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診斷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被一拳轟下臺的余生猶如毛蟲一般蜷縮在地上,周圍的人漸漸的靠了過來,看著地上不斷抽搐蜷縮的余生,不知該怎么辦。
而其中很多在青炎余家身上下重注的賭徒們卻是紅了眼,隨著余生的下臺,那也代表著青炎余家的失敗,這些賭徒這次可以說是血本無歸了。
“媽的,一個拓體八重,一個戰(zhàn)修一重,老子怎么會去相信一個拓體八重的廢物,我一百金幣啊,全部的家產(chǎn)?。?!”
“老子是瞎了眼,才會選擇這個下三流的家族。”
“草!這個月所有的工錢又輸?shù)袅耍嗌@個廢物,看他之前的比賽還以為多厲害,到頭來竟然連陳燼一拳都接不住,狗屁青炎余家,狗屁余生,老子再也不去你們的坊市買東西了,通通去死吧?!?p> “對,大家都別去余家的坊市買東西,讓他們?nèi)ニ溃 ?p> ........
在場之人知道青炎余家以及輸?shù)?,但是當著余家的面也不敢太過放肆,不過有些脾氣爆的卻已經(jīng)直接罵娘了,一時間讓青炎余家的人十分的尷尬。
一雙雙仇視的雙眼死盯著倒地的余生,恨不得將余生直接踩死。
押注在青炎余家戰(zhàn)隊的人數(shù)雖然不多,但也不少,因為人數(shù)少,所以青炎余家的賠率極高,而有些人傾家蕩產(chǎn)的押注,隨著青炎余家的失敗,他們壓的注自然也是血本無歸。
此刻,人群中,已經(jīng)有一些人開始嘟嘟囔囔開罵了,明顯非常不滿今天的結(jié)果,若不是青炎余家的賠率太高,他們是不會想去以小博大的。
本來在雅樓中觀賽的余宏,余江此時直接從二樓一步躍下,朝著余生這邊瘋狂襲來,對于余宏來說,這可是他們青炎余家崛起的希望。
而對于余江來說,余生是他的獨子,看著余生重傷倒地,余江心都撕裂了一般,焦急萬分。
直接將圍觀的人群撥開,余江首先來到余生身旁,一下子將蜷縮在地的余生抱起,然后呼喚道:“生兒,醒醒,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哪兒傷著了?”
余江的身體帶著顫抖,非常急切,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很難想象已經(jīng)不惑之年的他此刻語氣竟然帶著濃濃的哭腔。
“咳咳……。”之前倒地之后差點暈厥過去的余生艱難睜眼,看到是自己的父親,隨即張開嘴巴,干咳了幾下,痛苦讓余生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支吾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可見傷的不起。
這一拳,陳燼是罩準了余生的要害打,明顯要直接殺掉余生,轟在了余生的心臟位置。
“讓開,我來看看?!?p> 在余江大氣不敢出,渾身戰(zhàn)栗的時候,余宏從背后趕到,來到余生的另一邊蹲下,將余生的手腕拿起,幫余生把脈,想要摸一摸余生傷勢如何。
嘶~
閉著眼睛審了審余生的傷勢,余宏眉頭深深皺起,發(fā)出長長的冷氣聲。
“胸骨斷裂,內(nèi)出血眼中甚至造成淤血累積,陳燼,你是想殺了余生嗎???”余宏查清傷勢后怒不可竭,牙齒緊咬,轟然轉(zhuǎn)身,一手指向武臺之上的陳燼,渾身元力四起。
超強的氣勢一下子便將陳燼震懾的倒退了幾步,不過就在陳燼退到第三步的時候,陳燼背后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支撐住了陳燼繼續(xù)倒退的身體。
“余宏,你堂堂一個戰(zhàn)將修為前輩,更是一家之主,當著大庭廣眾的面欺負一個后輩,恐怕有失身份吧?”
這出現(xiàn)之人正是陳燼的父親,陳鼎天,前一天兩人便在余家明爭暗斗了一番,此時余生被陳燼直接打下武臺,陳鼎天十分的得意。
“陳鼎天!”看到陳鼎天得意洋洋的模樣,余宏更是生氣,直接指著對方,然后怒斥道:“竟然對余生使用戰(zhàn)技!你們陳家分明是想毀掉余生,如此惡毒,令人發(fā)指。”
“余宏,這可是楚陽城大選,既然要舞刀弄槍,那就免不了磕磕碰碰,余生自己技不如人,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對著我吠?”
陳鼎天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開始嘲諷余宏,看余宏還想反駁,陳鼎天再次打斷對方:“別忘了。昨日你余生也對我家凡兒說過同樣的話,凡兒昨天受的傷,現(xiàn)在還沒好呢!”
“荒謬!昨日余生對陳凡處處留情,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根本沒有傷著要害??蓜偛抨悹a對余生使用戰(zhàn)技,余生現(xiàn)在渾身冰冷,傷勢嚴重,就算痊愈也會留下嚴重的后遺癥,難道...這還不算陰毒嗎?”
在陳鼎天咄咄逼人的時候,余江突然出現(xiàn)在余宏的身旁,經(jīng)過剛才的查探,他已經(jīng)大概了解余生的傷勢了,非常嚴重!
被一個戰(zhàn)技正面擊中,而且從那么高的武臺上跌下,余江實在是不敢想以后余生要怎么辦。
“還是那句話,自己技不如人便不要出來丟人現(xiàn)眼,就算你家余生從此一蹶不振,甚至長睡不起,那不也不關(guān)我家燼兒的事,這就是比賽,莫非你不清楚比賽規(guī)則?”陳鼎天依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一口咬定余生技不如人,讓余江十分難受。
“你??!”被對方說的話氣著了,余江也有些氣血上涌,指著對方,久久無法言語。
余江本就不善言辭,平時和自己兒子余生都沒有幾句話,此刻哪里能夠找出更多的話來為自己兒子報仇。
幾番憋屈,余江雙拳緊握,全身顫抖,眼神如狼,看了一眼陳燼,就要沖上去幫余生報仇。
“老三!別沖動?!?p> 看到余江就要失控,余宏一下子將余江拉了回來,然后叮囑之后,怒視陳鼎天。
陳鼎天則是抱著雙臂,仰著頭顱,鼻孔沖著余宏,抖著腿,嘴角邪笑,十分的輕佻得意。
“余生哥??!”
暈厥的余婉兒也是蘇醒過來,不顧自己暈暈的頭,立刻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余生,急忙沖了過去。
“余生哥,醒醒?。鑶?..”
余婉兒搖著余生,梨花帶雨,將青春可愛的面容照映的楚楚可憐,凄涼的哭聲更是讓周圍不少圍觀群眾心都揪起來了。
余婉兒的哭聲將激動的余江吸引了過去,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暈厥了過去,余江立即回退,來到余生身旁,看著余生:“兒子,醒醒?!?p> 隨即余江將手指放到余生的鼻孔前,探知到還有氣之后,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
這時候余宏也已經(jīng)來到余生身旁,看著余江以及余家大長老二長老:“我和老三先將余生抬回去,你們兩個趕緊去將楚陽城最好的醫(yī)師請過來,不惜代價也要請過來?!?p> 余宏怕這是陳家早就預謀好的,所以才補了最后一句,不惜代價也要請過來,就怕最好的醫(yī)師被陳鼎天收買了。
“是,族長。”
兩人應(yīng)了一聲,然后匆忙出走,去找尋醫(yī)師。
余宏則是看了一眼陳鼎天,大袖一甩,與余江一起抱著余生朝著余家趕。
待到青炎余家的人消失之后,整個場面才開始爆發(fā)出激烈的討論之聲。
余獷站在原地,看著離去的余生,眼神并沒有什么波瀾,他沒有受傷,甚至可以說完好無損,盯著余家消失的方向,余獷沒來由道:“你終于無法在掩蓋我的光芒了?!?p> “燼兒,下手的力度怎么樣?余生還有救嗎?”武臺之上,趾高氣揚的陳鼎天看著陳燼,小聲的問道。
對于陳鼎天來說,若是余生照著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青炎余家和賀家的聯(lián)姻只是時間問題,若是真讓青炎余家聯(lián)姻,以后他楚陽城陳家的地位恐怕不保。
“放心吧,爹,那可是我最強的一個戰(zhàn)技,別說修煉了,他余生以后想當個普通人都難?!标悹a同樣看著余生離去的方向,非常自信的說道。
“嗯,那就好,這塊絆腳石必須除掉!”
滿意的點點頭,陳鼎天開始帶著陳家的人接受白衣主持人的勝利宣布。
被陳鼎天看了一眼,這白衣主持人才算是反應(yīng)過來,急忙從裁判臺上跳下來對著已經(jīng)騷亂的人群道:“楚陽城大選,半決賽,陳家勝!”
直到宣布完畢之后這白衣主持人才偷偷看了一眼陳燼,之前陳燼那一拳讓這白衣主持人都感到驚悚,那力量他即使隔著這么遠還是能感覺到,甚至陳燼那一拳掀起的熱浪都已經(jīng)撲到了他臉上。
待到白衣主持人宣布完畢,陳鼎天帶著陳家的人走掉之后,身處視野最好雅樓的賀嵩才緩緩站起。
“走吧,依依?!辟R嵩面色有些陰沉,余生是他極其看好的一個年輕人,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陳燼直接打出了武臺。
賀依依眼神還停留在余生消失的方向,此刻她也有些面色怪異,看著賀嵩,賀依依小心翼翼的問道:“爹爹,幫幫余生吧...”
賀嵩的背影呆了一下,隨即沒有回頭道:“放心吧,我會安排醫(yī)師過去,至于聯(lián)姻的事情我看先等等吧。”
說完賀嵩便開始走下雅樓,不知去向何方,賀依依則是緊隨其后,不敢高聲語。
楚陽城,青炎余家。
此刻余家陷入極致的慌亂當中,府中嚇人慌作一團,運送著各種醫(yī)藥,紗布,水等等。
“怎么樣了?”余江的臥室中,余生一動不動的睡在床上,呼吸極其不均勻,時而多時而少,讓人非常擔心。
看到趕來的余宏,余江嘴唇顫抖著回答道:“不怎么樂觀?!?p> 看了一眼余江,余宏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安慰道:“放心吧,我會將余生救過來的?!?p> “大長老和二長老呢!為什么還沒有回來。”回頭,看著身旁岌岌自危的丫鬟們,余宏怒吼道。
“大長老和二長老還沒有回來,族長?!?p> 距離最近的丫鬟有些害怕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余宏怒不可竭,就要一腳朝著丫鬟踢過去,不過這時候被另一個美麗夫人制止了:“老爺,你對丫鬟生氣有什么用?!?p> 這美麗夫人乃是余宏的妻子,余如月。
“如月...”看到是自己的老婆大人,余宏立馬收起踢人的腳。
“老爺,別生氣了,大長老二長老這不是來了么。”余如月嬌嗔了余宏一句,然后指著門外。
余宏朝著門外一看,果然,大長老和二長老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佝僂的身影,一看便知道是一個老頭。
“余叔叔,醫(yī)師來了。”
哭成淚人的余婉兒看到門外醫(yī)師已經(jīng)來了,隨即對著余江說道。
正緊緊握著余生的手失神的余江聽到這句話才算是回過神來,立馬讓開,看向門外,醫(yī)師已經(jīng)進來。
“醫(yī)師,我余江求你了,您一定要將小余救過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您一定要救余生?!庇嘟吹结t(yī)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不斷的重復,讓醫(yī)師救余生。
“三長老,我會盡力的?!?p> 這醫(yī)師老態(tài)龍鐘,但是雙目有神,坐到余生的床邊,把了把脈,然后眉頭深皺,皮膚褶子都深深的糾結(jié)起來。
隨后老醫(yī)師拿出銀針,開始行針,很快余生身上便出現(xiàn)無數(shù)的銀針,隨著時間的消逝,老醫(yī)師漸漸的有些體力不支起來,滿頭冷汗,將身穿的白褂都侵濕了。
直到天色漸晚,夜色落幕,這老醫(yī)師才第一次離開余生的身體,長出了一口氣,仿佛如釋重負一般。
“怎么樣,醫(yī)師,余生哥怎么樣了?”余婉兒最為機靈,立馬緊張的來到跟前,追問老醫(yī)師。
“醫(yī)師你方才如此的如釋重負,想必余生已經(jīng)沒事了吧?”余江同樣緊張,眼神帶著希翼,整個身體緊繃。
除了余婉兒,余江之外,余宏,他的妻子余如月以及大長老二長老此刻都緊緊的盯著老醫(yī)師,甚至不知什么時候,余獷也來到房屋中。
余獷與他的父親大長老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有異樣的色彩。
“哎~胸骨被斷還算是小事,尚能接上,無傷大礙,可...令郎體內(nèi)有大量的淤血累積,擁堵在七經(jīng)八脈,根本難以驅(qū)除。若是想要驅(qū)除,必須得動七經(jīng)八脈,可如此一來,令郎便再無修行之可能?!?p> 老醫(yī)師搖著頭,嘆著氣,他一生醫(yī)治的病人也成千上萬,可余生的傷勢實在是嚴重,無數(shù)的淤血因為沒有及時醫(yī)治而凝固成了軟血塊,堵塞在七經(jīng)八脈當中,十分棘手。
“太晚了,令郎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你們?yōu)楹尾辉琰c來叫我,或者直接將病人送到我的醫(yī)館?”
醫(yī)師仿佛指責一般,對著眾人呵斥道,在他的眼中,每一個病人都是自己的孩子,他有責任去醫(yī)治每一個重癥患者。
“這...”余宏有些尷尬,當時武臺人太多,十分混亂,他只想到將余生先運送回余家。
聽到這個話,余江面若死灰,他一下子來到老醫(yī)師的面前,拉著老醫(yī)師,聲淚俱下:“老醫(yī)師,老醫(yī)生,我知道您神通廣大,我求您救救這個孩子,他不能失去修煉,那是他的靈魂,若是失去靈魂,余生會生不如死的,我求求您?!?p> 一個不惑之年的中年硬漢,此刻在老醫(yī)師面前竟無助的像個孩子,一把老淚縱橫,讓在場之人都有些不忍。
“求求您了,老先生,余生他不能失去修煉,我余江求求您,給您跪下了。”這時候余江老淚縱橫,男兒頂天立地,膝下黃金,這一跪,可見余江有多么的無助。
余婉兒也是哭的不成模樣,余生和余婉兒之間的感情勝似兄妹,又超越了兄妹之情,余婉兒此刻心中陣陣刺痛,恨自己為何不多給余生一道防護紋,那樣也許余生就不會傷的如此之重。
余婉兒自責不已,也跪倒在了老醫(yī)師的前面,淚花不斷從臉頰上滾落,祈求老醫(yī)師能救救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