“梵妮莎,是這樣嗎?”
“是的,今天....今天....我偷偷跑出去玩,結果遇到一條野狗,多虧了伊文哥哥救了我,伊文哥哥還給我講了個很有趣的故事,我們還吃了烤野豬肉!”梵妮莎說到偷偷跑出去玩時,不好意思躲在伊文的背后,露出半顆腦袋,偷眼看向自己的父親,在確認艾德溫沒有發(fā)火之后,才繼續(xù)說下去。
“呵呵,原來是這樣,來,進屋說。”艾德溫招手示意伊文和梵妮莎跟上,轉(zhuǎn)頭時,給那名叫做辛迪的女潛行者使了個眼神,辛迪點了點頭遁入陰影中。
梵妮莎見父親并未責備自己,心情又好了起來,拉起伊文的手,蹦蹦跳跳的跟隨艾德溫走進船艙。
進屋之后,艾德溫并未開口,而是盯著興高采烈的梵妮莎看個不停,眼中流淌的寵溺幾乎流了出來。
“伊文哥哥,我去給你拿辛迪姐姐送我的洋娃娃。”梵妮莎帶著童稚的聲音打破了沉靜,她如一只歡快的小精靈般跑進船艙。
“好久沒有見到梵妮莎這么開心了?!笨粗竽萆纳碛跋г诖撝泻?,艾德溫才開口說道。
“梵妮莎小姐很聰明?!币廖膶ψ约簞偛鹏斆У男袨樯罡邪没?,同時又對自己的弱小感到憤恨,在這個世界,弱者連死亡的方式都不能決定。
“呃~就是一些聽來的傳說。”伊文坐在艾德溫對面的椅子內(nèi),這位前‘石工兄弟會’偉大的工匠,現(xiàn)任‘迪菲亞兄弟會’眾盜賊的首領和他印象中的那個兇惡匪首的形象十分不符。
“是關于迪菲亞的?”艾德溫看了伊文一眼,他本是一名偉大的工匠,雖然比不上學識淵博學者們,比起西部荒野的普通農(nóng)夫,知道的還是要多一點,他很想聽聽這個農(nóng)夫出身的伊文.嘉爾給女兒講了什么故事,居然能讓自家女兒如此喜愛。
“都是我從一些洛丹倫遺民那里聽來的傳說?!币廖膿狭藫项^說道。
“說來聽聽?!卑聹卣f道。
于是,伊文開始講述他所知的那些傳聞,艾德溫不時打斷伊文的講述,問上一兩個讓他疑惑的問題,伊文使出畢生所學,小心翼翼的應對著,不知不覺間,兩人從巫妖王聊到了艾澤拉斯的演變,從戰(zhàn)爭聊到了政治,最后聊到了經(jīng)濟與文化。
伊文算不上博學,但他掌握的知識畢竟來自另一個世界,艾德溫聽著那些他聞所未聞的事情,不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這讓他更加懷疑伊文的身份,同時也對這個年輕人的學識感到震撼。
伊文從浩瀚的宇宙,墮落的泰坦,惡魔組成的燃燒軍團,巫妖王耐奧祖的誕生,獸人的歷史,黑暗之門的建立,暴風城的毀滅與重建,最后,他們聊起了暴風城----那個差點要了伊文小命的話題。
自從被暴風城拖欠工錢以來,艾德溫帶領石工兄弟會討薪未果之后,參與暴力討薪的石工兄弟會成員就只能躲在西部荒野,帶著對暴風城的仇恨伺機報復,他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復仇,作為他們的領袖,艾德溫扛起了這個責任,他想有一天站在暴風城大教堂的塔尖上,看著石工兄弟會一手建立的雄偉城池化為一片火海,那就是艾德溫余生的愿望。
“你竟敢將我們的悲慘遭遇歸結為少數(shù)貴族的貪婪?我們懷著重建家園的希望投身于暴風城的建設中,但是他們,那些暴風城的統(tǒng)治者,一邊享受著我們的成果,一邊連我們最卑微的請求都視而不見,我們只想要回微不足道的薪酬,看看那些為了建設暴風城付出汗水和生命的勞工們,暴風城的每一塊石頭上都沾滿了他們的血汗,而那些統(tǒng)治者為了不付給我們工錢,竟然以叛國的名義對我們進行追殺,我的妻子就這樣死了,很多同胞也是這樣死的。”艾德溫憤怒的喘著粗氣,他看起來隨時會沖過去把伊文撕碎。
看著暴怒的艾德溫.范克里夫,伊文恨不得馬上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他已經(jīng)開始后悔,聊天聊的得意忘形,現(xiàn)在把小命都快聊沒了,真是悲慘~~?。?p> 在艾德溫問他怎么看待暴風城欠薪的時候,他竟然愚蠢的去和艾德溫討論分析起其中的利弊來了,他現(xiàn)在騎虎難下,如果不能平息艾德溫心中的憤怒,他很可能活不到明天。
“首領,我問你,假如蒂芬皇后沒有在那次事件中殞命,你認為暴風城皇室會繼續(xù)拖欠石工兄弟會的薪資嗎?”伊文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接下來的每句話都決定著他能否活到明天?!巴锨沸值軙劫Y的行為只會讓暴風城皇室的信用蒙羞,一個失去信用和百姓愛戴的統(tǒng)治者是無法長久存在的,我想暴風城皇室應該很清楚這點。”伊文接著說道。
艾德溫用冰冷的眼神注視伊文良久,他看到了恐懼,那張稚嫩的面孔在竭力掩飾著心中的恐懼,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早已出賣了他,但那個孩子沒有退縮,他用堅定的目光和艾德溫對視,就如艾德溫當年面對暴風城的統(tǒng)治者時那樣,“我們從未想過殺死蒂芬皇后,那是個意外,我們只想討回工錢。”
“但蒂芬皇后還是被人群中丟出的石塊砸死了。”伊文不等艾德溫開口又接著說道,“您不覺得很奇怪嗎?至今那個丟石塊的人也沒有被找到,而暴怒的國王卻將這筆帳算在了石工兄弟會的頭上?!?p> “辛迪。”艾德溫逐漸恢復平靜,“他有沒有說謊?!?p> “關于他的身世,他沒有說謊?!毙恋锨臒o聲息的從伊文背后走了出來,“首領,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可不像是一名農(nóng)夫應該知道的。”
辛迪走到伊文的面前,又是那種呼吸可聞的距離,她就像一只盯著獵物的猛獸,在戲耍著自己的獵物。
“農(nóng)夫怎么了?為什么農(nóng)夫就不應該知道那些?”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種地步,伊文除了硬著脖子死扛到底之外,別無選擇。
“伊文哥哥,你看?!边@時,梵妮莎抱著一個用各種布料縫制的洋娃娃跑進房間,“辛迪姐姐?”
看到梵妮莎,辛迪才冷哼一聲走向旁邊,拉著梵妮莎的小手離開房間,“梵妮莎,我們?nèi)ツ沁呁妗!?p> “伊文,你認為蒂芬皇后的死是有人在背后操縱?”艾德溫問道。
“如果沒有殺人之心,一塊普通的石頭不會那么精準的讓皇后殞命?!币廖漠斎恢勒l是幕后黑手,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安排了這次刺殺。“我不相信這種巧合,當時的場面那么混亂,混進去幾個殺手并不難,況且蒂芬皇后一直在為兄弟會的工錢做著努力,那個幕后主使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p> “辛迪,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帶伊文去休息把?!卑聹財[了擺手。
伊文走后,艾德溫獨自思索了良久,迪菲亞兄弟會不缺殺手,更不缺工匠,卻缺少有頭腦的管理者,隨著事業(yè)的不斷壯大,兄弟會的凝聚力越來越松散了,艾德溫對兄弟會的掌控力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了,他一心想著復仇,而那些底層辛迪亞兄弟會的成員卻不這么想,他們干的那些燒殺搶掠普通民眾的勾當艾德溫也有所耳聞,但他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去約束那些人的行為,他即開不出高額的工錢,也無法向手下的成員們許諾輝煌的未來,所以只能放任不管,而那已經(jīng)違背了迪菲亞的初衷,想到這里,艾德溫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伊文哥哥,明天你還會給我將故事嗎?”梵妮莎拉著伊文的手問道。
“如果我還活著,肯定會的!!”伊文俯下身,雙手搭在梵妮莎的肩上,認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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