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木懸鈴是也?!抖访仔∶瘛?p> 第三次相遇,林員外府門前,殘花透露暑氣,兩雙眼對上,一雙覺得不期而遇,一雙覺得命里注定。
應無患曾發(fā)誓,若真有三次相遇,定會將一切問清。
“姑娘也是來參加茶會?”他擋在前頭。
路蔓生點頭,并未多說幾句,急著進去卻被他一把扯回來。
“名帖?”
她抬眸遇上那雙眼,想必應無患今日又要找她麻煩,“應無患,你想找茬是嘛?”
“你誤會了——”他忽而笑了,江湖人笑得爽氣中帶著獨有氣質,“我手上有不少名帖。姑娘若真想要,只需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便送你?!?p> “就這么簡單?”
“說話算話?!?p> “不必麻煩應閣主,小女不久前認識個權貴,給了這張名帖。”說著,她抬起手中的名帖故意在他眼前一晃,“奉勸一句,閣主偷造假證的黑工坊,違反律法,且行且惜。”
應無患眼光無意瞥到幾個字,“雷火山莊的名帖,你是如何得到的?”應無患奇怪,正是因為雷火山莊是江北第一派,師承一脈名為“五雷火”的道法,雷火一出,燒盡妖魔。
這江湖騙子,定不是普通人。
這江湖騙子,自然不是普通人。
名帖,是雷火山莊二小姐親自贈予她的。
“看在本姑娘今個心情不錯,送你一妙計,今日茶會,你若想讓杜若脫穎而出,注意二字?!彼抗庖粶\,便揮袖而去,“記住,是本姑娘大度!”
后頭那人問起,“是哪二字?姑娘……”
聲隨影遠,她搖著手,忽而消失不見。
林員外的茶會,鼓瑟吹笙之人不下十人,禮樂之下,弘山書院弟子皆一襲白衣緩緩而至。
白入嫣紅酒席之中,更為風華正茂,意氣風發(fā)。
“紀公子在何處,你可瞧見?”
“那處那處,忘川公子,是忘川公子!”
……
人群中呼聲最高的,便是這弘山書院最出色的弟子,紀忘川。深淵凝定間,公子躬身行禮,翩翩而來,如玉如畫。
“弘山書院最為出色的弟子?!绷謫T外扶起他的身子,“倒是頗有陳閣老當年的風采?!?p> “晚輩怎受得了前輩如此稱贊?!惫庸?,那雙眼是既好看的,忘川,倒是一眼忘川。
“只是稍有所成,稍有所成罷了?!?p> 過度的謙虛,可就成了虛偽……
人群中,紀忘川一眼認出那雙不一般的眼,像是看穿他所有的虛偽,一針見血。
一頓寒暄過后,那雙眼消失了,讓他心有不安。
“你,似乎在找我?”
一回頭,路蔓生半插著腰倚著門,倒是有江湖兒女的霸氣。
“姑娘怎知是我找的你,而不是你在找我呢?”
“你說的也不錯,是我找的你?!?p> “哦?”他神色立刻輕佻起來,“這么說,姑娘也是看上我了?”
“你這也,未免太過自信了……”她湊近著身子,聽著他的呼吸漸促,才笑道,“公子在江湖混呢,遲早要還的?!?p> 紀忘川猛然后退一步,黑曜石般的眼珠透著笑意,“姑娘這是——來尋仇的?”
“你桃花債欠的太多,我這是替天行道。”路蔓生自然知道面前那人是什么貨色。
“不知,我何時認識的姑娘,又,又欠了姑娘什么?”紀無雙認真瞧著她那臉回憶,“阿珊、小梅、還是玲玲……”
她有些不耐煩,清咳一聲問,“雷火山莊大小姐,你可記得?”
“大小姐?”他忽而蹙眉,神色立刻不一,“你是說,她讓你來找我的?”
“我就說紀公子風流,若不提醒,很難記得這件事?!?p> “我與她只有數(shù)面之緣,你聽誰胡說八道?”他垂著雙手,身體卻不自覺后傾。
“你不承認?”
他淺笑如花,淡然道,“我是對很多姑娘留情,但雷火山莊大小姐,絕不是!”
“負,心,漢……”她齒間蹦出這三個字。
隨后身后一陣涼意,木柱后竟還站著個人。
“喲……看來來得不是時候?!睉獰o患清咳了幾聲,“附子,走,去別處避避?!?p> “站??!”她可不好受,“堂堂閣主,也會做聽墻根這等沒品的事?”
“我只是路過,附子可以作證?!卑仔涠读硕?,果真撇的一干二凈。
附子木然點頭,“是的,姑娘。”
他分明是耍無賴!躲墻角偷聽別人講話還非要說得清新脫俗。
一旁的紀忘川見機躬身,“既然姑娘偶遇故友,我便不打擾了?!?p>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話音剛落,兔崽子已經逃了。
應無患又扯住了她的袖子,“我是來謝你的?!?p> 她定在原地,看著那雙手,“你謝我什么?”
“方才門前姑娘所說的話?!?p> “我只說二字,應閣主就明白什么了?”
應無患垂眸笑,半露著齒有絲邪魅,“姑娘所說二字,不是指代具體的兩個字,而是暗指杜若平日談吐,若只說兩個字,便不會暴露他原本口吃的弱點?!?p> “那如今,杜若可得償所愿?”
他自然靠在一旁的紅柱上,嘴角微微勾著,“陳閣老很是看重他的文采,一手的好字更是出眾,說不準,比你那情郎還要喜愛?!?p> “那不是我的情……也罷,算了?!彼龘]袖坐下身子,“閣主找我,究竟有何事?”
“姑娘可是叫木懸鈴?”
路蔓生眼中白光一閃,“是?!?p> “聽附子說江湖新起一人物,但想不到姑娘承認如此爽快?”
“我若撒謊說不是,閣主自有方法揭穿我,我又何必去折騰這一回?”
“木姑娘說起話來,倒真有意思?!?p> “怎得?你是忽而覺得我是個人才,想重金返聘我?”
“咳……”他看向一旁的附子,“聽附子說,上回你喝了我的雨前龍井?”
“你該不會大老遠跑過來問我要錢?”那雙眼怎么就掉進錢眼去,她靠在一旁柱子上,“江南斗米閣的閣主,怎得這么小氣?”
“你又不給我分毫,我還和你客氣什么?”
“你?”他這么彪悍的邏輯究竟是誰教的?對……是她。
“幫我去調查一個人,江南第一富商林員外?!?p> 她猶豫了半響,“若我說此事會有兇險,你可還愿意去嗎?”
應無患說,“赴湯蹈火,也必然要做到?!?p> “那好,若我有線索,自會去斗米閣找你?!?p> “還有雷火山莊的二小姐,我勸木姑娘不要去招惹她。”
“閣主此刻倒開始憐香惜玉起來,當日把我拒之門外倒是態(tài)度堅決。”他剛想解釋,卻早被她給打斷,“別解釋!都懂,都懂……”
回到彼岸客棧,路蔓生才忽而覺得不對勁。
分明該是應無患求著自己去斗米閣,怎么就成了給他辦事了?
“應無患他……該不會是在套路我?”
正當此時,卷地風來,風沙遮眼,卻也見不著身旁漸逝。
只一道白光閃過,路蔓生再次睜眼,只見忽而人影閃過,她再次暈倒在地。
紅心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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