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
這時,一道冷厲的男聲大聲呵斥著,聲音的主人疾步走來,用力拉開了楚柯的手,然后把受驚的云舒攬入懷中。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云舒終于忍不住了,她抓緊譚默的衣服,委屈地哭了起來,“譚默,你終于來了,嗚嗚”
譚默輕輕拍著云舒的后背,柔聲安撫著:“乖,沒事了,我來了”。
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譚默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就這么放任云舒在自己懷里哭著。待云舒稍稍平復后,他把云舒從懷里拉開一點,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云舒的眼睛紅紅的,滿臉淚痕,原本扎起來的馬尾也散開了,有些發(fā)絲還黏在了臉上,再看云舒的衣服,蕾絲的袖子被扯了下來,肩膀那的雪紡布料也被扯開了一些,內(nèi)衣的肩帶露了出來。譚默趕忙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云舒身上。寬大的外套和清瘦的云舒有些不搭,但卻讓云舒莫名地覺得安心,剛才真的被楚柯嚇到了。
“舒兒,他是誰?”
云舒和譚默緊緊相擁的一幕刺痛了楚柯的眼睛,曾經(jīng)那個只會在自己面前流淚的女孩,現(xiàn)在竟然躲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哭,他不甘心。
云舒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她抬頭看了譚默一眼,譚默替她攏了攏西裝外套,“有什么話就說吧,別怕,我在這里等著你”
云舒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過身,目光冷冷地看著楚柯,“過去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想再跟過去的人有任何瓜葛,我現(xiàn)在有新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說完主動牽起譚默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感受到手上軟軟的觸感,譚默愣了一下,他看了楚柯一眼,然后用自己的大手反握住云舒的小手,向著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過去的人”、“新的生活”,這幾個字眼聽進楚柯的心里,如針扎一般,他像失去魂魄一樣定定地立在原地,任由過往的行人指指點點。自己放棄了BJ的一切回來找云舒,第一次見面,云舒身邊居然出現(xiàn)了別的男人,這是他斷然不能接受的,云舒是他的,他不允許云舒屬于別人。
他緩過神,順著云舒離開的方向看過去,他看到那個男人親自為云舒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然后繞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離開。當這輛車子從身邊駛過時,楚柯沒有忽略掉車身上的標志,勞斯萊斯,上千萬的豪車。
這個氣魄懾人又開豪車的男人是誰?楚柯在心里琢磨著,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這不是個普通的男人,且不說那輛上千萬的座駕,光是這男人骨子里透出的高貴氣質(zhì)也不是一般男人擁有的??伤麨槭裁磳υ剖孢@么溫柔,他必須把這一切搞清楚。
車上,云舒一直沉默不語,木然地看著前方,眼神卻沒有焦距。
她很懷疑今天見到的楚柯和幾年前的楚柯不是一個人,難道是自己當年太單純,看不清事實,還是人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只是楚柯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
譚默擔心地看了云舒一眼,這丫頭從上了車就一直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楚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為什么會發(fā)生爭執(zhí),他一下飛機就直奔海城大學,沒想到會看到剛剛那一幕。他沒有開口問,如果云舒不說,他不會問。他給司機小劉打了個電話,讓他找人去買一身女裝,然后再給自己送一套西裝、襯衫。
海城的六月,天已經(jīng)熱了起來,云舒反而覺得很冷,冷到心里,她縮在寬敞的真皮座位上,使勁攏了攏身上的西裝外套,想讓自己暖和一些。
譚默伸手握了握云舒的小手,這么熱的天,她的手居然冰涼。
“舒兒,冷嗎?”
“還好”,只是心里冷。
“你身上的衣服破了,我先帶你去酒店換身衣服,順便吃點東西”
“謝謝你啊師兄,我這個樣子,還真是沒有地方去了,回家怕媽媽看見擔心,回學校又免不了被人家說三道四”
“我剛才讓小劉去給你買衣服了,應該不會太久”
“謝謝,對了,你怎么來了,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想你了,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不好意思啊師兄,讓你看到剛才那一幕,只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別想了,都過去了”
車子在譚氏旗下的四季花園酒店門口停下,譚默將車鑰匙遞給泊車的服務生,然后和云舒乘電梯直奔頂樓譚默專屬的總統(tǒng)套房。
沒過一會,司機小劉也到了,送來了兩人的衣服。看到還有一身男士的西裝,云舒才意識到自己把譚默的襯衫弄臟了,剛才只顧著哭了。
“師兄,對不起啊,我把你的襯衫弄臟了,你還給我買了衣服,等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譚默摸了摸云舒的腦袋,假裝生氣地說道:“你要是跟我這么客氣,我就生氣了,你還是個學生,沒什么收入,幾件衣服也不值什么錢,你不用太在意”
“我也有稿費的,我現(xiàn)在都是自給自足,爸媽和哥哥給我的錢我都攢著呢”
“是嗎,那你還是個小富婆”
云舒撇撇嘴,自己居然在富豪譚默面前顯擺,真是不自量力。她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洗澡,然后換上了譚默讓人準備的衣服,黑色修身的小吊帶裙,還配了淺灰色的涼鞋和一頂大大的帽子,不得不說,小劉的眼光還真是不錯。
云舒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譚默換了一身干凈的西裝,還點了晚餐。
“快過來吃吧,我不知道你具體喜歡吃什么,女孩子不都喜歡保持身材嘛,我就挑了一些清淡的,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我不挑食,謝謝師兄”
“我說了,不用跟我客氣,不過咱們吃飯之前可不可以商量一件事呢”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對我換個稱呼,只適用于我的稱呼”
“額,那要不我叫你譚大哥吧,你剛好比我大”
譚默沉默了片刻,目前來看,也只能這樣了,“嗯,好吧,譚大哥總比譚師兄好,快吃吧”
譚氏的四季花園酒店是海城首屈一指的酒店,在全國很多城市都有連鎖,這里的美食和服務都是一流的。折騰了一下午,云舒真的有些餓了,譚默點的晚餐清淡可口,很合她的口味。
吃過晚飯,譚默打電話叫服務生來收拾桌子,云舒走到落地窗前欣賞夜景。
云舒是個性子安靜的女孩,她并不喜歡城市的聒噪,但卻很喜歡夜晚的燈光,街上的霓虹、流動的車燈、居家的燈火,這些星星點點的燈光,會讓她覺得這個城市很溫暖,不是只有冰冷的鋼筋混凝土。
“看什么呢?”
“看海城夜晚的燈光”
譚默在云舒的身邊坐下,其實他不喜歡看夜晚的萬家燈火,因為這些燈火沒有一盞是屬于他的,會讓他感到更孤獨。但現(xiàn)在不一樣,有云舒在身邊,他第一次覺得,夜晚的海城其實也很美。
“譚大哥,今天給你添麻煩了,你看到的那個人就是我的前男友,如今畫壇炙手可熱的青年畫家楚柯”
“嗯,略有而聞”,不過他對繪畫界的事情不了解,他是從程瀟調(diào)查云舒的資料里知道楚柯這個人。
“那天他給我送了一束花,剛開始我以為是你送的呢,沒想到是他送的”
“他還給你送過花?”,這個譚默倒是沒有想到。
“嗯,不過讓我給扔了”
“做的好,以后不許再收他的花”,譚默剛剛冒出的醋意在聽到這句話后又消散了,但轉(zhuǎn)而他又想到另一種可能,“你不會把我送的花也給扔了吧?”
“你覺得呢?”
“不會真扔了吧?”你要是敢扔了,下次我就把整個花店搬你們學校。
“逗你的,當然沒有,你天天給我送花,我們宿舍都可以開花店了”
“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咱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你說”
“謝謝你每天都給我送花,每一束都很漂亮,我很喜歡,但我畢竟只是個學生,這些花看起來都很貴重,我無以為報,而且,怎么說呢,人言可畏”
譚默是個嚴肅而又浪漫的男人,他把他柔情似水的那一面全都展現(xiàn)給了云舒。每天早上,云舒宿舍的書桌上都會出現(xiàn)一捧新鮮的花束,這些花束全部都來自海城有名的工藝花店,稍微懂點的人都知道這些花價值不菲。漸漸地,同樓道的宿舍間生出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好聽點的說云舒正在被某某富二代追求,不好聽的說云舒可能被有錢人包養(yǎng)了。云舒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可以不在乎這些閑言碎語,但她不想欠譚默太多。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如果你覺得困擾的話,那我便不送了”
“謝謝你,你總是這么將就我”
“不說花的事了,他今天是專程來找你的?”
“是啊,他來找我,跟我說他和那位有錢的女友分手了,希望我能原諒他”
“他和那位富家女分手了?”
“嗯,分了,他說精神上沒有共鳴”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下午你看到的”
譚默大體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這位楚先生的做法他不能茍同。當年他因為喜歡云舒和云舒相愛,后來為了成名選擇了富家女,現(xiàn)在名利在手,又回來找尋舊愛,這是一種很沒有擔當?shù)谋憩F(xiàn),他既對不起云舒,也對不起那位把他捧紅的富家女。
“譚大哥,當年我那么信任他,在BJ那個陌生的地方,我?guī)缀醢阉敵闪俗钚刨嚨娜耍髞砦乙膊挥浀檬菑氖裁磿r候開始,他不聲不響地淡出了我的生活,我開始變得不再相信愛情,我甚至失去了再去愛人的勇氣,如今你在我身邊,其實我很想放下心里的包袱,我……”
“舒兒”,譚默打斷了云舒的話,“我說過了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你能這樣想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我可以等”
“你不會覺得累嗎?”
譚默搖搖頭,“為了你,一點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