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術(shù)師服務(wù)員? (五)
莫成宇從莫無澤的房間里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如果用琉心的話來形容就是:背影特凄涼。莫成宇沒有功夫在意被他的開門聲嚇了一跳的劉美熙,下了樓,白瑞雪想要叫住他,他也沒有聽見,打開大門,徑直地走在了雨里,任憑雨水砸在他的身上,都絲毫不為所動。
白瑞雪眼圈紅紅的,看到莫成宇的樣子,徹底呆住了,眼睛跟著他一步一步的邁著步子的腳底,等自己反應(yīng)過來跟出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莫成宇已經(jīng)走遠了。
琉心這邊很是無聊,先是被孟玲騙出去大吃了一頓,隨后滿臉黑線的撐著傘,看著孟玲樂呵呵地拍著鼓鼓的肚子,吐槽了一句:“這才是你叫我出來的原因吧?!?p> “順路嘛?!泵狭嵋荒樤幱嫷贸训募樾Γ€不忘找借口為自己開脫,“咖啡一定要在飯后喝,不然不夠香?!?p> 琉心一臉糾結(jié),孟玲卻一路有說有笑,兩個人就這樣到了咖啡館。
打開咖啡館的門之后,琉心才發(fā)現(xiàn)莫成宇不在這里,掃視了一周,發(fā)現(xiàn)了正在柜臺后邊的有個人。隨后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酒紅色的頭發(fā),黑色的風(fēng)衣,還是一臉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雖然那天光線很暗,琉心對他的臉記得不是很清,不過那顆掛在嘴邊的虎牙,琉心不可能認錯。
因為咖啡館開門太早,還沒有客人的緣故,少年正一只手拖著腮幫子,擺弄著柜臺上的紙牌,帽子,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孟玲也看出了端倪,把頭從琉心身后探了出來,眨巴著眼睛,瞅了瞅:“哇,琉心,那不是…”
琉心拖著孟玲,看著柜臺旁邊毫發(fā)無損的風(fēng)衣少年,不可置信地走到了柜臺前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會在這里?”
少年聽琉心好像是在叫他,放下了手里的活計,抬起頭,一臉剛睡醒的樣子,打量了琉心一番,但似乎是沒有認出她,打了個呵呵,開口道:“喝什么啊?”
琉心看著少年的樣子,眼神微顫。殊不知,正是眼前這個人的一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深深的刻在了琉心的心底。直到很多年后琉心回憶起來,當(dāng)時的畫面,還是那么清晰。
很久以前,琉心就聽說過,女孩兒喜歡上一個人,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對于琉心來說,可能真的就是在那一瞬間之后,便注定了后來,眼前的這個人,在一個盛大的節(jié)日里,伴隨著一聲聲的喝彩起哄,提著魔術(shù)帽,站在她的樓下,從里面掏出那象征著愛情的九十九朵玫瑰,動情的說:“琉心,嫁給我”。
孟玲在旁邊看著兩個人,自行腦補了一番,隨后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樣子:“什么嘛,琉心,原來你說的朋友就是他啊,那天還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琉心趕忙伸出手堵住了孟玲的嘴,尷尬的笑著,一口長氣解釋了起來:“我是前天晚上你幫助過的那個,嗯,嗯,就是那個…刀削面攤位上……總之一直沒機會找你道謝……我們當(dāng)時不是要逃,本來是打算昨天要去那個地方的,嗯,就是……這么巧哈,今天居然在這里碰見了。話說這間咖啡館是我朋友開的,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孟玲在旁邊還在被琉心捂著嘴,看著琉心手忙腳亂的亂說一氣,白眼翻到了天上,仿佛是在說:沒救了。
琉心莫名地緊張起來,語速也越來越快,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但少年的CPU似乎異常強悍,聽完之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簡單明了的回答:“我在這里做兼職?!?p> 我的#¥*^¥%&#¥%#E^@$@%T
琉心覺得現(xiàn)在眼前這個人是包括她自己在內(nèi)的唯一能理解她說話的人了,感激地點了點頭。
少年像是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兩只眼睛盯著琉心的下巴,伸出一只無名指湊了過來。
琉心睫毛顫了顫,心想:不會吧,雖然說眼前這個人很帥是沒錯啦,可她們到目前為止只是見過兩次面,按道理來說,他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才對吧。琉心突然害怕起來,眼前這個人不會是流氓吧,眼看著他的手指湊了過來,琉心想動,想跑,可是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背后托著她一樣,讓她無法動彈。
琉心欲哭無淚,在心里喊著:孟玲,孟玲救我。結(jié)果回頭一看,孟玲正被她右手捂著嘴,一臉花癡的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jīng)繳械投降了。
琉心覺得身體僵直,卻無能為力,這就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嗎?要是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個色狼,打死她今天也不會來??粗倌甑氖志従彽慕咏约海讶缡[般的無名指輕輕地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上。
琉心索性不再反抗,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兩個字:完了。
一秒,兩秒,三秒,琉心發(fā)現(xiàn)沒了動靜,睜開一只眼,看到少年的無名指上粘著一粒米,一臉嚴肅,略顯一絲呆萌:“早上吃蛋炒飯對身體不好?!?p> 琉心愣了一秒,隨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臉紅到了脖子根,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鉆下去,羞愧在一瞬間吞噬了她的理智,琉心捏了捏手,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可以動了,飛快地騰出一只手,神經(jīng)質(zhì)地舉了起來,“啪!”的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了少年的臉上,大聲喊道:“流氓!”隨后低下頭,臉紅到了脖子根,捂著臉奪門而出。
一切都來的太快,把一旁的孟玲都的看呆在了那里。
少年似乎也沒反應(yīng)過來,摸了摸臉上新鮮的巴掌印,和剛才一樣茫然:“流什么?”
孟玲這姑娘反應(yīng)特別快,看見琉心主動放棄陣地,又自行一通腦補,仿佛知曉了一切,琉心這是有意讓給她創(chuàng)造機會?。∷s忙伸出胳膊擔(dān)在柜臺上,拖起下巴,一臉花癡地盯著少年:“別管我朋友,她就是這樣,平時瘋慣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淑女風(fēng)范。喂,帥哥,我要一杯拿鐵,多加糖,我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不管怎么吃糖,都不會發(fā)胖哦?!?p> 少年看了看琉心逃跑的方向,看了看孟玲,眸子歸為了平靜,一邊收拾他的那些魔術(shù)道具一邊恢復(fù)了如同往常一樣的撲克臉:“找個地方先坐下,稍等片刻。”
孟玲找了一個位子坐下,滿臉正氣的看著天花板,在心里給琉心打了個軍禮,小聲道:“放心吧,琉心,你的犧牲不會白費的。”
“唔,你說什么?”少年側(cè)過頭。
“我說啊,你真帥?!泵狭崧N起蘭花指指了指少年,一臉陶醉。
琉心出了咖啡館一直狂奔,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面,少年薄薄的嘴唇,高高翹起的鼻梁,呆呆的眼神,緩緩伸過來的食指。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還險些被車撞倒,要不是她反應(yīng)及時躲得快,早就丟了小命,到閻王爺那兒報道了。她一直跑到了沒力氣才停下來,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可以清楚的聽得到自己身體里重重砸下去的心跳聲,嘴里涌上來一股腥味。
漸漸的,琉心冷靜下來,跟著心跳得節(jié)奏,大口地喘著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路口,紅綠燈交替著,交警的有節(jié)奏的指揮著,時不時有較大的車輛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風(fēng)。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沒怎么濕透的衣服,有節(jié)奏的交錯著呼吸,抬起頭望向還滿是烏云的天空:雨,停了。
琉心一只手撐著紅綠燈,在心里為自己開脫:剛才那種動作,任誰都會誤解為他是想圖謀不軌的吧,說起來都怪孟玲,非說什么吃完東西喝咖啡會更香,她才沒有忍住,可吃就吃吧,偏偏還點了一份蛋炒飯,蛋炒飯也就算了,更無語的是,自己居然還沒有擦干凈嘴巴。之后,又在心里一個一個把這些借口推翻:是孟玲說要吃早飯沒錯,又沒說必須要吃蛋炒飯,貪吃的是自己,而且黏在嘴邊也是因為自己不小心,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幫自己拿下米粒,怪來怪去,總歸不能怪那份蛋炒飯的吧。而且最糟糕的是,她剛剛出來之前好像還打了人家一巴掌。
琉心特糾結(jié),不知道該干什么,索性一邊思考按照原來的路線散步走了回去,瘋也瘋完了,而且孟玲還在那里,回去向人家道個歉,那個人看起來也不是什么不能講道理的人,應(yīng)該可以理解的吧。
可是,一想到自己嘴邊黏著米粒還被人看見的樣子,她的臉就紅的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在心里掙扎了一番,琉心最后還是選擇走回去。
畢竟是自己打了人家,該道歉道歉,該道謝道謝,哪怕人家發(fā)脾氣,或者是嘲笑自己一番,也是應(yīng)該的,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這是面子問題。
琉心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逃避過這種事情,也從來不會逃避。
琉心一路走回咖啡館,并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頭,觀察了下里面的情況。
少年和她們剛來的時候一樣,又無聊的擺弄起了紙牌,臉上紅紅的巴掌印還沒有散去。孟玲一臉愜意地坐在角落里,歡快地晃著腿,雙手捧著杯子,閉上眼睛深深的來了一口:“好好喝!”
“沒義氣?!绷鹦目粗狭岣裢馑崴臉幼?,暗暗揮了揮拳頭。
“你說你是南方人?”孟玲放下杯子,滿臉興奮的和男孩兒聊起了家常。
“嗯?!鄙倌晁坪跏菍λ龥]什么興趣,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擺弄著手里的紙牌。
“南方人啊,那你來這邊干嘛!”孟玲眨了??蓯鄣难劬?。
“讀書?!绷鹦目匆娚倌晁坪醪]有什么興趣,手里拿出一副紙牌,不緊不慢地扔進了旁邊的禮帽里。
琉心翻了翻白眼,孟玲不愧是孟玲,果然是第一吃貨,一直在認真的盯著眼前的咖啡,沒有看向少年那邊,同樣的,沒有看到他的動作。
琉心看到了那個面目可憎帽子,八十年代的古董,鑒定完畢。
“讀書?在哪里?”孟玲明顯來了興致,興奮起來。
“南大,不遠?!鄙倌瓴痪o不慢地劃起一根火柴,同樣扔進了那個帽子里。
琉心看著少年匪夷所思的做法,差點叫出聲來,索性火柴并沒有燃起來,她這才有驚無險的松了一口氣,隨后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他在干嘛,好危險。
“好耶!”孟玲聞言,兩只手拍在了一起,高興的手舞足蹈,“我們也是!”
“哦?!鄙倌甑膽?yīng)道,把魔術(shù)帽翻過來扣在了桌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孟玲來了興致,索性更進一步。
“楊辰?!鄙倌隂]工夫看孟玲,把魔術(shù)帽拿了起來,帽子下面赫然出現(xiàn)了兩副紙牌。
孟玲一直都沒有看見少年的動作,不過琉心卻在外面看呆了。
“楊辰?”琉心暗暗在心里記住了這個名字,剛剛他是在變魔術(shù)嗎?
琉心硬起了頭皮,咬了咬牙,走了進來,就連她本人也不知道,是自己進來的,還是被這個叫做楊辰的少年剛才的一系列表演吸引進來的。
楊辰看見琉心走了進來,表情有了細微的波動,低下了頭,忙著手里的事情。
“哎呀,琉心!”孟玲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看到了琉心,一臉天真的樣子,興奮的拍著手,向琉心介紹道,“他也是去南大讀書的哎,和我們一樣?!?p> “抱歉。”琉心徑直地走到了柜臺那邊,透過鼻梁斜向下看著眼前坐在那里的少年,“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p> 琉心已經(jīng)不記得,是有多少年沒有說過這種話了。
楊辰奇怪地審視了琉心半天,低下了頭,繼續(xù)忙活起來:“沒什么。”
琉心看著楊辰的樣子,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心想:脾氣還挺大的,隨即咳了咳,瞇起了眼睛,假意笑道:“哎呀,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吧。”
道歉,還是連著兩次,平時就算是天王老子,琉心也不會這么客氣地講話。
“我知道,我接受你的道歉?!睏畛阶焐线@樣回答,臉上卻仍然沒有多少喜悅,反而是因為琉心的做作,向后靠了靠。
琉心有些不耐煩了,甚至是對眼前男孩兒的態(tài)度感到憤怒。
“喂,我是很認真的在向你道歉。”琉心咬了咬牙,還是忍了下去,看著鼻梁下面低著頭的楊辰,“麻煩你尊重一下,看我一眼?!?p> 第三次了,琉心覺得,對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是玉皇大帝級別的待遇了。
孟玲從琉心說出第一句話的那一刻起就看呆了,和琉心相處這么久,她從來沒有見過琉心這樣低三下四的和人說話,今天,是第一次。
“我也已經(jīng)說過。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你要我說幾遍?”楊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臉沒工夫搭理琉心的樣子。
“那你倒是拿出接受道歉的樣子啊!”琉心終于忍無可忍,兩只手用力地按在柜臺上,“你面癱嗎?”
不忍了,什么人嘛,如來佛祖把孫悟空壓下五指山的時候還要撒個謊騙一下呢,眼前這個人,剛才還好好的,自己一進咖啡館就甩臉色,不是急性面癱就是在存心氣自己。
“你就是這樣道歉的嗎?”楊辰聞言,生氣的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迎上了琉心的目光,四目相對,冷冷道。
“和你道歉你還一臉拽?!绷鹦臍獾拿婕t耳赤,“不是面癱是什么?”
真的是流氓,專氣人的那種。
南風(fēng)染憶
再鋪墊一段時間,下章就是正式劇情了。 唔,應(yīng)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