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分散以后,張楓獨身一人在林中摸索著,根據(jù)之前營州衛(wèi)伍成千戶提供的情報說這伙山賊常年隱匿于此,因為進山無路,所以他們剿匪多次全都無功而返,不過伍成在說這話的時候總感覺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藏在里面。
此刻月掛天中,正是找尋山寨的好時機,想到此處張楓不禁加快腳步前行,穿著一身普通農(nóng)戶衣衫的他在林間飛速穿梭,這可苦了跟在他身后面的老劉。
原來他們?nèi)擞媱澓玫氖沁h遠的跟著這群娃子后面,若是他們?nèi)蝿枕樌瓿蛇@三人就不會出現(xiàn),反之要是搜集情報失敗甚至被敵人發(fā)現(xiàn)身份那他們?nèi)司鸵艡C而動,掩護撤退。
可是誰都沒想到這群小娃子居然膽子這么大,第一次執(zhí)行偵察任務就敢單獨行動,三人頓時面面相覷,只得分散開來,也幸好除了張楓其他的人都比較小心,前進速度都不比較慢相距也都不遠,唯獨這個張楓最不省心,一溜煙就竄了出去,若不是老劉腿腳還算靈活早就跟丟了。
其實這也不怪張楓他們,分散執(zhí)行任務效率高,容易隱藏,就算一人暴露其他隊友也可以繼續(xù)玩成任務,這正是三人教他們的,張楓也是按照這個思路分配的任務,只不過他下意識的忽略了老劉他們最后說的話。
“張隊長,剛才我說的是斥候探子們最普遍的行事方法,不過你們這群新手就算了,單獨走容易出問題,還是兩兩一組相互掩護著執(zhí)行任務吧。”
后面新手這段話都沒過張楓的腦子,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一心只停留在最普遍的行事方法上。
而且誰讓老劉他們吹噓了那么多探子的豐功偉績,更把探子的作用抬的那么高,使得張楓對自己能作為探子有了一種光榮的使命感,更加想要按照真正探子的方法做事,直接把他們還是新手的身份拋之腦后。
自作自受的老劉苦著臉無奈的加快腳步,并且還要時刻隱藏著自己不被發(fā)現(xiàn)。
……
北山,位置處于平谷縣城以北,所以平谷人才給它起了這么一個名字,而實際上這算是一片山脈,廣而不高,山中樹木茂密。
位于此山之中有一處山寨,正是張楓他們的目標,而那伙所謂的山賊們正在這里。
此時已經(jīng)入夜,山寨里的人大部分都安寢入眠了,而位于山寨東北的一間房子里卻有四個人在秉燭夜談。
“李水,老子早就看出來你是個卑鄙小人,沒想到你居然想要投降,老子他媽的瞎了眼認你當兄弟”
“鐵瘋子,你他娘的有發(fā)什么瘋,現(xiàn)在平谷縣城來了大群明軍,你以為他們是來逛街的嗎!人家是來剿匪的,是來殺我們的!我們拿什么跟他們抵抗!”
“我呸,你個龜孫子就是貪生怕死!”
“我這是不想山寨里的人白白送死,我們把那批軍糧如數(shù)奉還,興許還能從輕發(fā)落,不然大家都等著人頭落地吧?!甭犚娺@話鐵瘋子當即拍著桌子站起來就要沖過去打人。
“艸,咋招,你還要跟我動手,來來來,老子怕你不成?”李水見次脾氣也上來了,擼胳膊挽袖子就要跟鐵瘋子較量較量。
“嘭”坐在上首的一人一巴掌拍碎了身旁的茶桌,大聲呵斥道:“都什么時候了,大敵當前,你們兩個還要自相殘殺,眼里還有我這個大哥嗎!”
正要動手的兩人連忙停下,原來這屋子里的四人正是那伙搶劫軍糧的人,也是這山寨的創(chuàng)建者,更是趙楚河欲殺之而后快的人。
爭吵的兩人正是其中的老三李水和老五鐵風,剩下兩人的是老大鐵山和老二丁武。拍碎桌子的正是鐵山。
而鐵山和鐵風是親生兄弟,丁武則是那個射殺了趙百戶的獨眼弓手,李水是那夜問話之人。
老五鐵風性格暴烈,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瘋起來除了他親哥鐵山誰都攔不住,山寨里的人都怕他,還給他起了個諢號叫鐵瘋子……
老三李水生性謹慎,但是卻謹慎過了頭,稱之為膽小都不為過。當年鐵山他們要脫離元軍當逃兵時他就極力反對,若不是鐵山有恩與他并且待他如自家兄弟一般,他可不會膽大到想要做逃兵。上次劫軍糧他也不贊成,但是三票對一票,他反對也沒有用了。
這次燕王親自派兵剿匪正是嚇壞了他,膽小的天性發(fā)作,一直在主張下山投降并歸還糧食,再向山下大軍的主事人說清楚事情的原委,雖然他們殺害過明軍將士,但那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來燕王殿下的親衛(wèi)不會像趙楚河那樣趕盡殺絕。
這樣既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又能使得山寨中的百姓能夠活下去,兩全其美不是更好。
鐵風卻極力反對,原因是這些他們先是在城里莫名被人圍毆搶了貨物,緊接著知縣親自下命令斷了他們的生計,然后還污蔑他們是山賊,害的鄰縣也不敢收他們的山貨,更可惡的是那該死的趙楚河還請衛(wèi)所官軍圍剿他們。這一切種種使得鐵風恨極了趙楚河,甚至是整個明朝廷在他眼里都沒有好人。
這不兩者想法對立,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鐵山看著自己的兩位兄弟,再看看腳下被自己拍碎的木桌殘渣,無奈的嘆了口氣。
“老二,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怎么看”鐵山轉(zhuǎn)頭對一直沒有出聲的丁武說道。
老二丁武,一個獨眼的男人,當年是元軍一等一善射之士,但在一次戰(zhàn)事中被箭鏃射瞎左眼,自此箭術失準,變的沉默寡言。
丁武聽見大哥發(fā)問依舊沉默,鐵山自己也搖搖頭,他也是心思亂了想要疾病亂投醫(yī),居然會問自己這個經(jīng)常一言不發(fā)的二弟。
“既戰(zhàn)也降”正在鐵山收回目光的時候,丁武略帶沙啞的聲音想起。
鐵風和李水同是愣住了,兩人也顧不得互相置氣,心想二哥他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投降還是不投降。
只有老大鐵山緩緩地吐出一口好似明白了一樣,也沒有對兩人解釋什么。
“大哥,二哥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怎么都不說話?。 ?p> 眼看鐵瘋子又要發(fā)瘋,老三倒是漸漸反應過來了,罕見的沒有在嗆聲鐵風,而是面色復雜的看著兩位哥哥,平靜的說道:“小五你消停一會,聽大哥怎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