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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煙裊裊

第三章 她的父親

長煙裊裊 潘朵拉魔女 4602 2018-01-30 18:00:02

  季赫離帶著凌煙歌往城中天牢走去,路過一處隱蔽的樹林的時候,凌煙歌停下腳步說:“我要解手?!?p>  季赫離命其他人原地休息,他帶著凌煙歌走進了樹林。

  在遠離其他人視線的地方,季赫離停了下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正色道:“煙兒,我現(xiàn)在要和你說的話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記住。你父王母妃已經(jīng)被押入了天牢,西平王府已經(jīng)被查抄,府里其他人……斬立決,你現(xiàn)在馬上離開京城,包袱我?guī)湍闶帐昂昧?,你走的越遠越好,”他略停頓了一下,目光溫柔的看著她,一眼,看到了過去十幾年間的的默默陪伴,看到了前路不可預(yù)知的煢煢孑立。滿眼不舍,滿目疼惜地開口:“煙兒,赫離哥哥知道你看起來癡傻,但靈臺清明,等到心智全開的那一天,將無人能比。”

  西平王府的郡主有點癡傻,可她現(xiàn)在不單單是郡主,她還是死而復(fù)生的凌煙歌。

  她是西平王的獨生女,掌上明珠,受封郡主,父親母親雙雙下獄,季赫離奉命捉拿她,但想半路想將她放走,讓她逃命。

  “季……赫離哥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凌煙歌平靜的望著他,沒有害怕,沒有慌亂,“我不能就這么走,我走了,你怎么辦,你當著那么多貴族小姐的面將我?guī)ё?,一旦有閃失,你難辭其咎,況且,為什么我父親就成了反賊,我一定要弄清楚,我是他們的女兒,我不能就這么丟下他們獨自離開?!?p>  “煙兒,你好了?你認得我了?”季赫離激動的抓著她的肩膀,雙目燦燦,有身為軍人的剛厲,有身將軍的威嚴,還有面對凌煙歌的柔情。

  作為一個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來說,她清楚就目前的狀況來說,應(yīng)該先趁這個機會逃走的,可是內(nèi)心卻有一個堅定的聲音在告訴她,她不能逃避。或許是這個身體的潛意識吧!

  看著這個鐵血硬漢,為了她,甘冒殺頭大罪。棱角分明臉的龐,因為她得幾句話熠熠生輝,比這煙花三月更明媚。

  這個俊朗的少年,面對生死一線,護她周全少年,她怎能讓他背負欺君之罪。

  凌煙歌感激的一笑,“赫離哥哥,我好了。我要去見我父母,有些事我總要弄清楚,也許還有轉(zhuǎn)機,你將我?guī)Щ厝グ桑 ?p>  初來異世的恐懼,別人對她發(fā)難時的無奈無助,在這個對她來說還是陌生人的愛護下,漸漸淡去,化為溫暖。

  她伸出雙手,示意他將她綁上。

  季赫離看著那雙手,遲遲未動手。他要親手將她送進那座天牢遭受苦難,面對死亡嗎?他從小牽著這雙手,她掌心的紋絡(luò)閉著眼都能描摹,從小到大,他護著他,她跟著他,那個傻傻得小丫頭轉(zhuǎn)眼變成靈動聰慧的少女,他高興也難過,高興她終于不再癡傻,難過從此她將走向世人面前,剛剛變好,卻要面對滅門的慘況,上天對這個少女是如此的殘忍,她才是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前十六年,她是不懂世事得傻姑娘,清醒的這一刻她面對是父母下獄,全府被殺得局面,而接下來又將面對什么,是赴死還是復(fù)仇?

  季赫離內(nèi)心五味雜陳,他倒希望她還是原來那個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丫頭,他自有方法護她周全。

  凌波煙雨起驪歌,青山團云映殘荷。觸手可及,終將離去,那便隨她,扶風而上。

  閉上眼壓下所有思緒,他猛然睜開眼,恢復(fù)清明?!盁焹?,我會帶你去見你的父母,但不會以這樣的方式,我不能將你置于險境?!?p>  一個響指,一個黑衣男子將一個女子帶到他們面前。

  凌煙歌疑惑的轉(zhuǎn)頭看那個女子,居然跟她有六七分相似。季赫離是要讓這個女子替凌煙歌去天牢,或者,上斷頭臺。

  西平王府的郡主從小癡傻,為了保護她不受那些言語之刀的傷害,西平王將她保護的很好,很少有人見過這位郡主的真貌?,F(xiàn)在王府上下全被抄斬,就更沒人能分辨出真假。六七分相似,已經(jīng)足夠了。

  凌煙歌扮成季赫離的親衛(wèi),跟隨著大軍,帶著假的凌煙歌走向那座象征權(quán)利,象征威儀,有進無出的帝都天牢。

  從清醒之后到天牢的這段路上,十六歲之前的記憶全都明了而清晰的匯入凌煙歌的腦海。

  她有多慶幸就有多悲涼。

  那個溫潤如玉,寵她愛她的男人,那個溫柔美麗,教他護她的女人,她的父王母妃,給了她無微不至的愛,讓她這個癡女處于權(quán)利中心而遠離世俗紛雜,生活在她們的羽翼之下,未被這利欲之塵沾染她半分。她癡傻,純凈,她就是父母呵護于掌心的璞玉。而如今,她的家沒了,她的雙親在那座牢籠,她怎么能讓他們在那里受苦,而她自己逃之夭夭。那沉重的愛是她是感受,那徹骨的痛亦是她的感受。

  如果不是還有前世的記憶,光那溶于骨血的親情,就讓她恍惚覺得她本就來自這里,本就是他們的女兒。

  天牢,在皇宮的西北方向,世人只看到那廣博雄偉,富麗堂皇的樓宇宮殿,卻看不到西北角死寂沉默,森冷寒涼的地獄之門。

  一道宮墻之隔,翻手絲竹宮樂,粉紗翠娥;覆手冤魂哀嚎,麻衣裹尸。

  長長的甬道直通地下,陰冷濕寒的霉氣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凌煙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脊背依舊挺直,抿著唇,面色如常。

  季赫離心里泛起陣陣心疼,無聲嘆了口氣,終究讓她面對這世間最骯臟不堪的一面了。

  季赫離在一間看起來還算干凈的牢房門前停下。

  里面的人平靜的端坐在草席,不看來人,仿佛于凡塵即將羽化的仙。

  “你去看看王爺這里有沒有什么缺的東西,陛下吩咐過,不得怠慢王爺王妃。”季赫離對凌煙歌說到,“我送郡主去前面右拐角的女牢,王妃那里,你待會過來與我復(fù)命”

  “是”凌煙歌沉聲應(yīng)到,低頭走向牢門。

  難道歌兒真的也被抓了?聽到季赫離的話,凌沛源猛的抬頭。

  此時士兵押著的“凌煙歌”拼命掙扎哭喊:“我要爹爹,我要娘親”像個孩子一樣,卻無人理睬。面無表情的士兵帶著她繼續(xù)向前走去。

  看到女子的臉的那一刻,凌沛源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

  此時穿著士兵服裝的凌煙歌已經(jīng)走到凌沛源面前,低頭問到:“王爺,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我說?!?p>  聽到她的話,凌沛源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這個單膝跪地向他行禮的士兵。此時季赫離已走過這間牢房,獄卒也退了下去,只剩凌煙歌與凌沛源。

  凌煙歌抬起頭,看著他的父親,聲名顯赫的“西平王”,眼淚不自覺的滑落,凌沛源伸出手,顫抖著,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將她鬢角一縷碎發(fā)拂到耳后。

  他一生為將封王,曾經(jīng)是無數(shù)帝都女子心中綺麗的夢,是滿腹詩書,驚才絕艷得才子,是戰(zhàn)馬長槍,御敵于邊的戰(zhàn)神。這一刻,他不是世人眼中不可觸碰的神話,不是這陰暗牢房落魄的王爺,他只是一個對女兒滿眼寵溺的的父親。

  “我的煙兒,終于長大了,”

  “爹,為什么會這樣?我們與世無爭,遠離朝堂,怎么就成了反賊了,一定是有人陷害您對不對?”凌煙歌抓著她父親的雙手,淚眼婆娑,卻依舊挺直著背,方寸未亂。凌沛源欣慰的看著他的女兒,他呵護保護了十六年的女兒,終于可以離開他的羽翼,獨自飛翔了。

  “煙兒,這朝堂詭譎,權(quán)利傾軋,自古就有,沒有對錯,沒有是非,只是那一人的一念之間而已。爹不希望你再涉入其中,你只需要安穩(wěn)的度過這一生,爹爹也就放心了,所謂榮華富貴,只會讓人步步危機,一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fù)”

  “我從不在乎什么郡主身份,什么錦衣華服,我所在意的不過是和爹娘在一起,承歡膝下??捎腥藚s不放過我們,要將我最珍視的一切奪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而無動于衷。爹,您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凌煙歌字字鏗鏘,前世遭遇人生低谷莫名奇妙的死亡,睜開眼面對的是家破人亡,命運究竟還要讓她遭受多少折磨?她的命數(shù)該是如此波折一生嗎?她不服,她不要認命。

  “王妃,您怎么了?快叫太醫(yī),快去”季赫離緊張的聲音從閃著火光的通道盡頭傳來。

  凌煙歌和凌沛源都震驚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凌煙歌站起來就像那頭跑去,凌沛源也站起身來,一慣鎮(zhèn)靜自如的西平王,竟有些微的輕顫。最終在抬腿跨出牢門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十六年前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那個無怨無悔陪他十六年的女子,他終究虧欠了她。十六年了,心里早知會有這一天,他知,她也知,這一刻,終究是要結(jié)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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