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兒攜同阿呆帶30人,運來了6車自釀的新酒。怎么運到草原上賣,成了一個新的難題。
所有人分散出頭出去尋找草原人。李非夢覺得自己的虛空小院可以作為中轉通道,便準備第二天讓阿呆陪自己一起出偏關長城,去聯絡草原人。
林紅泥聽說李非夢運酒到草原上賣,便道:“我?guī)闳タ磦€地方?!?p> 李非夢跟隨林紅泥從地宮繼續(xù)向前走,穿過艮門和震門,走到那個向上的通道口,這里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了。
林紅泥在石板上按了六下,石板中間忽然打開一個洞,露出頂上黑乎乎的一個地道,一排石梯穿過石洞,連通了上下兩個地道。
兩人穿過石梯,進入上面的地道,這個地道彎彎曲曲,大體上呈西北東南走向。
東南一頭的出口在一座墳墓的墓碑處,推開墓碑,外面是荒山中的一片墳墓。
林紅泥帶著李非夢很快找到了大路,然后從大路向西北走,半個時辰后,兩人回到了偏關的小院。
林紅泥道:“通道另一頭的出口在成城外的一顆大樹干里,從樹干內部爬出去,外面是一片森林。你們利用這條通道,就可以兩頭運送貨物,豈不比你螞蟻搬家一樣交易更方便?
連通上下兩層的石梯,我要關閉掉,你不要告訴別人?!?p> 李非夢稱這個機會,問出了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姐,你聽說過清荷神丹派嗎?”
林紅泥一怔,道:“清荷神丹派是江湖大排,我當然知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李非夢道:“我聽說清荷神丹派內門,缺失了一門遁空秘法,上次云中山里,你的陣法和出手用的是不是這門遁空秘法?”
林紅泥忽然面色大變,盯著李非夢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派的辛密?你是清荷神丹派的弟子?”
李非夢也不隱瞞,將遇到刀客的事情告訴了林鴻泥。
林鴻泥聽完李非夢的講述,臉色變換不定,良久才道:“我是清荷神丹派外門弟子,我的功法不是遁空秘法。
形而下謂之順,形而上謂之逆,順而生人,逆而成仙。
外門形而下,內門形而上,兩門出發(fā)點相同,但方向相反,雖有相通處,功法卻水火不容。
你既是追魂門主,按派內規(guī)矩,就不能再和我朝夕相見。
你我緣分盡了,你走吧?!?p> 李非夢怔怔無言,欲待不做這追魂門主,可是追魂秘法已經學了,卻是覆水難收,“這是誰定的規(guī)矩,難道不能更改嗎?”
林紅泥揮了揮手,轉身就走,空中傳來她的余音:“這是你這功法自身的原因,你以后會明白的?!?p> 李非夢悶悶不樂地出了三道石門,只聽身后轟隆一聲,乾門之前落下一塊大石,將整個通道堵死了,這塊石頭和周圍沒有任何標記和卦象,這通道以后再也打不開了。
李非夢不覺淚流滿面,為什么每一個親近的女子都會因為各種原因,匆匆離他離去?
第二天,李非夢帶李曦兒和阿呆來到地道入口的那塊墓碑面前,李曦兒道:“這里離馬邑不遠了,以后人手多了,可以從這里挖一條地道通道馬邑去?!?p> 三人從墓碑進了地道,走了一個時辰,在盡頭看到一塊石板擋住出口頂部,用力一推石板,上面是一個垂直向上的黑洞,用手摸了摸黑洞四周,果然是一顆中空的樹心,黑洞頂部有一塊可以打開的厚木板。
三人鉆出黑洞,發(fā)現這里是一顆虬型怪狀的古樹頂端,周圍樹木遮天蓋日,是一塊了無人跡的原始森林。
三人在周圍摸索了一陣,遇到一匹狼,李非夢一出生就與動物一起生活,聽得懂狼語,三人跟隨狼群,很快就走出了森林。
丘陵之下,一望無際的大草奔來眼底,無須確認,這肯定是陰山南部的草原無疑了。
三人商議了一下,李曦兒回偏關去搬人運酒,阿呆帶著酒前往草原對象,李非夢在森林中尋找合適的地點建造山寨。
這里離偏關和馬邑太近,很容易受到金國軍隊和草原上暴徒的襲擊,李非夢在森林中找到有三個水源的地方,每個地方建了一間小木屋,然后讓所有人在其中一個屋子下面挖地道,以備遇到大隊人馬攻擊時,打可以從地道分散逃走。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幾個月時間里,阿呆用酒換回了很多鹽、皮毛、馬和羊,小屋建好了,地下挖了一條兩層結構的地道,俠客寨容納不下的人轉移了三百多人過來,在森林外圍建起了房屋,養(yǎng)起了羊群。
這一天,一頭狼忽然告訴李非夢,他們要到大山北面去狩獵,問李非夢去不去?
李非夢也不知道狼說的大山是哪里,就跟了過去,本以為大山不會太遠,沒想到這狼一路向北走了三天,狼群越聚越多,穿過沙漠邊緣時,怕不下三四千只。
這些狼在各自狼王的帶領下,互不統屬,相隔不遠,一起向北進發(fā)。
這么多狼匯聚在一起,難道整個草原的狼都出來了?這已經不下于一只軍隊,什么樣的誘惑,值得這么多狼不遠千里前去狩獵呢?
狼群漸漸到了一個山谷附近,李非夢發(fā)現,自己跟隨的這幾千只狼,僅僅只是其中一群,前方早已匯聚了更多的狼群。
狼群全部躲在山林里,等待黑夜降臨,李非夢找了一只早已在這里的狼詢問如何狩獵。那只狼告訴他,山谷前面有很多尸體,天黑后去吃就可以了。
這使李非夢更加好奇,夠上萬只狼吃的尸體,倒底有多少?又是什么原因出現了這么多尸體?
夜幕很快降臨,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狼群出動了,黑暗里只有一只只狼的眼睛發(fā)出幽幽閃光。
風中傳來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狼群加速移動,李非夢感覺腳下碰到了柔軟的東西,用力踢了踢,那柔軟的東西被踢得翻了一個身。
是人的尸體!
狼群已經撲倒尸體上開始撕咬,李非夢一個寒顫,上萬只狼在啃噬人的尸體上,這得有多少尸體?
李非夢感覺一陣惡心,急忙跑向上風口的小山,避開這地獄一般的場景。
難怪這些狼群會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原來這是一場沒有危險的狩獵。
很顯然,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草原人的戰(zhàn)爭,早就有狼守在這里,天黑才出去,說明這場戰(zhàn)爭已經打了不止一天,可能還要繼續(xù)打下去。
李非夢無意介入這場戰(zhàn)爭,而且應避免自己交戰(zhàn)雙方發(fā)現。想到這里,他又悄悄向山里退進去得更遠一些。
第二天,又有人斷斷續(xù)續(xù)地向這片草地運來一些尸體,李非夢悄悄地跟上了這些人,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戰(zhàn)爭,每天死這么多人。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戰(zhàn)馬的嘶吼和人的廝殺慘叫聲,在一個狹窄的山谷前,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起。
谷外草地上一方人馬一眼望不到邊人,但峽谷口被山石樹木阻斷,谷道又太窄,只有很少的人能夠進入戰(zhàn)場,其他人只能在陡峭的山前等待著,一批批如韭菜一般沖入峽谷中被里面的人殺死。
雙方不停地在谷口往來拉鋸,山谷里堆起的尸體越發(fā)阻住了外面的馬。傍晚時分,雙方很默契地休戰(zhàn),派人上去運走各自的死尸。
這個峽谷后方就是茫茫大山,攻不下谷口就無法展開決戰(zhàn),受挫于谷前的一方士氣越來越低落,許多沒能上前作戰(zhàn)的人無聊地聚在一起閑聊,既不敢離開,又無事可做。
又過了一天,谷外一方的突然停止進攻,在山前支起幾排大鍋,燒開熱水,將一些綁住手腳的活人一個接一個扔了進去煮,整個上午,鍋中人驚恐的慘叫咒罵聲持續(xù)不斷,谷內防守一方眼睜看著,起了一陣陣騷亂,但很快就平熄下去。
谷中人對著外面的人大罵,卻沒有沖出狹谷來。
谷外一方見谷中人不出來,便將鍋中人肉和湯分給所有人吃。
谷內一方的罵聲戛然而止,現場死一般的靜,谷外有些人忽然吐了出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嘔吐。
然后,谷外一方開始爭吵,一群群人騎著馬離開了外面的大營。
當天晚上,谷外剩下的人全部撤走了。
李非夢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殘忍和愚蠢的戰(zhàn)爭,殺人在戰(zhàn)爭中是無可避免的,即便煮活人也未必不可接受,但當眾吃人,而且讓己方所有人一起吃人,這就大大突破了人類心理和良心的底限。
野蠻人也是人,豹狼虎豹尚且不食同類,能安然食人肉為樂的人,已然成了人類的公敵。
他因此記住了兩個名字:鐵木真、扎木合。
扎木合是進攻一方,李飛夢覺得他的進攻毫無章法,完全跟著鐵木真的思路走,不失敗才奇怪了。
世界這么大,為什么要在山口死嗑,不能去別處看看嗎?
這是典型的不知己不知彼的蠻干,既不去查看周邊地形,也不激發(fā)將領們的才智,在進攻失利的情況下只會恐嚇對方,而且使用吃人的方式恐嚇,這是多低的智商,這個部落平時的行為有多么野蠻?
這個部落吃的不是敵人的肉,而是自己人的肉。
可以預見,今天開始,這個部落已死,部落首領扎木合便是食人族、人形瘟疫的同義詞。
狼群們隨著戰(zhàn)爭結束,也叼著最后一塊人肉,成群結隊地慢慢散去。
李非夢追上一只母鹿,用皮囊擠了一些鹿奶做晚餐,從人肉堆里走出來,一連幾天,看到肉就想嘔吐。
他并不急著回去,出來一場,正好四處看看,了解一下草原的狀況。
北方的夜晚有些冷,他找到一個山洞,鉆了進去,準備在里面過夜。
忽然起了一陣陰風,一個黑影從洞內撲來,一只長長的爪子向他的頭部襲來。
洞中黑暗,不知是人是獸,李非夢不及思忖,仗著力氣大,不退反進,一個前沖將黑影一把抱住,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