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雙重心事
黃發(fā)少年在更衣室里脫下校袍和運動鞋，換上練武的白色輕衣和布鞋，走進了玄玉島的練武場。英姿颯爽的棕發(fā)少女的身姿在演武場中十分耀眼，費里眉間緊了緊，用幾秒鐘組織了一下語言，速步向平陽走去。
平陽的飛鏢在同齡的少女中接近出神入化，在訓練中，已經(jīng)能夠次次擊落別人的飛在半空中的飛鏢！陪練不在，她正在和演武場的另外一名少女共同訓練，忽然感覺有人靠近，警覺地回頭，看到身后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先是怔了幾秒，隨后驚喜地把飛鏢收進衣袖里：“你怎么來啦？魔法學院不是正在舉辦爭霸賽么？我看到你打進決賽了，不留在魔法學院準備比賽么？”
“我是殿下的陪練，一有空余時間當然要來陪殿下練武?！辟M里眉間的那絲猶豫被一抹陽光的笑容抹開，他回答得干脆又自信，“再說，學院的比賽，我要是再繼續(xù)準備，那不是欺負學弟學妹們嗎？”
“你呀，這么說也真不害臊！”平陽佯裝嗔怒地瞪了費里一眼，“這話也就在這里說說，回去可不敢說了——要是讓莉莉他們聽到了，會以為你在輕視他們呢！”
平陽又想到了雪銀莉——她看了比賽直播，知道雪銀莉帶隊也進了決賽。她也同樣支持莉莉，但莉莉碰上她的陪練……嗯，她同樣對莉莉抱有美好的祝福。
“不敢?！辟M里收了一下笑容。他從來沒有輕視過每一個選手，他的一貫理念是，每一場戰(zhàn)斗無論對手是什么樣的，都會全力以赴，這是對對手的尊重。
“你來了啊……那今天練什么呢？”平陽雙手背后又走出去幾米，表情從一開始的思索，到慢慢凝固下來，最后嘴角無法控制地微微垂下，步子也頓了下來。
“殿下？”
“殿下……？”
費里看出了平陽的異常，一連叫了幾聲，平陽才猛地應了一下，勉強一笑，用手理了一下未梳入發(fā)髻中的鬢發(fā)：“抱歉，想到了一些事情，失態(tài)了?！?p> 費里搖了一下頭，沒有多問。他和平陽有身份之差，男女之別，哪怕是作為關(guān)系緊密的陪練，有些事他也知道不能輕易過問。
平陽怔怔地看著費里，似乎在等待著他說什么，但費里始終沒有發(fā)聲。最終是平陽忍不住了：“……你就不問問我為何失態(tài)嗎？”
“？”
費里不解。剛才平陽的失態(tài)固然奇怪，但現(xiàn)在的態(tài)度更為奇怪。他從來不過問平陽的私事，從開始當她的陪練但現(xiàn)在為止一直如此。而這次，平陽為何會要求他問？就好像他問是很正常不問才是反常的事情？
“我……算了，過幾天你也會知道的，現(xiàn)在知道會影響你決賽的發(fā)揮。”平陽偏過頭，輕輕嘆了口氣，但又忍不住又把頭扭回來，張口欲言又止，又不了了之。
費里難想平陽究竟有什么心事。他倒是這次來玄玉島是有話想對平陽公主說，但現(xiàn)在這情況，平陽也有話要對他說？
“殿下可是有什么話要告訴我？”費里試探地問。
聽到費里略微試探地音調(diào)，平陽鼻子一酸。費里主動發(fā)問，平陽的猶豫的一面撐不住了，捂著臉，一口氣把心中糾結(jié)之事全吐露出來：“昨天上午上朝，有大臣進諫父王，說我年齡已經(jīng)不小，需遵循男女之別，讓父王給我換一位女性陪練！中午皇叔也向父王提了這件事，還推薦了幾個精通武藝的姑娘——父王就答應了！！”
“？?。?！”
當平陽提到“男女之別”四個字時，費里心中已經(jīng)隱隱猜出來了，但他清清楚楚地把平陽的話都聽完以后，心臟還是帶動著身體狠狠一震。他本以為，賽跑中途在漂浮宮殿門口的環(huán)境里的那個感受已經(jīng)后終身難忘了，但現(xiàn)在他又遇到了第二件——他一瞬間分不清到底是哪件事才是他近期遇到的最讓他驚恐的！
“對不起……”看到的費里的神情巨變，平陽垂下頭，做錯事般用手指卷著系著衣服的綢帶。
……她干了什么啊，不是已經(jīng)說服自己不能在陪練初級魔法師考核之前提這個事嗎，會影響他的人生大事的！
過了莫約一分多鐘，費里才緩緩從剛才平陽給他的消息中掙出神來。他自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還是挺強的，就像在那個幻境里，他能迅速接受自己“落后”的現(xiàn)實并且在第一時間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他緩緩吐出了剛才屏住的那口氣，心臟還在因為突然的刺激劇烈縮張著。
他緩緩想起來，自己來這里也是有事要和平陽說的，一件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想著這件事，他的臉色漸漸恢復了幾分，“被強行辭退”的那種難以接受的落差感好像也沒有那么強烈了。
好像……一切都正正好，他既然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繼續(xù)做平陽公主的陪練了，那……最后一份束縛他的責任也可以放下了。這樣看來，這個如雷轟頂?shù)南λ麃碚f未必不是一種意外的貼合……
“我也有一些事，和殿下說……”費里本來還是猶豫的，但現(xiàn)在反而覺得沒什么好支吾的了，一邊和平陽在練武場里走著，一邊把早就組織好了的語言全部對平陽說出來。
平陽聽怔了，出身貴族、玄玉島皇室，她從未想過有關(guān)這方面的事情，也從來沒聽身邊的紈绔、名媛們提起過——他們也不需要考慮，但，她都忘了，她的陪練只是中原魔法學院的一位普通的學生，這件事他必須考慮，關(guān)乎他的一生！
“這……是你的決定嗎？”平陽含著笑，聲音帶著點哭腔，“……是你的風格！”
費里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時候了，但聽到平陽的哭腔，他的鼻子也隱隱酸了起來。
“預祝殿下……能找到一位新的稱心如意的陪練！”
“嗯，也祝你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