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解開
晚間,離痕鬼使神差的又來了,還帶有一些參藥補(bǔ)品,說是讓她好好補(bǔ)補(bǔ)身子。
面對突如其來的柔情,紫訸覺得恍若夢中,驚喜的同時也不乏黯然神傷,如今的自己怎配得上他呢,這般污濁不堪,還有什么臉面活在世上。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紫訸的態(tài)度冷漠,完全出乎離痕的意料,“好心來看你,卻要把人掃地出門?!蓖账卧犨^這般涼薄的話,何時這么招她不待見了。
“難道你來看我,我就要感恩戴德,跪地酬謝么,告訴你離痕,我現(xiàn)在不稀罕了,不稀罕你了!”
“有膽子再說一遍!”什么叫不稀罕,意思是要劃清界限?呵呵,忽然覺得自己蠢的像個傻瓜。
冷漠孤離,這般模樣才是她熟悉的那個離痕,對于任何事物都能一笑置之。
然而,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激怒他,或者干脆一劍殺了自己最好,如此便能解脫了。
“對!我就是不稀罕你了,不愛你了!你以為你是誰,是我以前瞎了眼……”
后面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就被狠狠掐住脖子,“夠了!既然這樣,本堂主會留著你慢慢折磨!對了,別妄想自盡,除非不想你的家族活命!”
攜帶著雷霆之怒離去,紫訸的目的達(dá)到了,她成功惹惱了離痕,同時也失去了堂主夫人的榮耀,本就虛無縹緲的東西,如今沒了也好。
“你們之間到底怎么了?”瀟暮雨忙的手腳不停,合著就是跑來這里當(dāng)長工的,下人們也都被嚇跑了,沒有一個敢上前伺候的,而離痕整日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再不然就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說一點(diǎn)不在乎紫訸,誰信呢。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夫妻兩個是要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和相互理解的,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溝通,否則追悔莫及?!睘t暮雨想想,又接著補(bǔ)充幾句。
離痕連打幾個酒嗝,看上去意志消沉動作散漫,“你怎么不回去跟鳳瀲夜好好溝通溝通?!敝八墒堑尉撇徽吹模缃褡砹瞬胖?,這酒的確是好東西,能讓人忘了所有煩心事。
“我們和你們能一樣嗎?”話說回來,她何嘗不是天涯淪落人,鳳瀲夜這個狠心的,任由她住在這里不管不問。
轉(zhuǎn)眼,一個多月過去了。
紫訸近日反胃的厲害,可以說吃什么吐什么,身子瘦了一圈,精神也不是很好。
沒了堂主夫人的尊榮,紫訸與普通婢女毫無差別,每日都做著同樣的事宜,受盡無數(shù)的白眼和冷待。
對她來說,放手不是懦弱的表現(xiàn),是種解脫,對誰都好的解脫……
“我不準(zhǔn)你娶親!”聽聞離痕即將納妾,瀟暮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男人到底有幾瓣心?能同時分給幾個女人?心不完整了,愛還會是完整的嗎?多日沉淀下來,她很是后悔當(dāng)初嫁給鳳瀲夜的草率。
“怎么,舍不得我?”此一時彼一時,離痕現(xiàn)在成了酒不離手的老狐貍,腰間經(jīng)常掛著一只雕花精美的玉葫蘆,癮上來了,便痛飲幾口,身上鍍滿酒香。
“別鬧了,說正經(jīng)的?!倍际裁磿r候了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我說的就是正經(jīng)的。”極力忽略掉腦子里的身影,離痕表面又是一貫的冷漠不羈。
“等著,你早晚會后悔的!”瀟暮雨一跺腳走了,他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放著紫訸這么好的姑娘不要,簡直太不知足了。
哼!回頭得跟涂山祁焱提提意見,看能不能也遵循遵循一夫一妻的制度,讓他們?nèi)煲恍∪?,五天一大娶的沒完沒了,也不怕把自個兒累著!
后來,倒是真的辦了,磨蹭涂山祁焱半天也沒征求到他的同意,不僅如此,還被其一通數(shù)落加譏諷。
“小雨,你也別怪祁焱,狐族畢竟不同于人界,他們需要繁衍子嗣來壯大族群。”羅佳耐心開解著,這個主意她不是沒提過,而是真的行不通。
“你想,若一夫一妻制的話,狐族的后代會大大減弱,再有生老病死的除外,還剩多少?倘若他日敵族來犯,能征戰(zhàn)的又有幾人?”所以綜合種種,推行一夫一妻制決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看來不管哪個時空,都改變不了弱肉強(qiáng)食的鐵律,終究她一廂情愿的想法,是得不到圓滿結(jié)果的。
“對不起紫訸,我是心有余力不足,怕幫不到你了?!闭f來也很慚愧,懂得的道理一大堆,又有何用呢,在這個權(quán)力至上的族界根本不需要什么大道理。
“沒事的暮雨,還是要謝謝你?!边B日來,紫訸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當(dāng)前的生活,也沒什么不好的,眼不見就斷了念想,心也靜了。
話落,一陣干嘔襲來……
這次瀟暮雨腦袋運(yùn)轉(zhuǎn)的速度極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紫訸的腹部,“該不會懷孕了吧?”想想極有可能。
懷孕!紫訸像被雷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越想心口越悶。
“紫訸!你怎么了紫訸!”
暈厥前,紫訸耳朵里只剩瀟暮雨急切的叫喊聲不斷回響……
離痕是被瀟暮雨強(qiáng)行拽過來的,“看看!看看!你都把人折磨成什么樣子了!還有臉娶別的女人!”
看到床榻憔悴的面容,離痕心中一陣隱痛,幾次抬步又止,放不下身段來求和,其實(shí)心里氣惱的不光自己還有她,倘若服個軟,他定不會這般待她,也是今時才發(fā)現(xiàn),她嫻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傲如寒梅的心。
藥狐很快趕來,在征得離痕的同意后,才上前問脈醫(yī)治,他的修為不是很高,但醫(yī)術(shù)精湛,兩者沒有直接關(guān)系,且每個堂里都有自己的藥狐,這只藥狐不用說也是出自于赤狐一脈。
藥狐本名宿修,面容清澈,氣質(zhì)陽剛,個頭兒挺拔看起來憨憨的,聽離痕喚起才知道,他姓xiu,星宿的宿,而非su的念法,很有意思吧,宿修~宿修~因著這個名字她背地里笑了半天。
一番診斷,宿修的眉頭蹙了又展,最后歸于平靜。
“她怎么樣了?”人剛起身,還沒等宿修開口,離痕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一通,可見心里還是十分緊張紫訸的。
“她有孕了,近兩個月的身孕,情況不是很好,身子透支的厲害,需靜心調(diào)養(yǎng)?!彼扌抟晃逡皇姆A明情況。
什么?懷孕了!瀟暮雨咻的一下頭皮發(fā)麻,從脖子直接涼到腳后跟,紫訸說他們并沒有同過房啊,那這孩子是誰的?借著余光,偷偷瞄了眼離痕,搞什么!居然這么興奮!
“只需調(diào)養(yǎng)便可?”離痕喜悅之情躍然于臉,算算時間,自那次之后就有了,真是讓他又驚又喜。
“是,調(diào)養(yǎng)方無大礙,主要還是時刻保持心情舒暢,夫人此次就是因著情緒不穩(wěn),加上過度勞累營養(yǎng)不良才暈厥的?!焙迷诎l(fā)現(xiàn)及時,不然還不知道釀成什么后果。
“你這什么表情?”離痕發(fā)現(xiàn)瀟暮雨神色怪異,“要不要讓宿修也給你看看?”
“不要,你忙你的,嘿嘿?!辈痪屯冉┝寺?,慢悠悠的還可以移動,“你忙,你忙,不用搭理我?!睘t暮雨盡量保持鎮(zhèn)定,他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行解決吧,“修修你扶下我,咱們趕緊走,省的在這里礙眼。”
“???哦。”宿修照做,伸出一條手臂攙扶著瀟暮雨離去。
紫訸美美睡了一覺,睜眼后就看見喜色正濃的離痕守在一旁,溫潤的模樣簡直與平日里的他判若兩人。
“你醒了,想不想吃點(diǎn)東西?”
是夢吧,夫君怎么可能對她這么溫柔,于是揉揉眼睛閉上又睜開,還在,難道說這不是夢,他到底意欲何為呢?
見人不說話,離痕也不生氣,絕然不能像之前那樣再隨便發(fā)脾氣了。
“我什么都不想吃……”她是真覺得沒什么胃口。
“算了,看來你還是沒有學(xué)乖,更沒有為孩子著想,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娘親!”離痕頭也不回的走掉,沒有絲毫留戀,如果他愿意,有的是女人為他綿延子嗣。
孩子!紫訸摸摸肚子,難以置信,真的懷了孩子……想必夫君更加厭惡她了吧,是啊,自己不是個好妻子,沒有恪守好為人之妻的婦道,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夫君,那就來生再見了,到時我為男兒,你為紅妝,雙飛恩愛情長……”
眼見匕首即將入喉,咣的一聲被道掌風(fēng)擊落在地,“本以為你心不至此,沒想到這般狠毒,連我們的孩兒都要謀害!如此還談什么情說什么愛!”
其實(shí)離痕沒有走,一直守在門外,他反復(fù)勸誡自己要忍耐,都是即將做父君的人了。也慶幸他此時沒有真的離開。
“什么?我們的孩子?你是說我們的孩子?”紫訸再三求證,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然呢,你希望誰的?我告訴你言紫訸!這輩子你都休想逃脫我的手掌心,并且要將孩子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下來,否則我要你言氏一族從此滅門斷根!”
這絕不是玩笑,紫訸了解他的,但凡出口的話,來日必定兌現(xiàn),赤焰堂堂主的狠辣在整個狐界都是出了名的,況且離痕也沒有騙她的必要。
誤會解開,紫訸心情回溫不少,甚至有些偷偷竊喜,每日自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休養(yǎng)安胎,而離痕也幾乎天天往這里跑,只不過還時不時的擺著一張冷臉。
“夫君過來……”
“都說不要叫我夫君!”
“好的夫君,妾身記住了夫君……”
“言紫訸你好樣的!”
哈哈哈……她打定主意纏上他了,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不會再傻傻的委屈自己,愛就要勇敢表達(dá)出來,反正她肚子里有法寶,大不了帶著孩子跑路!
只是,某狐貍怎么肯呢,他赤狐一脈的孩子自然要在他的庇護(hù)下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