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去了,漢軍戍卒再一次排列在高臺之下。滿臉的血漬在篝火下被照耀的明晃晃,一天汗水加上血肉的腥臭氣被火一烤更加明顯。
東來僧,眼中留下淚水,跪在那萬人坑面前,閉眼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
他動了凡念,也想去阻止,可是卻被身后的加百列拉了回來,動彈不得!
那個看似無害的少年走過來,將一株靈藥扔給自己缺了一只手的鬧騰徒弟。
惡魔一樣的少年笑著,拍著自己的臉,“大師是古佛,不該參合人之事。這貴霜賤民就讓他們隨風去吧!佛還是清心寡欲的為好,食漢糧,受漢人供奉,要是再脫離佛性,那就說不過去了!”
拍拍自己的臉,東來僧的面子可謂是丟盡了。
就這樣,貴霜東來僧,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殺,董卓替他保存了佛性!
百感交集,東來僧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干什么,自己所堅持的佛道是對是錯。
把那引起眾人爭執(zhí)的舍利子丟過失去一只手的弟子,緩緩的,東來僧圓寂了。
沒有管這位貴霜所謂的真佛,董卓繼續(xù)給戍卒訓話。只有白起冷冷看著死前的東來僧一眼,不在言語。
“軍需官!”,董卓吼道。
“在!”
“告訴灑家,你剛剛的感覺如何!”
“痛快!俺這只胳膊就是被那群家伙砍斷的,現(xiàn)在報了仇,俺心中和暢快,也可以安安心心退役了!”
“好!但殺了他們就夠了?諸將士,給我將這群賊寇的腦袋砍下來,筑成京觀。震懾天下!”
此話一出,在場將士又開始議論,殺俘可以,但要是連尸體都不放過那可不能用殘忍來形容了。
就連在旁邊喝酒吃肉的段颎也被驚到了,一口老酒沒咽下,竟嗆的咳嗽起來。白起的眼睛里冒著血光,董卓此言正和他意。
“給你們?nèi)齻€時辰,三個時辰后,灑家不希望再看見一具還完好的賊寇尸體。三個時辰后,灑家希望可以在一座高塔下面與你們喝酒吃肉!”
董卓舔了舔嘴唇,從旁邊的篝火中拿起一塊已經(jīng)微微燒焦的馬肉,眼饞似的在將士們眼前晃悠。寒風雖然凜冽但隨著風,這肉香飄向每一個已經(jīng)一天多沒吃飯的戍卒。
鼻子挪動起來,一陣陣“咕咕”的聲音從眾人之間發(fā)出。
“怎么樣?餓了嗎!筑成京觀,灑家請你們吃肉,筑不成!那就給灑家去啃那冷冰冰的糠餅,和蒼蠅一起舔那早已發(fā)臭的大醬!”
將士看看那篝火上正流油的馬肉,在回想著自己以前的口糧,一個個都拼命的咽口水。
董卓微微一笑,“現(xiàn)在,你們有三個時辰!”
話音剛落,人群中騷動起來,兵器的嚯嚯聲再次響起,一具具貴霜戰(zhàn)卒的尸首分開。
“對了,忘了說了”,董卓看著忙碌的戍卒,高喊道“把所有內(nèi)氣離體以上級別的尸體集中起來,灑家有大用!”
干活的戍卒一僵,沒人明白少帥要這些尸體干嘛?請功?管他呢!我們是士卒,服從統(tǒng)帥就行了。
漢軍戍卒也分成幾個陣營,筑京觀的,挖萬人坑掩埋失去頭顱的貴霜戰(zhàn)卒,收斂陣亡的漢軍尸體,將他們焚為灰燼,按名冊拍好。
好多漢軍將士的尸體都已經(jīng)缺失部分,只能大概分得清模樣。他們?yōu)榈蹏?,是英雄,不?yīng)該與入侵者同地而眠。他們應(yīng)該回歸他們的故鄉(xiāng),投入父母妻子的懷抱!
兩個多時辰過去了,不少手腳麻利的戍卒,已經(jīng)干好自己該干的事,餓狼撲食一般撲向眾多篝火上的燒烤的馬肉。
烤的時間太長,馬肉很柴,加上馬肉那酸澀的口感,甚至有些焦了,他們顧不上,有肉吃就不錯了,管那么多干嘛?
手上還在滴血的他們搶著馬肉,不少都噎住,說不出話,同伍的兄弟只好幫其捶背,邊錘嘴里還叼著一塊肉。來的有些晚的人,沒搶到肉,只好羨慕的看著那群家伙,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三個時辰過去了,萬人坑成了一個隆起的商丘,要是沒有地上的血跡,誰也想不到這普普通通的山丘下面埋藏著近二十萬貴霜將士的無頭尸骨。
一個剛剛高高的人頭塔拔地而起,董卓狂笑著,拿著一壺酒,欣賞著著美好的畫面。
馬肉肯定是不夠幾萬人分的,沒吃上肉的人有些不甘,誰也不想在血戰(zhàn)一天后還去吃那難以下咽的糠。
斗膽,一個伍長上前詢問董卓,“少帥,馬肉沒有了,你答應(yīng)某家的肉呢!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嘶啞,西涼多刺頭,別看現(xiàn)在的董卓看似很威風,但是這都是有段颎的威望壓制。
要是沒了段颎,現(xiàn)在的董卓在這群兵痞眼中,什么都不是!
“咦?”,董卓笑著,好像他早就知道會有人來。
董卓的聲音很輕,但在場的有將士都能聽見,“不是在那嗎?”,他手一指。
幾位餓急了的戍卒順著董卓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頭皮發(fā)麻!
董卓手指的方向赫然是那二三十具實力已經(jīng)達到內(nèi)氣離體的貴霜戰(zhàn)將的尸體。
這位質(zhì)問董卓的伍長有些說不出話,結(jié)結(jié)巴巴道,“您,您是,說……這,這些尸體!”
“對呀!”,董卓一臉淡然,“尸體不是肉嗎?再說,這可比馬肉好吃多了!”。說著,董卓還舔了舔嘴唇,給伍長一個人畜無害的甜美笑容!
“可,可……這是人?。 ?,伍長更加結(jié)巴。
董卓的臉色有些發(fā)冷,瞪著這群無言的將士。
“漢庭之外,皆為豬狗,即為豬狗,食之何妨?”董卓的聲音上揚。單此一人之聲可謂劃破云霄。
在場無一人言語,經(jīng)過曲長王五的例子,沒人再敢無故去觸犯董卓眉頭。
看著這群傻愣著的將士,董卓笑了,他徑直向尸體走起。
跨過那幾副內(nèi)氣離體,董卓徑直來到伽藍神的神軀面前。
眾人摸不著頭腦的看著他,誰也不知道董卓到底要干什么,除了白起。
把目光集聚在自己身上,董卓拔起湛盧劍,向下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