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疑點
一頓飯吃下來，盧豪和鄭豐均從土司口中得到了他們心中問題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并不讓人滿意，但勉強也能接受。
回到屋舍中，鄭豐問盧豪：“師父，土司的說的你可信？”
盧豪搖了搖頭：“我自是不信，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咱們今天可都是見過那黑影的?！?p> 鄭豐輕笑一聲：“我們是見著了黑影，但黑影就一定是巫由祝？”
盧豪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土司大人說巫由祝已經(jīng)沉睡，那黑影恐怕也不會再出現(xiàn)了，咱們如何去驗證？”
鄭豐倒是有個主意，只是風險太大，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他也不敢胡亂行動。
話題到此終結，盧豪閂了房門和衣而臥，人睡了，卻留了三分精神，貼身的七星刀就摟在懷中，隨時可以應對突發(fā)事件。
鄭豐不放心，又在門口和窗戶上布置了一些機關，然后以繩環(huán)系在指間，這才安心入眠。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鄭豐都佩服自己大條的神經(jīng)，這兩天死了好些個人，他竟然還能睡的安穩(wěn)。
盧豪也剛起不久，用手沾了沾水，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透過窗戶向外眺望著。
鄭豐眉頭一皺，他記得盧豪他們說過，走鏢的人只有回家才會洗臉，盧豪現(xiàn)在這樣子雖不算正兒八經(jīng)的洗臉，但從他此番行為上，鄭豐已經(jīng)看到了一絲不好的苗頭。
他的這位便宜師父，恐怕有了認命的打算。
“師父，今天還去山洞看看嗎？或許能再見著那黑影。”鄭豐提議道。
盧豪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些什么。
鄭豐又喚了一聲，盧豪才驚醒過來，含混了一句說道：“今天便不去山洞了，我們去寨子周圍瞧瞧。”
鄭豐略一思索，點頭答應下來。
二人吃過早飯，提著刀劍出門，臨行時看到土司大人正指揮著寨子里的青壯大興土木。
“土司大人，他們這是在做什么？”盧豪問道。
土司指了指正在修建的建筑，笑著說道：“那是給你們準備的屋舍，既然要成為一家人，哪里能沒個安身立命的地方?！?p> “土司大人有心了?！北R豪抱拳謝道。
身后的鄭豐皺了皺眉，心道土司這決定也太倉促了，他和盧豪還沒有放棄離開的打算，他卻好似篤定二人會留下一般，大興土木蓋屋舍。若他們最終找到了離去的辦法，那他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古怪！實在是古怪！
心中升起一絲疑慮，鄭豐卻沒有對任何人講，他跟隨盧豪離開寨子，四處轉了轉，除了滿地的墳包，再沒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環(huán)繞無頭寨的怪石人像總共四尊，越過石像便是出了寨子。
盧豪和鄭豐都沒去嘗試走出寨子，張瓊的例子赫然在目，沒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走吧?！?p> 又是一無所獲，盧豪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鄭豐點了點頭，正待離開，卻忽然目光一凝，輕“咦”了一聲。
盧豪轉過身來，問道：“怎么了？”
鄭豐示意盧豪別說話，閉上眼睛仔細嗅了嗅，隨后說道：“師父，您聞到了什么味道沒有？”
盧豪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泥土腥氣，草木香氣，稀松平常的東西?！?p> 鄭豐搖了搖頭：“師父，您再仔細問問，這空氣里的香味是否似曾相識?！?p> 盧豪聞言再吸一口氣，這次沒有立即做出判斷，而是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后，雙目放光道：“這香味在山洞中出現(xiàn)過?！?p> 鄭豐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光是山洞，咱們剛入寨子時我便聞到了這股味道，祭祀時的花瓣中也有著同樣的香氣，最可疑的是，咱們兩次見到黑影，都出現(xiàn)過這股香味?！?p> 盧豪聞言沉默下來，他在仔細思考其中的關聯(lián)，然而作為一個武夫，讓他去動腦子實在難為了他。
“師父，不知道你注意到?jīng)]有，幾次死人，都有這股香味出現(xiàn)，而平時我們又幾乎聞不到這種味道。”鄭豐說著，心中漸漸浮現(xiàn)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盧豪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你的意思是，這香味有古怪？”
鄭豐點頭道：“極有可能，師父，苗人擅長毒蠱，但咱們在無頭寨中卻未見有人施展過，您不覺得奇怪嗎？”
盧豪點了點頭：“是有些奇怪，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蠱毒之術，況且山洞壁畫上畫的清楚，這些人并非最初的苗疆人，而是異族人的后代，不會蠱毒之術也屬正常?！?p> 鄭豐卻搖了搖頭：“起初我也忽略了，但如今想來，他們真是異族人的后裔？且看他們的長相，與其他苗疆人分毫不差，而當時異族人屠殺苗寨，可沒留下苗人男女，他們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能變得與苗人一般無二？”
盧豪不解其意，問道：“此話怎講？”
鄭豐一拍腦門，倒是想起來古時候還沒有遺傳學，遂引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比喻。
“貓生貓，狗生狗，從未見過貓能生出狗的，也沒見過狗生出貓的，壁畫上的苗族人和異族人區(qū)別明顯，子孫后代自然也是有差別的，可為何異族人的后代卻和苗人一般無二？您不覺得其中有蹊蹺？”
盧豪思忖片刻，說道：“常言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會不會……”
話說一般，盧豪便止住了后半句。
縱使龍生九子各不同，卻也不可能沒有一絲相像之處，而無頭寨的苗人和壁畫中的異族人卻是一絲相像的地方都沒有！
換句話說，無頭寨的苗人，極可能不是異族人的后代。
鄭豐見他表情便知盧豪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遂繼續(xù)說道：“若他們不是異族后代，而是苗人后代，那么會蠱毒便不奇怪了，再結合咱們每次聞到香味都會看見黑影，這就更讓人懷疑了?！?p> 盧豪沉吟不語，他實在無法判斷鄭豐所言到底有幾分道理，僅聽片面之眼，倒是句句在理，可苗疆蠱毒和巫術一樣神奇詭秘，又豈是常理能夠揣度的？
“此事暫且記下，等回寨子后咱們與土司說說，看他如何想。”盧豪說道。
鄭豐暗暗搖頭，卻不能反駁。
他知道，此事若真與蠱毒有關，那殺人者便是無頭寨的苗人，亦或者與無頭寨有仇怨的苗人，自己二人若是把事情捅出去，便是打草驚蛇，說不得會引來對方的殺機。
但他同樣也知道，他此行的任務是找到《巫祝之術》，能不能離開寨子對他而言并不重要，若這能以此信息將暗中之人引出，說不定能從他身上得到《巫祝之術》的線索。
“師父，抱歉了，您待我不錯，可惜卻是副本中的NPC，為了我的任務，徒兒只好犧牲您了。”
心中說了聲抱歉，鄭豐低垂著頭，尋著香味繞開幾步路，在草叢中發(fā)現(xiàn)了幾朵狀似蛇頭的小花，那香味便是從小花上散發(fā)出來的。
他摘了幾朵小花，又在附近搜尋了一圈，找到了一種根莖散發(fā)惡臭的植物，他又摘了幾棵，貼身收好后跟隨盧豪返回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