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地平線上,一條光線拉出,光明迅速涌入天穹,開始占據夜的地盤。
“駕!”
幾聲嘶鳴,幾百身著異服之人騎馬奔行,神情焦急慌亂,似在趕時間。
待其跑過,只見后方又有大批人馬,他們身披甲胄,足有千余人,同樣在后面疾馳。
兩方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足足跑了一夜,連胯下馬匹都有些吃不消,喘著粗氣。
“兄長,再追就要出武都郡境了!”千人隊伍中,同樣有些疲態(tài)的馬岱提醒道。
“吁!”一拉手中韁繩,最前方的白色身影漸漸停了下來,掃了一眼身后之人,眾人疲憊盡收眼底,不由嘆息一聲,這軻比能怕是追不上了,其四萬兵馬已要與其匯合,再追怕有危險。
突然想到什么,只見馬超伸手入懷,開始摸索一番后,掏出個小而精致的錦囊。
“兄長,這是什么?”瞧馬超手中之物,馬岱好奇問道。
同樣有些好奇,馬超淡淡道:“某也不知,此乃當初丞相救我之時所給,告與某若西平大勝便拆開一閱,若無此機會,便焚之即可。”
“此番兄長大敗軻比能,令其倉皇而逃,更是殺敵萬余,雖后路仍有鮮卑大軍,倒也算是一大勝!不如便拆開一觀,看丞相究竟說了些什么?!瘪R岱建議道。
“也好!”
雙手一撕,馬超取出一錦帕,只見其上有筆跡,旋即不由細看。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只見馬超臉色愈發(fā)變得沉重,沉重之后是一抹濃濃的忌憚。
旋即感慨道:“好可怕的諸葛丞相!”
聞言,馬岱依舊一頭霧水,不由追問道:“兄長,丞相在錦帕上都說些什么了?”
深呼一口氣,平復一下心中的震撼,馬超緩緩開口:“我等此番大勝,丞相早已預料到,之所以讓某待大勝之時方得打開錦囊,實屬囊中之計,唯有大勝之后方能實施!”
言語中,馬超目光銳利,直視南方大地,仿佛看到了遠在千里之外,運籌于帷幄之中的諸葛孔明,遠眺片刻后,方才緩緩收回目光,再度一嘆,心中仿佛做了某種決定一般。
馬超雖稱贊了諸葛孔明,卻并未言明囊中計策詳情,令得馬岱一惱,好奇心之盛,再度催促道:“兄長莫要賣關子了,趕緊明說于弟吧!”
“哈哈,吾弟莫急,丞相在信中已然全盤告知我軍下一步計劃。”馬超笑道:“全軍前行!在十五里處,分兩隊上邙山!”
“啊?還追?兄長,我軍雖大勝,卻仍無多大優(yōu)勢,再貿然追擊,恐陷于危難之間!”馬岱面色焦急,顯然心中對馬超的決定極不贊同。
“吾弟放心,這是丞相的計策,丞相已然算準了一切,得知某小勝之后會繼續(xù)追擊,追擊距離恐不下百里之數,特授某立功之計?!?p> 不待馬岱開口,馬超繼續(xù)言:“你我二人久居漢中數載,當知漢中地形乃是中間低而四周高,四周多高山,而通向西平的路徑需經過一山澗,此山澗罕為人知,為多路攻蜀,令我方首尾不顧,軻比能方才從此澗行軍以攻西平,丞相的命令便是令我軍占據山澗兩側的邙山地帶,就地伐木,砌石,阻止被困在漢中的三萬羌兵撤退!”
“那可是三萬人!就靠我們這一千多人?未免太不現(xiàn)實了些。”雖說此計有些道理,但是馬岱對比兩方人數后,不禁有些懷疑。
“再說,萬一軻比能領兵回救,我們豈非兩面受敵?畢竟那軻比能手中還握著五萬人!”
“軻比能不知死活,敢領十萬大軍長途跋涉,攻我漢中,為了不耽擱時間,策應其他四方攻勢,其所帶物資器械本就不多,如今又遭我方奇襲,輜重來不及撤走,手中已沒多少東西,特別是糧食?!崩湫χ?,馬超再度對成都那位算無遺漏的丞相大人不由心悸幾分。
“除非軻比能有必勝的把握,要不然其斷不會殺回來,畢竟一旦選擇回來,不能速勝,與我軍陷入持久戰(zhàn)之中,其糧食必然不夠,屆時連歸途都是問題?!?p> “這......”聽著馬超闡述孔明的分析,馬岱漸漸覺得有些道理,的確,糧草不足,人數多非但不是優(yōu)勢,反而會變成劣勢。
“兄長,軻比能能夠一統(tǒng)其部落,終是一代雄主,豈會輕易放棄,畢竟他還有右翼三萬多人沒有撤出去!而其又是以善待部下聞名,會放棄他們嗎?”馬岱再度確認道。
在馬超看來,這場戰(zhàn)爭自己已然必勝無疑,故而心情大好,對馬岱的問題也是做到有問必回。
“正是因為軻比能是一代雄主,方才更懂得取舍,用五萬人博三萬人活命的機會,何況這機會還并不大,此實屬不智,軻比能斷然不會如此,且此番其所帶只是十萬羌兵,并非其鮮卑王庭之兵,棄之無妨。”
后方百里之外的西平關,高翔端坐于上,面色嚴肅,雙眼無神的不知看著哪里,腦中亦不知想些什么,只見在其前案上靜靜躺著一布滿字跡的竹簡,這是今天一早從成都送來的,封面寫著高翔將軍親啟,而落款則是丞相大人。
對于這丞相之令,高翔不敢有絲毫不尊,盡管自己覺得有些太冒險,但仍要堅定不移執(zhí)行下去。
“來人,遣一千人出關往西北,密切留意被堵在漢中境內的羌兵,可騷擾,但切記不可交戰(zhàn)!”取出一軍令,高翔命令道。
“諾!”
“遣一千人,組織西平周圍一代百姓陸續(xù)撤入西平,不留一絲一毫可用可吃之物,實行堅壁清野戰(zhàn)略,讓敵軍無糧可用!至于還未收割的小麥就地焚毀,不可留于敵軍!”再取一軍令,高翔下令。
“諾!”
“剩下一千人把守西平關,防止敵軍來犯!”下完命令,對著堂中剩余將領,高翔嚴令道。
“諾!”
在這番嚴密計劃中,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切皆如蜀軍所料,經歷大敗,折兵損將的軻比能在逃亡的路上不甚病倒,對于仍困于漢中武都郡的三萬人馬雖心痛,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積怨心頭,身體一天不比一天。
不是他們不救,而是無法回救,中軍逃得狼狽,基本沒有帶出多少兵糧,左翼大軍只是帶出一小部,堅持三天時間也已然告罄,軻比能已經下令從明日起就地取材,周圍什么能吃便吃什么,實在不行,迫不得已,殺馬充饑亦可。
有一部糧食且如此,沒有糧食的右翼大軍又能堅持多久,他們早已殺馬充饑兩天,其中不乏組織數次,妄圖沖過山澗,可奈何都被阻了回來,符文漫天,飛石、滾木呼嘯而下,如堅實壁障般,徹底阻斷了他們的歸途,期間又有蜀軍騷擾,毫無組織的回攻西平又未果,一來一回,損萬余人,已只剩兩萬余人,且戰(zhàn)力大不如前。
這一日,一身白衣,身纏淺淺白霧的馬超一人一騎站于山澗路口,眼神霸道,直視面前松垮的兩萬大軍!
此時的羌兵已無戰(zhàn)意,特別是對這位早已懼怕到心里的白衣神將,甚至連出手都不敢,一番糾結之后,“咣!”兵器扔于地上,聲音嘈雜不堪。
降!他們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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