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奉茶!”梨子衿端坐高位,對堂下的貴妃王玲瓏笑了笑。
一旁雪枝聞言,當真是聞弦知雅意,一切盡在不言中,言道一聲是了,便倒茶去了。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貴妃冷淡又不是尊重地對著梨子衿拜去。
“這也不是什么大過年的,整這一出出的,作甚,”梨子衿客套地扶起,“既然說了奉茶,便是這請安免了,妹妹只管奉茶就是了!”
說著便扶著貴妃坐在了位子上,自己也回去了。
這番操作倒是把貴妃和她的大宮女蝴兒搞的不會了,只見二人對視一番,眼中互相交流,似乎是看不穿這番操作了。
“妹妹,學業(yè)如何?”梨子衿端著茶杯剛說話,卻聽那貴妃一愣,道出一句,“娘娘說得什么學業(yè)?”
梨子衿聞言一愣,端著茶杯正要往嘴里送水,卻也停下,找補地說道,“倒是我唐突了唐突,素聞妹妹乃是武將之家,入宮以來,本是規(guī)矩眾多,有些紛擾,所以問問妹妹,我那派去的教養(yǎng)嬤嬤教的如何?”
梨子衿暗嘆,這番年紀還在學業(yè)負擔之中,就進宮進修,當真是造孽??!
貴妃和蝴兒對視一番,暗道來了,便言道,“回稟娘娘,嬤嬤所教也算用心!臣妾也算熟悉宮規(guī)了!”所以來吧!讓我看看你這個老麻子又有啥招!
“既然如此,那幾個嬤嬤如此有用,”梨子衿笑了笑,“那姐姐托大,就向妹妹討個恩典!”
“娘娘何必如此,只管說罷!”貴妃暗道,來了,來了,它終于來了。
“那就請妹妹收下那三人吧,”梨子衿笑了笑,“還請妹妹看在姐姐面子上,過往之事,也就算了!先不說,這三人本就是姐姐派去的,就說那常言說得好,教不嚴,師之惰。若是不盡心,不嚴厲些,又如何讓妹妹知道這宮里的規(guī)矩!”
貴妃瞇著眼,想到,別人頂多安插一雙,她倒好愣是這是派了三雙眼睛啊。
“再說了,妹妹還年輕,”梨子衿不由地苦口婆心了起來,“這宮里的彎彎之道,可不少,就像你那個什么貼身宮女福兒的......”
“稟皇后娘娘,奴婢叫蝴兒?!?p> “不好意思,年紀大了,這就睡得淺,精神不大好,有些忘了,”梨子衿倒是不尷尬,“你這蝴兒,年紀輕輕的,不懂這世道,那幾個嬤嬤可不是啊,吃的鹽都比你這宮女吃的飯都多?!?p> 貴妃暗道,這女人果然不簡單,一句叫錯宮女的名字而已嗎?
不,當然不是,這是往她的臉上啪啪地打臉啊,這是簡單的叫錯嗎?這是指桑罵槐,這是拐彎抹角地在說,別說是宮女了,就是她,該叫什么名,就叫什么名。
“姐姐說笑,姐姐大好年華,哪里算得上大,”貴妃笑了笑,“是我這宮女名不好記,容易混,就連妹妹都有幾次叫錯。既然姐姐提了,那蝴兒,你以后就是福兒了!還不快謝謝皇后娘娘賜名!”
“福兒謝娘娘賜名。”從此蝴兒變福兒。
“倒也不必,”梨子衿端著茶杯干笑說道,暗道,重點是前半句嗎?她只是祖上福建而已,怎么能歧視福建人呢?就不怕廣東人不樂意嗎?重點是后半句啊,大姐!
年紀輕輕,腦子怎么就不好使呢!
“那我說的那幾個嬤嬤?”梨子衿善意地提醒道,“妹妹還是要放心些,以后也不用托那幾位來姐姐宮中請教什么新規(guī)矩了,就按老規(guī)矩來就是了?!?p> 貴妃暗道不得了,不用讓那幾個嬤嬤來?莫非我那貴妃宮中還有這死娘皮的人?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找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既然時候也不早了,那妹妹就告退了!”貴妃趕忙起身告罪。
“那本宮說得事,妹妹好好考慮,這常言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梨子衿也不知道暗想,這個老人是指自己呢?還是指那幾個老嬤嬤呢?
“那臣妾告退!”
說著,便行禮離去,卻正巧迎面走來那端茶的雪枝。
“巧了,”梨子衿笑了笑,“本來想說,這熱茶還沒喝上,就讓妹妹走了,著實是我這個主人的不是!既然茶到了,妹妹就喝幾口吧!”
貴妃聞言,連忙抓住了那個剛改名的福兒,這哪里是茶呀,說不定是什么避子湯,絕子藥,甚至不會是什么慢性毒藥??!
貴妃看著皇后的眼神,那純凈的目光讓她暗道一聲,好你個毒婦!
可她敢不喝嗎?人家都說了是這個宮中的女主人,是這個國家的女主人啊,她敢不喝嗎?
“多謝娘娘!”微微顫抖的手朝著那茶杯伸去,猛地一喝,喝的一干二凈,果不其然啊,這茶當真添了料,這味道別說是茶了,就算是中藥都比這好聞的多,但那又如何,只能巴巴地說道,“好茶!福兒,我們走!”
梨子衿看著這氣勢,當然因為遠也擋著,瞧不見那顫抖的手,和不甘的神情,只有那豪邁地氣勢。
“不愧是武將之后,老人說什么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是有道理的,瞧瞧這個氣勢,這個架勢,再吼上那幾句,豈不是威震四海,氣震八荒。”
雪枝聞言,暗道,這個陰陽怪氣的語調,當真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啊!沒想到,娘娘既然練到如此境地,說起來,連臉都不帶紅的。
殊不知,貴妃一出皇后宮中,便是健步如飛,直奔貴妃宮而去,一入家門,便癱坐在主位上,“福兒,快去請御醫(yī)!”
“娘娘怎么了?莫不是那杯茶......”福兒心靈福至暗罵一聲,“好一個賤婦!娘娘你等著,奴婢這就去!”
“福兒,本宮的性命就交給你......”突然貴妃肚子開始絞痛起來,“快快,去請御醫(yī)!”
“娘娘,你等著,你等著啊,”福兒都氣哭了,連忙撒腿就跑。
“好你個毒婦,本宮與你勢不兩立!”貴妃疼的在椅子上直打滾,冷汗直流,仿佛千萬只螞蟻在啃食自己的腸胃,“爹,娘,孩兒想回家!”
兩行清淚如雨下,孩兒心系老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