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背著秀一路小跑著,背上的秀時不時地吐著鮮血,把鐵柱穿的白背心的肩頭染的殷紅,整個人軟軟的向根面條。
高躍一路不停的喊著媽,秀綿軟無力的勉強(qiáng)答應(yīng)著。到了村口,高躍讓鐵柱停下等救護(hù)車來,鐵柱就向沒聽見,繼續(xù)小跑著往去縣城的路上奔,心里祈禱著老天爺可別讓秀有事,自己多往前跑一步,秀的危險就少一點。秀雖然瘦小,可也有一百來斤,鐵柱累得一張嘴巴都閉不上了,呼呼地喘著粗氣。高躍想替換他,鐵柱說不出話,只是搖頭,繼續(xù)往前跑。
救護(hù)車終于在他們跑出一里多地的地方遇到了他們,鐵柱的兩條腿都軟了,高躍費(fèi)了好大勁才把他拉上救護(hù)車。
經(jīng)過醫(yī)生的搶救,秀總算脫離了危險,在醫(yī)院住了三天,就說啥也不住了,惦記著家里的那些張口獸,也不知道那個牲口走了沒有。
高躍拗不過她,悄悄的把鐵柱叫出病房:“李叔,咋辦啊,我媽非要出院,要是我那個爹沒走的話她不是還得氣犯病??!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怎么辦了,李叔,幫我出個主意吧!”高躍撓著自己的腦袋,愁容滿面,這才三天工夫,孩子就滿嘴的大泡,那張充滿青春朝氣的臉也憔悴了許多。
鐵柱沉默了一會,看著高躍說:“越越,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回家,我在這陪著你媽再住一天,你回家看看他走了沒有,估計是不能走,先把他弄我那去住幾天,別讓你媽看見他,再慢慢想辦法解決這事吧?!备哕S一聽,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也只能先這樣了!
倆人回到病房,高躍只能騙媽說醫(yī)藥費(fèi)不夠了,自己先回家取錢,取了錢才能結(jié)賬出院。秀也就不再吵著要回家了,吩咐兒子回家別忘了喂那些張口獸,要是那個該挨千刀的還沒走高低把他攆出去,不然她回家還是要和他拼命的。高躍拉著媽媽的手,勉強(qiáng)的笑著:“放心吧,老媽,再也不許生這么大氣了,為了他那么個人你氣成這樣多不值啊。我回家看看他要是沒走我向你保證一定把他趕走。”秀看著兒子滿嘴的泡,心里疼得慌,攤上這個人,倒霉的不光是自己,兒子更跟著倒霉啊,不管他老高咋樣不是人,都是兒子的爹呀,兒子心里再恨他,也是打不得罵不得啊,讓兒子多難受??!秀摸了摸兒子的頭,心疼的直掉淚。
高躍給母親擦掉眼淚,笑著安慰母親:“沒事老媽,一切都會好的,你不常說沒有過不去的坎,咱不能讓一個老高就搞垮了,是不是老媽?過去那么難的日子咱倆都過來了,今天這事不算事!放心老媽,兒子走啦,你可要乖乖的聽我李叔的話噢!”
高躍回到家里,果真他那個爹正坐在他家的炕頭上喝酒呢,下酒菜是一盤炒雞蛋。看到高躍回來了,高起得滿臉堆著笑:“兒子,你吃飯了沒,我給你拿碗筷。”高躍攔住他,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他足有五分鐘,高起得很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良久,兒子冷冷的說:“你是不打算走了唄?坐在這個炕頭上,你就不覺得羞愧嗎?”高起得的眼睛在兒子的臉上飄來飄去,不敢直視兒子那冰冷如刀的眼神。
“我沒地去呀,兒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說著話竟然擠出幾滴眼淚。
高躍沒說話也沒看他,高起得突然說:“兒子,咱家養(yǎng)的那些小雞小狗的我都喂了,天天都喂,你看我還能干點活的,不會白吃飯,別看我腿殘了,下地干活也能,留下我吧兒子!”
高躍還是不看他,突然轉(zhuǎn)了話題:“你打算啥時候跟我媽辦離婚手續(xù)?”
高起得沒想到兒子會問這個一時竟愣住了。高躍加重了語氣,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說:“我告訴你,等我媽出院回家你立馬和媽去把手續(xù)辦了,我先給你找個地方住下,你以后的生活我也不會不管你,要是你不聽我的,你立刻就給我出去,你自己想清楚吧!麻溜吃,吃完了跟我走!”
高起得抬頭看了一眼兒子,看到兒子的臉寒得像霜,小聲說:“那你以后都能養(yǎng)我嗎?”
“能,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爹呀!”高躍故意把爹字說的很重,高起得竟然深深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