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成了

　　“回來了，怎么一身酒氣？”

　　孟繁星很擔(dān)心，魂不守舍，都夜里十一點了，陸希言出去有近四個小時了，還沒回來，她真是非常擔(dān)心。

　　“我要不找個借口出去，會被人懷疑的?！标懴Ｑ晕⑽⒁恍Φ?，“跟女朋友吵架出去喝酒，這個理由非常合理?！?p>　　“這兒怎么有血跡……”接過外套，忽然看到領(lǐng)口一點暗紅色的，職業(yè)敏.感的她，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是鮮血濺落在上面。

　　“回來的時候，碰到幾個攔路打劫的，我給料理了?！标懴Ｑ暂p描淡寫的說道。

　　“料理了，安子哥，你殺了人？”孟繁星大吃一驚。

　　“殺人，你想哪兒去了，我怎么可能殺人呢？”陸希言擠出一絲笑容，他可不想嚇著孟繁星，“我只是教訓(xùn)了他們一頓而已?！?p>　　“安子哥，你受傷沒有，我看看……”孟繁星眼睛里滿是關(guān)切。

　　“你還別說，胸口到這會兒還疼呢?！标懴Ｑ怨室獾膿嶂乜?，咧嘴抽了一起氣道。

　　“快，坐下來，把衣服脫了，我給你看看？”

　　“沒事兒，我自己就是大夫，最多也就是肌肉挫傷，不用了?！标懴Ｑ杂行擂?。

　　“那衣服上的這滴血？”孟繁星可能也覺得這么做有些越線，忙岔開話題問道。

　　“可能是無意中沾上的吧，給我吧，我去洗一下?！标懴Ｑ缘馈?p>　　“還是我去吧，你先坐下來歇會兒，我去給你把飯菜熱一下？”

　　“不用那么麻煩，我隨便吃點兒就行……”

　　“冷飯菜對腸胃不好的，尤其你剛受了傷?！?p>　　吃完飯，孟繁星在衛(wèi)生間內(nèi)洗衣服，陸希言則收拾碗筷，兩個人分工明確，相當(dāng)?shù)挠心酢?p>　　其實進(jìn)門的時候，陸希言手還有些顫抖，但是進(jìn)門的那一瞬間，他看到孟繁星第一眼，心里就定了。

　　他的確殺人了，而且一口氣殺了三個！

　　他是自衛(wèi)殺人。

　　第一次殺人，很多人都有心理障礙，甚至?xí)谑潞笄榫w失控，但對于他來說，見慣了，活人躺在手術(shù)臺上，死人躺在那斂尸臺上，其實就是有口氣和沒口氣，區(qū)別不是太大。

　　雖然沒有任何負(fù)罪感，但畢竟是三條生命在他手里終結(jié)了。

　　他也對孟繁星撒謊了。

　　如果那三人適可而止，他也不會殺人，可他們偏偏想要奪走他母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他當(dāng)然不能聽之任之了。

　　這種流竄的搶劫犯，想找到他們基本上不可能了。

　　“安子哥……”

　　“什么？”

　　“沒事兒，你今天喝了不少酒，一會兒用熱水泡個澡再睡覺，這樣舒服些？”孟繁星探出頭來問道。

　　“嗯，不用這么麻煩了，你去睡吧……”

　　真是賢妻良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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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爾等路34號，覺醒報社。

　　凌晨三點。

　　總編辦公室內(nèi)還亮著燈，一位身穿吊帶西褲的男青年，戴著一副眼鏡兒，挽著衣袖，奮筆疾書著！

　　看到那些拍攝的照片，楊漢良的心口仿佛壓著一塊巨石一般，如同埋藏著巨量的炸藥，隨時都可能爆炸！

　　他要將南京發(fā)生的事情寫出來，公布于眾，讓全世界的人都看清楚日本軍隊的殘暴和無恥！

　　只要配上這些照片，就是鐵證如山，由不得他們再狡辯和抵賴！

　　“總編，底片都沖洗出來了，實在太慘了，這些日本兵簡直連畜生都不如，他們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呀……”攝影師曹寧紅著眼推門進(jìn)來。

　　“老曹，這些底片你一定好好保存，決不能有任何的閃失，這將來是要存入歷史檔案中的，是要讓我們的后人永遠(yuǎn)銘記的?！睏顫h良鄭重的道。

　　“我明白，總編?！?p>　　呲呲……

　　突然，電燈泡突然閃了閃，未幾，突然一黑，徹底的滅了。

　　“最近這電壓總是不穩(wěn)，應(yīng)該是跳閘了，我去配電室看看……”早有準(zhǔn)備，隨手一摸，一支手電筒打開了。

　　一束光突然打了出去，忽的，看到門口一道黑影閃過。

　　“誰？”

　　“什么人？”

　　兩人大吃一驚，沖出了總編室，如果是報社自己的員工，不可能不吭聲的，難道是看錯了？

　　可明明兩個人都看到了，一個人看錯還好說，兩個人都不會看錯吧？

　　沒人？

　　“老曹，不好，你趕緊去暗房……”楊漢良突然一拍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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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編，沒事兒，膠片都在，一張都不少。”未幾，曹寧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你去看著，千萬別離開，確保安全?！?p>　　“是！”

　　“見鬼了，剛才明明看到有人影的……”楊漢良搖了搖頭，嘀咕一聲，返回總編室，好半晌，又繼續(xù)寫他的戰(zhàn)斗檄文。

　　明天一早，這篇文章就要發(fā)表在自家的《覺醒報》上。

　　看了一下手表，距離天亮交付印刷不到兩個小時了，得抓緊了。

　　“總編，配電室的保險絲燒斷了，得換保險絲……”排字工老劉敲門進(jìn)來匯報跳閘的情況。

　　“那就換唄，有什么好報告的，沒看到我正在忙嗎？”

　　“保險絲不是一直都在您這里保管?！?p>　　“哦，哦，我把這事兒給忘了，你等著，我給你拿……”楊漢良習(xí)慣性的一拍腦門，責(zé)怪自己一聲道。

　　“保險絲我放哪兒去了呢，奇怪……”

　　“你找找，我給您照著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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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怎么會掉在這么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我記得我是放在抽屜里的，真奇怪呢。”

　　“總編，我去把保險絲換上？”

　　“快點去，我還要趕稿子呢！”楊漢良催促一聲，沒有電燈，用煤油燈真是傷眼睛。

　　呲呲一聲！

　　電燈亮了，報社又恢復(fù)了那種寂靜之中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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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希言躺在書房的小床上是一宿沒睡著，他在腦子里把自己所有做過的事情捋了一邊，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就是睡不著。

　　搶劫，自衛(wèi)，他沒有錯，但那是三條人命，想起來，哎……

　　忽然，聽到外面動靜，一睜眼，一抬頭，看到孟繁星推門走進(jìn)書房來。

　　“安子哥，把你吵醒了？”

　　“沒有，我剛睡醒，天還早，你咋不再睡一會兒？”陸希言起身來。

　　“我睡不著了，擔(dān)心報社那邊……”

　　“沒事兒，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也別太擔(dān)心?！标懴Ｑ宰哌^去勸慰一聲。

　　“滴鈴鈴……”突的，樓下小診所里的電話鈴響了。

　　一共三聲，這是他跟譚四約定的信號。

　　“事兒成了，我下去把東西拿上來?！标懴Ｑ悦媛断采?，穿上鞋，披上一件外套就匆匆的開門下去了。

　　“全部都是翻拍膠卷，都沒有曝光，咱們得找個暗房，把這些底片給沖洗出來？”陸希言道。

　　“安子哥，交給我吧，這些膠卷在我們手里也不安全，我們把它們送出上海?！泵戏毙堑?。

　　“你能做到嗎？”

　　“應(yīng)該可以?！泵戏毙屈c了點頭。

　　“那好，這些膠卷就交給你處理?！标懴Ｑ宰匀幌嘈琶戏毙?，這種事情，她要是沒把握是不會承擔(dā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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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都快點……”

　　天還沒完全亮，中央巡捕房的巡捕就接到上峰的命令，出動大批警力撲向了勞爾等路，包圍并查封覺醒報社。

　　“孟浩，你帶一隊人守住后門，不允許放跑任何一個人！”

　　“是，唐探長。”孟浩答應(yīng)一聲，帶了一對荷槍實彈的巡捕繞到報社后門，堵住了報社的后門。

　　抓捕非常順利，除了還未到報社上班的人之外，總編以下一共十七人全部被押上了囚車，帶回中央巡捕房問話。

　　“探長，找到了，膠片和日記都在，數(shù)量還不少?！币幻賲R報道。

　　“還有一部分已經(jīng)印刷，準(zhǔn)備發(fā)行的報紙……”

　　“封存，全部帶回去，所有看到的人都給我嘴巴嚴(yán)實一點兒，誰敢泄露半個字，我讓他下半生直接在大獄里過！”

　　“是，探長！”

　　“約瑟夫，這些東西如何處理？”拉蒙問道。

　　“上交，交給上面處理?！碧棋\深呼吸一口氣道，這些東西若是曝光，只怕會在法租界乃至整個世界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這事兒他們的肩膀扛不住，得交到上面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