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渾身疲軟無力,第一眼又看到了那個最不想見的人,心情還真是不美麗。
想想自己不過是拿了一棵藥草而已,還是為了救人,怎么好心沒好報,反而整出這么多事呢?
離開床榻后夏溪倒也不拘束,直接就坐到了閻天冥面前的凳子上。
因為前世的記憶,看著那張臉,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我知道你們立下的規(guī)矩,覺雨草就是我偷得!一人做事一人當,和葉家沒有關系,還有那個金泉藥園的煉藥師,跟他也沒有關系,你們有什么沖著我來就是了!“
夏溪大義凜然的說著,這樣有氣魄的話她過去還從未說過,連自己都快感動了。
”閻藥師?原來你就是那個拿了他藥草的人?“
閻天冥此刻才明白,閻家堡堡主,他的義父找上夏溪的原因。
”行了行了,別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我都承認了,還有件事要問你,我被你打暈的地方有頭呆不拉幾的粘鱷,你有見到嗎,你沒把它怎么樣吧?”
說起這件事,閻天冥就一臉的無奈,要不是一路拖著那大家伙,他早就回到閻家堡了。
“……它好的很,抓你來不是為了追究那件事,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才逃跑的,那你放心了,而且我和你,也不過只是辦一場有名無實的婚事給外人看罷了。”
不用死?給外人看的婚事?閻天冥的話讓夏溪困惑不已。
閻天冥又接著說道。
“待會兒會有侍女給你梳洗換裝,婚嫁準備的東西今日就會布置成,我們時間不多,今晚就要行禮,
這里是天水城,離那小小金泉千里之遙,你最好不要再有逃跑的打算,在這里,走錯一步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他說著仰頭飲下杯中酒,神情中帶著一絲惆悵和她看不懂的凄涼。
“還有那天晚上的事,你最好都守口如瓶!否則,不只是你要死!葉家我都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著,他眼神凌厲的射向夏溪,做出恐嚇的姿態(tài)。
手中的酒杯應聲裂開。散落在桌面上。
閻天冥走后,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一群身穿水芙色羅裙的侍女們魚貫而入房間,簇擁著強行為夏溪沐浴更衣。
面前的紫檀木雕刻的梳妝臺散發(fā)著淡淡的幽涼香味。
那鏤空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銅鏡上竟映出她清秀容顏上的一點嬌媚。
無力反抗,或者說她現(xiàn)在也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得任由著侍女的擺布。
說大話的時候倒還是很有底氣,但事實是現(xiàn)在的她確實弱小的沒有任何可以還手的余地。
沒有喜宴親朋,也聽不見炮竹聲。
這場婚禮異常的古怪。
被閻天冥的兩個手下架著進行簡單的成親儀式后,一身新娘裝扮的夏溪又被人捆綁著扛進了距主院很遠的一間偏房里。
透過喜帕可以看到,屋里掛滿了紅綢,比起外面的清冷,這里反而更要有新婚的氣氛。
被扔在床榻上的夏溪手腳都被綁住,此刻正如蠕蟲般慢慢的向床沿邊挪動。
但因為用力過猛,最后直接從松軟的床上一下子重重的摔到地上。
床邊放置著兩階奇怪的臺階,夏溪的右手胳膊正好就磕到了臺階的凸角,疼的她直叫喚。一邊心中還暗暗咒罵。
無論是前世的方軒,還是現(xiàn)在的閻天冥,長著那張臉的人,只要碰到就沒好事。
嘗試了幾次都因繁縟的嫁衣絆倒,她果斷放棄了要蹦到門邊的想法。
反正想也是肯定逃不出去的,折騰干嘛,干脆就坐在地上依靠著床邊開始休息。
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
夏溪覺得下半身都已經在發(fā)麻的時候,原本關著的房門被突然打開了。
“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是閻天冥的聲音,他正以一種奇怪的眼光掃視著地上的夏溪。
這個女人的舉動總是讓他無法理解。
“涼!快!我樂意,怎么著吧?”
其實,此時已經入秋,天氣減涼。
坐在地上光滑的理巖石面上,她早就后悔沒有老實待在床上了。
但面對閻天冥,心里卻總是憋著股勁兒。
同他說話時,空氣中一直飄散著一股若有似無,讓人心安的藥草香。
此時的夏溪還不知道,那位救過她的煉藥師現(xiàn)在就在這間房間里。
長長的喜帕遮蓋著新娘的臉,閻子倪也并不知道那喜帕下的人是誰。
今天是閻家堡對外說要為他的義兄娶親的日子,但卻未發(fā)喜帖,也未請一位賓客,完全就像是為了趕時間證明有成親這件事而做,他知道這其中必有內情,但他對于他父親和義兄背地里所做的勾當毫無興趣,更不愿參與,他只想好好的當他的煉藥師
本應是閻天冥的新婚之夜,閻子倪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將自己帶到這里,轉動木椅便要走。
天冥立刻站在閻子倪面前,擋住了他離開的方向。
聽到屋子里有什么摩擦轉動的聲音,夏溪立刻便覺察了出來
“誰?還有誰在嗎?hello?喂!說話呀?閻天冥”地上的夏溪趕緊豎起了耳朵,想要聽出些訊息來。
閻子倪聽不到她的聲音,自然也認不出夏溪。
“我知道那件事以后你就不想再和我說話了,聽我說完就行。
殿王想和閻家堡結盟,向義父透露過多次要我娶郡主的意思,你知道閻家堡不可能參與皇室的斗爭,所以義父就給我找了個家世簡單的女子讓我去提親,你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
嘴唇抖動卻并沒有發(fā)出聲音,他不想讓夏溪知道閻家堡里的事,但他很清楚,子倪能看懂。
“你五歲的時候我便來到了閻家,十六年里,我還從未見過你將自己種的藥草送過給別人。”
本要走的閻子倪,看到他的話,立刻明白了閻天冥口中所指。
他雙眼有一瞬間閃出光彩,但很快便消失,轉而變成了深深的憤怒。
他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明明囑咐過,不要透露有人來過藥園的事,不要讓他們去找夏溪的麻煩,而現(xiàn)在,扭頭看向還被捆坐在地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