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陳長辛一只手抱著素心，另一只手拉著李炎，逃命地跑進了公寓的旋轉門之中，夜幕中降下的雨絲淋在臉上，讓三人都覺得有些冷……
或許不只是身體冷，連帶心中也冰冷無比。
悔恨。
蔓延在心頭。
“對不起?！?p> 素心整個人貼在落地窗上，聽著巷子盡頭傳來的槍聲，低聲道歉。
大廳里擠滿了來觀戰(zhàn)的人，杰拉德的生死就像一場比賽，每個人都祈禱著參賽者能活下來，不管是為了參賽者本人，還是為了自己之后將要面對的相同命運。
裴寂咬著壓縮餅干，咔嚓的聲音直響，他一臉不在意周圍目光的表情，整個人陷進沙發(fā)里，手里拿起一頂黑色氈帽遮住眼睛，李炎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雙手緊握著，靜靜等待結果。
“你不去救他嗎？”
裴寂的話語低聲而起，李炎疑惑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沙發(fā)另一邊的青年是在和自己搭話，他沒出聲，直到裴寂又重復了一遍，他才簡短地回道：“如果這是《地獄公寓》，物理攻擊是無效的，該怎么救？”
裴寂被這個回答逗笑了：“我讓你們?nèi)フ业臇|西，果真是沒有找到嗎，罷了，再進一步，你們明天給杰拉德收斂尸體后，去商場的影音店鋪看一眼吧，如果有時間的話，再去一趟書城?！?p> 李炎還想問得更深入，卻聽到人群中忽然爆發(fā)出嘈雜的討論，他起身往窗戶的方向走出，硬是用胳膊肘擠出一條道來到陳長辛身旁，“戰(zhàn)斗結束了嗎？”
一向急躁的陳長辛也只能吐出兩個字。
“是啊?！?p> 外面的槍聲已經(jīng)平息了好一會兒。
李炎順著落地窗玻璃望去，被雨水澆過的玻璃窗上還浮現(xiàn)著大廳里的反射鏡像，朦朦朧朧看不清外界的景象，想要知道戰(zhàn)況的李炎不知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馬不停蹄穿過旋轉門，沖進了漫天的雨水中。
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臉上，李炎拉起今天剛買的連帽衫帽子，一陣風似的跑出巷子，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廣場地面上的杰拉德。
將手指靠近鼻孔，沒有呼吸，耳朵覆在胸口上，沒有心跳，腦中的潛力面板上，杰拉德的頭像已經(jīng)永遠黯淡了。
只是一會兒，一個活著的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一個冷冰冰的事實。
不會像他一樣復活，這才是真正的死亡。
李炎有些痛恨自己偽裝成新人的現(xiàn)狀，如果他一開始扮演成資深者的話，至少他能和杰拉德一起戰(zhàn)斗，而不必這么倉皇地逃跑，雖然只是剛剛認識了幾個小時，杰拉德讓他們離開時的硬漢表現(xiàn)，讓李炎感覺這個男人一定不是個壞人。
一串鑰匙哐當一聲，落在雨水中，李炎轉頭一看，裴寂站在近處，示意他撿起鑰匙，李炎拾起鑰匙串，標牌上寫著510的房間號，看了一眼李炎的臉。
“別哭了?！?p> “老子沒哭?！?p> 李炎擦掉臉上滑落的雨水，朝裴寂反駁道，對方也沒繼續(xù)糾纏，只是俯下身，從杰拉德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寫著401房間號的鑰匙，又對李炎說道，“他死得并不痛苦，沒有外傷，推測是貞子用超能力，讓他心臟麻痹了吧，別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p> “……我該說謝謝嗎？只是沒想到，輪回世界里的性命就這么廉價。”
“那是你原先隊伍里的資深者太失職了，他們應該更狠一點，先搞死兩個新人讓你們開開眼，再用自己的死亡方式教教你什么叫做萬劫不復，好好想想吧，菜鳥，本來就沒有誰保證生命是寶貴的，那只是人類的自以為是。”
李炎知道裴寂沒有胡說，他搬起杰拉德的尸體，為了不暴露自己異于新人的肌肉強度，特意只抬了半截。
裴寂嘆了一口氣：“你這個人還真倔?！?p> 他一把搶過遺體，沒等李炎反應過來就拐進巷子，搶先跑進了公寓大廳，接著把尸體一放，就回房間去了，李炎跟在后面進了大廳，素心和陳長辛立刻跟了上來，遞給他毛巾，素心見李炎的衣服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了大半，把白天買的另一套服飾的購物袋拿在手里。
“沒事吧，外面那女鬼……貞子沒出現(xiàn)吧?！?p> 陳長辛問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明知故問，李炎勉強朝他干笑了一下，又搖頭，“老杰的尸體怎么處理？”
這個問題倒是難倒了陳長辛，他曾聽資深者說，大部分情況，戰(zhàn)死的伙伴尸體根本無法收回，只能任憑他們孤零零地躺在某個恐怖片的世界里慢慢腐爛。
他內(nèi)心也不想就這么白白糟蹋了剛認識的人的尸體，只能求助地望向其他人。
白天向李炎發(fā)出過邀請的職業(yè)裝女性信步而至，自我介紹道：“讓我來吧，我叫夏雨時……這位先生的遺體，就送去殯儀館吧，這個世界應該會有這種機構的，我在現(xiàn)實里處理過喪事……”
她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似乎回想起了傷心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李炎朝夏雨時道了聲謝，又問道：“那么，明天就要出去迎戰(zhàn)的卡爾文女士，她在房間里找到了什么恐怖片的象征物嗎？”
提到這件事，夏雨時臉色一凜，不知道怎么開口，不過很快就有一位金色短發(fā)的中年女性自行靠近兩人，“我就是金柏莉·卡爾文，我找到的是這個。”
說完，她舉起手，手里提著一張金屬面具，朝著眾人展示了一番，“鐵血戰(zhàn)士的面具，一部外星科技片，我還記得這部恐怖片里的一句名言，如果它會流血那么我們就可以干掉它，作為資深者，我的強化是魔獸世界獵人模板，我并不打算坐以待斃?！?p> 中年女性手里一揚，從納戒里召喚出自己的綠色長弓和箭袋，還有一根帶著青綠樹葉的杖矛，“傳說魔法類弓箭組合，倫魯洛迪爾、羅克洛迪爾，這里有一百枚+1箭矢，就讓我會一會所謂的鐵血戰(zhàn)士，沒想到居然要單槍匹馬迎戰(zhàn)恐怖片，還真是有點懷念本體的隊友?！?p> “不，您不會是單槍匹馬，我會助您一臂之力?！?p> 李炎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