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珍珍沒有見過幾次那個瞎子,這就是她所謂的表姐——章君君。
可是也聽別人說過,之前也打過照面,不過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瞎子,還以為自己是個多了不起的大夫,整日裝神弄鬼的。
想起在她身邊的時候,整個人都不舒服。
原先在章家的時候,祖母還想給那個瞎子找個好親事,卻不想就這樣走了?而且還聽說那個瞎子聯(lián)合范家欺負(fù)哥哥,那就是她的不對了。
章家的人,豈能容她吃里扒外?
沒想到半個月,她終于出面了。
就算沒有看到她人,可是她唯一的婢女在這里…
章珍珍眼眸一笑。
帶著幾個丫頭就氣勢洶洶的圍住了碧螺,旁邊的人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紛紛退開。
“這不是方小姐的丫頭嗎?怎么不在方小姐身邊照顧著,還自己跑出來玩兒?如果本小姐沒記錯的話,方小姐身邊就一個丫頭,自己還是個瞎子呢…沒你在,自己能自理嗎?”
章珍珍看碧螺一身青綠褂子,不施粉黛卻清新自然,心中不喜。
周圍的人看到章家小姐,也習(xí)慣了,只當(dāng)做是小孩子脾性,畢竟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姑娘。
姑娘家的事情,別人看看笑笑就過去了。
可是碧螺心中卻有苦難言。
怎么章家的人都這么煩?
碧螺也不甘示弱,挑眉道:“章二小姐還是多注意注意自己吧,免得又得罪了什么人早大人給你收拾爛攤子?!北搪菪α诵Γ骸叭绻覜]記錯,章二小姐已經(jīng)定了婚事,行為舉止還是收斂些,免得被未來公婆知道,還討了不喜?!?p> 說罷還對章珍珍做了一個鬼臉。
倒是讓人覺得她俏皮可愛,而一臉陰郁的章珍珍就讓人覺得矯情了。
章珍珍后面的丫鬟也氣不過,出頭道:“你這個賤婢,怎么和小姐說話的?!?p> 喲呵…這下碧螺可是不干了。
狠狠對那個丫鬟道:“我是賤婢,你又是什么?賤婢都不如的東西嗎?大庭廣眾之下,章家就沒有教奴婢什么是禮儀嗎?”
一個個跑到這里來叫叫嚷嚷的干嘛。
只是躲個雨而已。
小氣鬼!
碧螺也不和她們糾纏,看著煙雨蒙蒙江南雨巷,直接扎進(jìn)了雨中。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直淋淋瀝瀝的大雨,有個人撐著油紙傘前來。
是剛剛的那個書童,叫傅畢?
碧螺看了一眼捂著腦袋拼命跑,后面那個書童卻在呼喚
“姑娘,姑娘請留步!”
碧螺不理會,自顧自的往前面跑。街道兩邊有不少人躲雨,還有撐著傘趕路的人,匆匆忙忙。
“姑娘留步,我家公子有事相求。”傅畢卻在人群中一直追著。
周圍煙雨蒙蒙,江南水鄉(xiāng)的街道連接小河水巷碼頭,小橋流水之中,碧螺看到橋頭一個八角涼亭,里面只有一個攤販還炊煙裊裊。
碧螺進(jìn)了里面躲雨,拍了拍身上濕噠噠的,頭發(fā)衣物都已濕了。
真倒霉,要是沒有遇到那個章珍珍,自己或許還不用狼狽先走。
心中還在抱怨之時,隱隱約約來的人,碧螺哭笑不得。
這個傅畢這么聽話嗎?
如果沒有記錯,自己已經(jīng)跑了三條巷子,如今到了橋頭,難道這個人就一直這樣追著嗎?
只見那人也進(jìn)了涼亭,收了傘,禮貌的對著碧螺作了個揖,又和無關(guān)的那個攤販也打了招呼。
攤販?zhǔn)莻€老爺爺,笑瞇瞇的點(diǎn)點(diǎn)頭。
傅畢恭敬道:“姑娘可是方小姐身邊的丫鬟?小人傅畢,受公子之托,前來受教?!?p> 碧螺看這小書童呆頭呆腦的,甚是搞笑,問到:“你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方小姐的丫鬟,竟然也跟著跑了這么遠(yuǎn),也不擔(dān)心你家公子等急了?”
書童回頭看了看涼亭外淅淅瀝瀝的春雨,煙雨迷蒙看不清來時的路,回頭認(rèn)真說道:
“公子說,務(wù)必請到方小姐,傅畢不才,剛剛得知姑娘與那位小姐對話,出此下策,打擾姑娘,請姑娘恕罪?!?p> 傅畢一直呆呆的,一副就是書呆子的模樣,可知那個公子也差不多吧!
不然今日怎么將那個章珍珍氣的半死?
碧螺看多了來找小姐的,也不乏大戶人家。別說范家,就連州里的富戶也來請過。
碧螺也不新奇。
只是最近她們確實(shí)需要錢周轉(zhuǎn),可是小姐身體還沒有痊愈呢。
碧螺看著那個書童略微期待的眼神,說道:“你且回去告訴你家公子,小姐看病向來不上門,若有病患,請親自登門。只是最近小姐身體不適,還請公子見諒?!?p> 這不就是拒絕了?
傅畢有些難受:“姑娘,還請與你家娘子說說,我們改日定登門拜訪,姑娘…”
碧螺拒絕道:“小姐如今不治病,你還是請回吧!”
傅畢有些不甘,不愿離開。
這時那個攤販卻說道:“小公子還是請回吧,找方小姐的,自然要有緣分,如今公子此時前來,剛好遇到此時。定是注定與方小姐無緣,何不等來時,再前來拜訪。”
雖然將世事都牽扯緣分過于牽強(qiáng),可是若再如此糾纏定會讓人不喜。傅畢雖書呆,卻不是莽撞之人。
此道理,有何不懂。
“姑娘說的是,只愿娘子能早日康復(fù)。姑娘的話小的會轉(zhuǎn)告公子,失禮之處,還望莫言怪罪?!?p> 如此,傅畢告辭,并在離開前將傘給了碧螺,獨(dú)自冒雨離開。
青灰色青竹油紙傘,書畫清新,看著舒服,碧螺也知此傘定不是尋常價。
“千葉傘,是州里傅家的產(chǎn)業(yè)??!聽說千金難買一傘,姑娘這是得了大便宜了。”
那個攤販笑呵呵說道,一點(diǎn)都不顯生。
碧螺疑惑,卻也高興,得了一把好傘。
回頭問道:“老爺爺知道的真多,可是去過州里?那為何還在這縣城做攤販謀生?”
碧螺看那攤子上,買的是豆腐腦,熱氣騰騰。
饞得口水都出來了,說道:“我家娘子也愛吃豆腐腦?!?p> 老爺爺笑道:“你家娘子愛吃,待會兒帶點(diǎn)回去便是,若是愛吃,往后再來這涼亭?!?p> 老爺爺看了看小河溝里面碧綠碧綠的水,眼眸深深說道:“多虧了方小姐,不然我家老太婆早離我而去,如今她能天天陪我,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
這話一出。
碧螺若有所思的看著老爺爺。
碧螺沒有再說話,老爺爺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往事之中,臨走前老爺爺還是將兩份豆腐腦遞給了碧螺,并沒有要銀子。
碧螺撐著油紙傘一步一步往前走,五十步之后停下,鼓起勇氣,慢慢回頭。
煙雨蒙蒙,而那個老爺爺已經(jīng)不在涼亭之中。
碧螺心中一凜,眼眸一瞇。
又低頭看著手中兩份熱騰騰的豆腐腦,背后突然有種陰寒之氣。
碧螺不動聲色將東西扔掉。
最近遇到的鬼司之事越來越多了。
碧螺眼眸低沉感慨。
心中默默念了念佛法心經(jīng),一路平靜無事。
而與此同時,同樣覺得遇到鬼司之事的…還有章家。
聽說章家老太太祖家的親戚同時遇到了怪事,無緣無故被人打了,還斷了胳膊或者腿。
苦不堪言。
章老太太一個頭兩個大,直接每家給了十兩銀子打發(fā)了。
十兩銀子,已經(jīng)夠一般人家富富裕裕的過好幾年了。
章老太太臉色鐵青,命人道:“大門給我看緊了,別什么人都往府里放。明日讓人請雪竹寺的法師前來做法洗晦?!?p> 章看太太總覺得這幾天有點(diǎn)邪門。
怎么會突然發(fā)生這么奇怪的事情,難道自己什么事惹了菩薩佛祖?
這時有人想起了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