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石龍帶了一個好頭,寇仲和徐子陵都默默研究《長生訣》,陷入到了如癡如狂地練功狀態(tài)之中。
由這天起,三人除了吃飯睡覺外,就各依圖像打坐練功。
之后,也不知道他們?nèi)齻€都怎么想的,居然主動放棄了這座武館道場之地,而是直接走到了屋外,就在石龍武場之后的一處所在處,選擇進行露天修行。
這一處所在,實際上就是石龍以前用來修身養(yǎng)性之地。
這里有池塘,有假山,更有花草。
可以說,這里算是石龍武場的后花園。
這是算是一個模擬的大自然環(huán)境,三人自從待在這里修煉,似乎越發(fā)進入了狀態(tài)。
自此,他們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份大自然環(huán)境里,徹底過著原始的生活。
不知是否因有所專注的關(guān)系,有意無意間,他們終進入了九玄功要求那萬念俱減的至境。
郝方倒是覺得,石龍是因為道學(xué)精深,并且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這才將所有一切全部放棄,最終才意外進入了這個境界。
而寇仲和徐子陵才是真正的天才,他們沒有學(xué)過什么道學(xué),而且人生經(jīng)歷也沒有石龍豐富,沒有體會過什么拿起放下,居然也能夠意外進入此境。
這不是天才,什么才算是呢?
接著的幾天,三人各練各的,徹底過起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在郝方眼中,他們?nèi)掏度刖毠χ校瓦B吃飯睡覺都已經(jīng)成為了本能。
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其他一切事務(wù),幾乎都由衛(wèi)貞貞幫他們處理。
說起來,郝方并不知道石龍正在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現(xiàn)在只是一味地盤坐在那里,整個人長期一動不動。
寇仲練的是那幅似在走路的圖像,經(jīng)脈穴位以紅點虛線標示,與徐子陵那幅全無分別,但行氣的方式卻剛好相反。似是起始的粗黑箭咀,對正頭頂天靈穴。至于自此以下的箭咀卻分作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每色箭咀看來都像說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不但路徑有異,選取的穴脈亦大不相同。其中很多穴脈根本是《九玄大法》沒有提過的,又或提及時指明與練功無關(guān)的。
徐子陵那幅卻是仰臥的人像,粗黑箭咀指的卻是右足涌泉穴,七色箭咀的最后歸結(jié)卻是左足涌泉穴,不像寇仲的重歸頭頂天靈穴,復(fù)雜處則兩幅圖像都是不相伯仲。
不管石龍如何,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心無所求,依著《九玄大法》的心法,抱中守一,意念自然而然隨早巳記得滾爪爛熟的指示經(jīng)穴過脈,總在有意無意之閑,深合九玄大法之旨。有時練紅色箭咀,有時練別的顏色,雖似沒有特別的功效,但兩人亦不斤斤理會。
到后來,寇仲突然醒覺般依圖像行走的姿勢閉目在谷內(nèi)行來走去,而徐子陵則要躺下來才感適意,一動一靜,各異其趣。
而石龍仍舊盤坐在那里,就仿佛是??菔癄€,永遠不會動搖一般。
郝方拿出了《長生訣》一看,隱約已經(jīng)有所猜測。
到目前為止,三人練功還沒有出現(xiàn)差錯,但這卻也只是開始,還沒有到達重頭戲。
某一天,忽地雷雨交加,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哪睡得著,被迫起來練功。
只有石龍,仍舊安然盤坐,就仿佛是山石一般,永恒地豎立在那里,從來沒有半點改變。
石龍?zhí)熨x遠不如寇仲和徐子陵,但他勝在武功精深,道學(xué)修為極高,一顆道心全程投入,便再不會受到干擾。
寇仲和徐子陵也不管他,他們只顧自己練功,早就忘記了旁人。
寇仲如常漫步花園中,徐子陵則索性浸在池水里,只露出臉孔,各自修功練法。
不久,兩人都物我兩忘,進入似睡非睡,將醒未醒的奇異境界。
當郝方看到兩人終達這個境界時,喜出望外,知道事情要成了。
這些時間,他自己也沒有閑著,一直都在苦練《推山手》,早已經(jīng)完成了入門,甚至到達了由外而內(nèi)之境。
說起來,他的身體條件早就不差,被鐵拳增強極多,還有T病毒強化,一旦上手了《推山手》外功部分,自然就是水到渠成。
如今,他出拳出掌之間,幾乎就是虎虎生威,一招一式法度森嚴,與過去全然不同。
到達了由外而內(nèi)之境后,郝方手持著《武功秘籍》,將那一頁《推山手》翻開。
哪怕,他仍舊不懂武學(xué)知識,卻也能夠使內(nèi)功自動運行,壓根不需要他操心。
如今,郝方正盤坐于地,雙手之間仍舊一直捧著《武功秘籍》不放,神色從容淡定地練功。
石龍、寇仲和徐子陵練功,他也跟著練自己的,彼此之間完全互不打擾。
直到今天,郝方早被雷雨聲驚動,還看到了寇仲和徐子陵終于進入到了《長生訣》最后一步關(guān)卡。
也只有石龍仍舊不動,完全看不出他的究竟,讓郝方有點擔(dān)心。
但現(xiàn)在他也沒有空多擔(dān)心石龍如何,而是全程將注意力放在寇仲和徐子陵身上。
此時,寇徐兩人腦海中同時浮現(xiàn)出《長生訣》各自熟習(xí)了的圖像,并且再不理什么箭咀指示,只是虛虛渺渺,精神固定在某一難以形容的層次。
奇妙的事來了。
先是徐子陵腳心發(fā)熱,像火般灼痛,接著火熱上竄,千絲萬縷地涌進各大小脈穴,那種感覺,難受得差點令他想自盡去了結(jié)那種痛苦,猶幸冰涼的池水和雨水,稍滅痛苦。
徐子陵福至心靈,知道這是神兆發(fā)動的時刻,再不去理會身體的痛楚,也不理會在體內(nèi)亂闖亂竄的真氣,靜心去慮,只守于一。
郝方事先就讓石龍故意沒有告訴他們有關(guān)氣機發(fā)動的情況,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若換了是九玄大法氣動的正常情況,會是脊骨尾閭發(fā)熱,再由督脈逆上,沖破玉枕關(guān),通過泥九,再回到前面的任脈,如此運轉(zhuǎn)不休,經(jīng)三十六周天而成基本功法。
對一般武人來說,這巳是夢寐以求的境界,由此登上內(nèi)家高手之途。
至于徐子陵這刻的情況,根本是前所未有之事,一般人定會視之為走火入魔,輕則癱瘓,重則經(jīng)脈爆裂而亡。
故石龍當日依圖練習(xí),由于早有成見,一試不妥下,便不敢再練下去。
徐子陵根本不知是什么一回事,一心認為就該如此:心無罣礙下,死馬當了活馬醫(yī),反得到圖像的真髓。
寇仲則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無比的真氣,貫頂而入,接著流入各大小脈穴,凍得他差點僵斃,不由自主奔跑起來,使氣血仍能保持暢順。
兩人就是這么硬撐了兩個時辰,到天明時,寇仲終支持不住,軟倒地上。
就在此要命的時刻,全身經(jīng)脈似乎全都爆炸開來,接著昏迷了過去,人事不知。
徐子陵則發(fā)覺體內(nèi)差點把他活活灼死的熱氣潮水般迅速減退,一時漫無著落,亦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