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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刀

第七十三章 媒公

奇怪的刀 八寸小刀 2739 2018-04-12 15:25:10

  路小石很憤概。

  他在許吾浪房間里發(fā)呆了半個多時辰后,許吾浪終于醒了——準(zhǔn)確地說是瞌睡醒了,但酒意還沒散。

  也正是因為酒意沒散,他才能從許吾浪斷斷續(xù)續(xù)、零零碎碎的言語中捕捉了些信息,隱約弄清了一月前的許三公子,為什么變成眼前這個許三公子。

  原因很簡單,也很無聊,就是因為杜薇一句話。

  許吾浪月前到了揚城,要親自向杜下提親,但只比他早一日回家的杜薇剛好遇著準(zhǔn)備向杜下匯報的門人,然后她便截了這個消息,讓門人回了許吾浪一句話

  她要看到他的誠意。

  于是許吾浪就在龍嶺客棧住下了,于是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憑著直覺,路小石一直不喜歡杜薇——對她的美貌還是客觀地認(rèn)可,但他也知道感情這種事從來就沒有道理可講,更不能把自己的直覺強加給別人,畢竟他不喜歡不代表許吾浪就不喜歡。

  事實上他親耳聽見許吾浪說過,非杜薇不娶。

  按照路小石過去總結(jié)的無數(shù)條江湖經(jīng)驗,為朋友兩肋插刀肯定是不明智的,但要為朋友動動嘴皮子,甚至牽線搭橋什么的,他狠狠心還是做得到。

  不過當(dāng)時他并沒有任何權(quán)衡利弊的心思,他就是覺得看著許吾浪現(xiàn)在的樣子,自己心里很堵,想要為他狠狠心。

  老張等人看著他沉著臉出了客棧,呼啦一聲全部跟上,一行六人大步來到杜家正門,看著是氣勢洶洶。

  然而,這股氣勢在杜家門人眼中,顯然連人氣兒都算不上。

  當(dāng)路小石將自己大名甩出去后,杜家門人直接不給通報,邊揮手邊嘀咕杜家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的。

  還有一個門人斜眼打量著他們,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顯,就是幾位衣著還沒他身上的長衫光鮮,哪來的勇氣要見家主?

  牛鬼蛇神不敢輕易將小王爺?shù)纳矸萁议_,更不敢當(dāng)作小王爺?shù)拿嫣统鰰x王府的腰牌,只好干著急。

  最后倒是老張笑瞇瞇地上前,與門人低語幾句,唬得門人馬上兵分兩路,一路自然是向家主通報,一路則謙恭地領(lǐng)著路小石等人進(jìn)了正廳歇息。

  正廳內(nèi),路小石悄聲問老張到底給門人說了什么,老張嘿嘿一笑,說他實話實說,小王爺駕到了。

  路小石惱火地瞪了老張一眼,但想著先前連杜家正門都進(jìn)不來的尷尬,便將不滿的話咽了回去。

  只是在待候杜下或杜薇的空隙,他湊在一把銅壺跟前,細(xì)細(xì)地看了看自己的面容,羞愧地想著自己哪里像個王爺?

  其實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時至今日,王朝人都已經(jīng)知道那個奸賊是比想象的還要奸,竟讓親生兒子詐死十七年!

  由此驚世駭俗的秘事延伸出來的結(jié)論,一是奸賊一定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二是奸賊的兒子也必定是個小奸賊,別的不說,單就其喜歡讓人叫他小王爺,其心性就可見一斑。

  過得一盞茶功夫,杜下快步來到正廳,恭恭敬敬地與路小石作揖見禮,又請他屈尊移步,來到了手足閣。

  面對郡王殿下,杜下先前被桂樹氣惱和驚嚇的心情終于恢復(fù)了,甚至有些找到了組織的安全感,口中話題也便有意無意地回朔到了六百年前,諸如他的先人和郡王殿下的先人情同手足云云。

  路小石起先迫于禮數(shù),想著寒暄幾句再說許吾浪的事情,后來聽到杜、許兩家的先祖竟然和鄭氏太祖皇帝是哥們兒,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鐵三角,竟是驚奇得把這一茬兒給忘了。

  又聽說手足閣的牌匾是太祖皇帝親筆所書,他興致高漲,在杜下陪同下踱到閣外,仰頭細(xì)細(xì)看了半晌,心想這哪里是龍飛鳳舞、霸氣若現(xiàn),明明就是寵中華的風(fēng)格嘛!

  “石哥哥!”

  冷不丁身后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如鶯似燕,更有一道奇香沁入心脾,讓他心頭莫名一顫,轉(zhuǎn)身一看正是杜薇。

  杜薇身上的黑色綢裙已然換成淡綠色絲裙,袖領(lǐng)有明黃金絲走線,看著真如春日陽光,路小石不由得眼前一亮,只是心里有些迷糊——石哥哥是什么意思?我們有那么熟?

  杜下也是一怔,心想在郡王殿下面前,女兒更應(yīng)該保持大氣沉穩(wěn)才是,怎么會想著換了這身裝扮?

  一時之間不明所以,他生怕女兒不知眼前人的身份,趕緊清咳一聲,道:“薇兒,還不見過郡王殿下?”

  杜薇盈盈上前,卻沒有給路小石見禮,而是笑吟吟地對杜下說道:“爹爹,這可是你的不是,離開京城之前,小姨特地說了,晉王殿下和小姨父是莫逆之交,要我對石哥哥親近一些,千萬莫見了外。”

  杜下恍然,記起那個死去的連襟兒確實和晉王相交甚好,雖然隱隱覺得女兒說的有些不妥,但眼光卻有些熾熱起來。

  杜薇說完便走到路小石跟前,明媚一笑,道:“石哥哥,你說呢?”

  路小石的眼光不熾熱,但臉上很熾熱,吱唔道:“大小姐所言甚是,不見外,不見外!”

  杜薇眼神如水,嘴角卻微微一翹,佯嗔道:“叫大小姐難道不見外?”又嫣然一笑,道:“石哥哥叫我小薇就好。”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

  路小石察覺自己竟有些走神,趕緊穩(wěn)了穩(wěn)心神,想著是該干正事兒了,于是側(cè)頭看了看杜下,嘿嘿笑道:“小薇挺好,挺好,要不咱們坐下聊聊?”

  …………

  “這事兒我也有所耳聞。”

  杜下面色嚴(yán)肅,道:“不過婚姻大事當(dāng)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家老三就這樣自己甩手來了,似有不妥??!”

  路小石嘿嘿一笑,道:“年輕人嘛,難免沖動了些,如果杜伯伯同意的話,我想他一定會按周程來,納吉問禮什么的一樣都不會少。”

  杜下聽到杜伯伯三字,心中微微一蕩,點頭笑道:“殿下所言甚是,其實我對許家老三的印象十分不錯,雖然聽聞他頗有些不拘小節(jié)之處,但正如殿下所言,年輕人嘛!”

  路小石咽了咽口水,心想媒公這差事真是不好當(dāng),但聽著杜下口氣有些軟,知道現(xiàn)在正是拍馬奮追的關(guān)鍵時刻,于是再笑道:“杜伯伯真是開明啊,我替許老三謝謝您!”

  杜下含笑道:“殿下客氣,客氣了!”

  二人談得興致飛漲,偶有口沫橫飛,而正主杜薇卻一直微笑不語,就靜靜地看著二人,仿佛他們說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一點關(guān)系。

  這時,門口一位管家模樣的人伸了下頭,又縮了回去。

  “什么事情?”

  杜薇扭頭看去,厲聲喝道:“有貴客在此,你藏頭縮尾的成何體統(tǒng)?”

  管家一臉惶恐地進(jìn)來,看看杜下,然后走到杜薇身邊,低聲密語。

  片刻,杜薇秀眉微皺,冷冷道:“死了就按家里規(guī)矩辦,這么點事也拿不定主意,還得我親自處理?”

  管家唯唯諾諾,退出門去。

  杜薇嫣然一笑,沖著路小石說道:“石哥哥,是許吾浪請你來做說客的?”

  路小石斷然否定。

  杜薇哦了一聲,道:“那他還是沒誠意?。∪羲嬗姓\意,那趁著你和爹爹都在,就讓他當(dāng)面表個態(tài)吧。”

  路小石心頭一喜,趕緊請杜下傳人,讓留在正廳的老張等人去叫許吾浪,甚至還多了個心眼,把他和老張的暗語交待給那名侍女,意思是讓老張記得叫許吾浪洗漱一番,換件干凈衣衫。

  結(jié)果他在這邊心花怒放地等了半天,侍女的回話卻讓他心中哇涼一片,說是聽小王爺?shù)氖窒抡f,許家三公子大醉不能醒……

  路小石懊惱不已,千不該啊萬不該,不該又給許三公子的老竹酒壺灌滿?。?p>  杜下自然注意到了路小石的臉色,略略一想后,呵呵笑道:“殿下,今日天色不早,就請屈尊在此歇息一晚,待明日許家老三酒醒了,咱們再好好議議此事,如何?”

  路小石本想說還是住客棧方便些,又想到夜長夢多,不如晚上再和杜下聊聊,加深一下感情,于是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他辭了杜薇,與杜下一道回到正廳,嚴(yán)肅交待了牛鬼蛇神四人,讓其回客棧好好盯著許吾浪。

  老張則被他留了下來,原因是他想著老張或許真的與某些寡婦不清不楚,說不定可以幫他出出主意,爭取替許吾浪徹底拿下他的準(zhǔn)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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