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王真大聲的喝止了后方的追兵。
“大人,這人從山上林間一路跑下來,被我們的巡邏隊發(fā)現(xiàn),我們本打算攔下他問清身份,誰知這人竟一句話不答,只顧著悶頭奔跑,我等無奈之下才一路追到這里?!焙竺娓F追不舍的士兵氣喘吁吁的說道。
“沒你們的事了,這是我麾下總旗,上山是軍務(wù),你們接著巡邏去吧。”王真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們可以走了。
“是大人!”一眾追得筋疲力盡的士兵只能稍稍喘幾口氣就在此起身去了自己的崗位。
“張楓啊,你怎么搞的,午時將至你才回來?!蓖跽孢B忙問道。
“呼……呼……我有要事稟報千戶大人。”張楓喘息的說道,他這一路毫不停歇的趕到這里,氣喘吁吁的實屬正常。
“什么要事?莫不是你們在山上探到了什么?可左護(hù)衛(wèi)的人和咱們先回來的探子都說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這次偵查任務(wù)的功勞要落在我們千戶身上了?”王真面帶喜色的說道。
“事情緊急,大人還是快帶我去吧?!?p> “好好好,走,我這就帶你去帳中參見千戶大人?!蓖跽胬鴱垪髦北贾熊姶蛘?。
走到一半的王真才想起來還有兩個人沒有回來,不由得問道:“張楓,老劉和你們旗下的那個小兵為什么沒有回來,據(jù)老周說老劉可是跟著你走的?”
“老劉受了點輕傷,他們在后面,我是因為要回來稟報才先走一步的?!睆垪骰卮鸬?。
王真聽了點點頭,還好兩人沒出什么亂子,萬一這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就折進(jìn)去兩個手下那他這百戶可就丟大人了。
兩人一路來到千戶帳前,此刻帳內(nèi)丘福和李旦兩人正在討論探子們回稟的情報,雖然前幾波回來的探子沒有探明具體的山寨位置,但是憑借著諸多的蛛絲馬跡也能分析出個大體的方位。
丘福和李旦兩人正為了那個千戶所主攻而爭論不休的時候,帳外傳來王真的聲音“中護(hù)衛(wèi)百戶王真求見!”
“進(jìn)來吧?!鼻鸶5恼f道。
王真領(lǐng)著張楓一同進(jìn)入帳內(nèi)“卑職拜見千戶大人,我麾下張楓總旗有緊急軍情匯報。”
“說吧,什么事這么著急?!鼻鸶0櫫税櫭碱^說道,他剛才還問過那些探子沒有回營,其中就有張楓,他當(dāng)時還失望的覺得自己看錯了人,一個小小的偵察任務(wù)竟然耽擱這么久,現(xiàn)在又聽到他有緊急軍情回報自然感到十分疑惑。
王真連忙示意張楓上前答話,張楓從懷里拿出了那本賬冊遞了上去,丘福疑惑的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賬本,不明白什么緊急軍情能和一本賬冊扯上關(guān)系。
張楓在丘福結(jié)果賬冊時候就開始講述這小半天發(fā)生的一切,從他們進(jìn)入山寨到下山途中被劫殺,聽的一旁的王真和李旦兩人都覺得神奇,誰能想到一次偵查任務(wù)竟然能牽扯出這么多事,而且聽那山賊的自述好像他們還是被平谷知縣所迫害的。
更是臉縣衙捕役都參與到了劫殺的隊伍里,這怎么聽著好像是編的一樣,李旦搖了搖頭,他認(rèn)為張楓純粹是本人欺騙,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說不定都是山上賊子們聯(lián)手演的一出戲罷了。
他轉(zhuǎn)過頭就要跟丘福說明,卻看見正在翻看賬冊的丘福臉色十分沉重,翻動賬冊的手也越來越快,當(dāng)下李旦就知道自己想的簡單了,看來這件事還真是像那總旗說的另有蹊蹺。
丘福陰沉著臉看完這本賬冊一言不發(fā),這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著平谷縣這幾年官面上從沒見過的糧食,這些不存在的糧食從平谷縣出分成兩路,一路往南,一路出關(guān),具體往何處去到?jīng)]有說明,但是這糧食的數(shù)量確實龐大的很,這不存在的糧和官面上報出去的糧正好是兩兩相等的。
若是這冊賬本是真的,那山上拿伙所謂的山賊可能真是被冤枉的了,那這件事可就不得了了,平谷知縣私賣官糧,欺壓百姓,欺瞞上官等等這可都是大罪,他一個小小六品知縣怎么會如此大膽,做出這等不要命的事來。
丘?,F(xiàn)在還不好判斷這本賬冊的真假,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畢竟只是隸屬燕王親衛(wèi),這等大事還是應(yīng)該交付燕王殿下定奪。
“來人!速將此物快馬送至北平城燕王府交給燕王殿下!”丘福也只能這樣做了,現(xiàn)在剿匪一事必須暫緩,一切靜等燕王殿下指示下達(dá)。
“丘兄,此事真假如何?”李旦忍不住問道。
“某不知真假,但此是恐怕不是空穴來風(fēng),我等只是一介武夫,雖然官品在那平谷知縣之上,但卻也無權(quán)過問他平谷政事,所以我只能上稟燕王殿下了?!鼻鸶H嗔巳囝~頭說道。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這小子的一面之詞,我們現(xiàn)在是否還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剿匪。”李旦接著問道。
“暫且先等等吧,既然張總旗說那山上的賊人有投降之念,又碰上這檔子事,就容他兩天又何妨?!鼻鸶5恼f道。
“不過,我們現(xiàn)在也不能光等著,王真,你帶我的話去找趙知縣,就說我大軍現(xiàn)在歇息,本千戶打算回請他在平谷城內(nèi)的接風(fēng)酒。”丘福輕撫著胡須說道。
“諾!”王真領(lǐng)命退出了帳內(nèi)。
“張總旗,你也下去吧,此事切忌萬不可與旁人訴說!”
“是大人!”張楓拱拱手也告退了。
此刻大帳內(nèi)又只剩下丘福李旦兩人了,李旦略一思索便向丘福問道:“丘兄是想借著這宴席的機會試探試探那趙知縣?”
“不然,若論陰謀算計我們那是那些文人的對手,某家這是明晃晃的計謀,只是為了拖時間罷了,先穩(wěn)住他,等北平的消息下來以后再做決斷。”丘福瞇著眼睛笑著說道。
李旦點了點頭:”那這件事應(yīng)當(dāng)告訴李浚和朱能兩位千戶,讓他們也有所防范,若是打草驚蛇可就不妙了。”
“是極,李兄這就把他們二人叫來叮囑一番,我這邊則準(zhǔn)備準(zhǔn)備酒宴,做戲也要做全套,見天就陪他趙楚河好好的喝一頓?!?p> 李旦拱手應(yīng)到,也起身離開了帳內(nèi)。
丘福一個人坐在帳中的帥椅上,瞇著眼睛淡淡的思索,其實他已經(jīng)大致上相信了張楓的話,雖然這本賬冊真假不知,但是營州中屯衛(wèi)這幾年的剿匪行動報告卻做不得假,他早就懷疑這里面又古怪,起初還以為是兵匪勾結(jié),現(xiàn)在看來卻更像是貪官作惡。
說不得被來的剿匪行動就要變成清查平谷地方的吏治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