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太元宗的大門,沈聽并不急著離開,而是沿著宗門高墻緩緩而行,捕捉著毛魯?shù)膭屿o。
他跟毛魯說的那番話,可不是心血來潮之言,而是希望能借毛魯之口,傳到宗主耳里。
宗主之所以不肯接見沈聽,是因為擔心戰(zhàn)龍宗已經(jīng)倒向了霍家。
而沈聽突然意識到,如果太元宗肯相助,讓霍尤退婚或許更有把握,因此他要設法讓宗主接見他。
“如果毛魯能把我的話轉(zhuǎn)達給宗主,應該可以打消他對戰(zhàn)龍宗的疑慮?!?p> “只要宗主還想爭取到戰(zhàn)龍宗,他一定會設法幫我退婚,到時候可就省事多了?!?p> 沈聽心中暗忖著,耳朵卻是隨著毛魯?shù)哪_步聲而動。
只是,太元宗太大了,毛魯很快就走出他的聽力范圍。沈聽又傾聽片刻,決定先離開。
“如果宗主有意,一定會派人來找我的,到時候我再見機行事?!?p> 數(shù)刻之后,沈聽在離太元宗兩里外找了家叫做“旺福”的客棧,訂了間臨街的客房。
吃過飯后,他閑來來無事,便在街上逛了起來,傾聽著周遭的各種聲浪。
不管接下來會如何,他都要盡可能地知道江右的一切。
從21世紀過來的人,沈聽非常清楚掌握信息的重要性。
一個時辰后,沈聽逛得差不多了,這才原路返回客棧。
此時,日落西山,薄暮將至,他決定先回去睡一覺。
“時間所剩不多……希望毛弟那邊明天能有所反饋,否則我得考慮去一趟霍家了?!?p> 沈聽心中暗暗籌劃著,但去霍家怎么說服霍尤,他心中卻毫無主意。
“六哥,看到?jīng)]有?就是迎面走來的那家伙?!彪x客棧還有數(shù)百丈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闖入耳里。
是毛魯!
沈聽又驚又喜,依舊不動聲色地走著。他聽得出來,毛魯?shù)穆曇魪耐?蜅γ娴摹芭缶劬茦恰倍莻鱽淼摹?p> “這家伙來得倒是比我想象的還快,不知給我?guī)砹耸裁春孟??!鄙蚵犇_下不由加快。
這時候,另一個陰陰的聲音傳來:“嘿嘿,果然是個乳臭未干的宗主?!?p> “嗯?這人又是誰?”沈聽心頭不由一動。
毛魯?shù)穆曇艉芸煊謧鱽恚瑤е鴰追诌t疑:“六哥,你別看這小子年輕,我總覺得他……深不可測。”
“六哥”陰陰一笑:“老八,你平生可是不服人的啊,怎么被人打敗一次就服成這樣了?”
“原來是他!”沈聽突然想起來了,這“六哥”應該就是太元宗八金剛中,排行老六的安萬山。
剛才一路閑逛,有不少關于太元宗八金剛的話頭落入沈聽耳中。
在江右之人眼里,安萬山不但修為高深,而且謀略過人,堪稱是太元宗的智囊之一。
毛魯帶他來,是給自己送法子的嗎?
“不瞞六哥說,我真還有點服他。也不是因為他打敗了我,而是他打敗我的方法,簡直邪門了,我當時就像自己送過去讓他挑飛刀一樣……”
毛魯還沉浸在回憶中,安萬山卻沒興趣聽,打斷他的話:“行啦!接下來交給我,你回去吧!”
毛魯遲疑了下:“那我要不要給你們介紹下?”
“不用,我已經(jīng)準備好酒局等他了?!卑踩f山淡淡道。
“好吧,那宗主是什么意思?真要幫他嗎?”
“嘿嘿,宗主聽說他居然打敗你,還是起了愛才之心的。不過他能否堪當大用,還得看他的表現(xiàn)?!?p> “好吧,接下來就交給六哥了,我先告辭了!”毛魯說著,腳步聲“蹬蹬”地下樓,從朋聚酒樓后門出去。
而沈聽只做什么也不知,繼續(xù)往旺??蜅W呷ァ?p> 剛到客棧門口,就有一個衣衫鮮亮的方臉大漢迎面走來,上下看著沈聽片刻,微笑拱手道:“敢問閣下,可是來自龍尾鎮(zhèn)的沈宗主嗎?”
沈聽故作驚愕,忙躬身道:“正是!請問閣下是……”
“在下吳凇!家主久仰大名,聽說宗主前來搖光城,想請宗主一敘!”方臉大漢笑道。
沈聽故作好奇:“不知貴主人是誰?”
吳凇微微一笑,往對面一指:“家主就在朋聚酒樓設宴相候,宗主隨我去去便知。”
沈聽想了想,大笑道:“好吧,還請帶路!”
朋聚酒樓二樓都是雅間,此刻悄無一人。
“家主在申字雅座相候,還請宗主移步前往!”到了樓梯口,吳凇就站著不走了,微笑說道。
沈聽知道他這是要守門,不讓閑雜人進來,便點點頭往里頭走去。
“哈哈,宗主你總算來了,我可是恭候多時了。”
聽到動靜,申字雅座內(nèi)迎出一人,沖著沈聽抱拳笑道:“宗主豐神俊朗,果然與眾不同?!?p> 沈聽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抱拳道:“不敢當,敢問先生貴姓?”
眼前這個安萬山,年逾三旬,身穿綺羅,手搖折扇,一副文士裝扮,倒是瀟灑俊朗。
“在下姓南,名珂?!卑踩f山邊說邊熱情地把沈聽往雅間里請。
“別以為你用個馬甲,我就認不出你了?!鄙蚵犘闹欣湫?,臉上卻是露出訝然的樣子:“原來是南先生啊,不知南先生因何認得我?”
雅座內(nèi),已經(jīng)備下一桌酒菜。安萬山在主位坐了下來,笑道:“當然是有人引薦了,否則我怎么有機會認識宗主這般英才呢?!?p> 他邊說邊拿起酒壺,往兩只酒杯倒酒,口中笑道:“暮色已至,今晚就由在下做東,為宗主接風洗塵。”
“多謝南先生!不過,我與南先生素未謀面,這平白之酒,可不敢隨便喝?!鄙蚵牽粗媲暗木票?,卻是不動了。
安萬山哈哈一笑:“雖然你我素未謀面,但我與宗主其實神交已久了。”
“哦?”沈聽仍做出一副警惕的模樣:“南先生怎么知道我的?”
“哈哈,當然是從毛兄那邊知道的。毛兄與宗主不打不相識,現(xiàn)在可是對宗主贊不絕口?!?p> 沈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喜道:“原來是毛弟介紹的,那先生可是來幫我的?”
看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安萬山得意地笑了:“宗主真是快人快語!我確實聽毛兄說過,宗主來搖光城,是遇到一些事……”
“南先生,我這人就喜歡直來直往!”沈聽沒興趣跟對方玩虛的,繼續(xù)把話攤開說,“我讓毛兄幫我想辦法解除一樁婚約,如果先生能做到,我們繼續(xù)談,不能的話就喝酒好了。”
安萬山?jīng)]想到到他這么直接,愣了下,旋即大笑:“這個毛兄說過的,我來當然是來設法幫宗主的。”
沈聽大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這就對了,我先敬先生一杯?!?p> 安萬山大笑,也跟著舉杯。
“現(xiàn)在,請先生開出條件吧!”沈聽放下酒杯,又道。
安萬山愣住了:“條件?什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