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老王,兒子剛睡呢!哎呦,你這死鬼,怎么越說越來勁!”
一陣陣喘息聲急促地敲打著沈聽的耳鼓,他知道隔壁老王又和他的胖婆娘較上勁了。
要是以往,沈聽會不動聲色打開手機的錄音器,但今晚不知怎么的,困得讓他火氣直冒,他眼皮都沒睜,就一拳狠狠擂在墻壁上:“喂,別說你兒子,你老子都睡了,你們的睡相,能不能斯文點!”
“砰——”
墻壁上傳來的,不是出租屋那熟悉的隔斷墻中空聲,拳頭上還受到莫大阻力,傳來陣陣刺痛。
而那嬌喘聲不但沒有收斂,還變本加厲越叫越大聲,好像一個女歌手正勇飆高音。
似乎哪里不對勁!
沈聽下意識睜眼,全身不由僵住了,在他眼前是個黑黝黝的屋頂,木梁都被油煙熏得烏黑,再看四周,一圈兒都是殘破的土墻,到處掛著蜘蛛網,空氣中滿是潮霉氣息。
而他就躺在這破屋子里一張破床上,旁邊床幾上點著盞奄奄一息的羊油燈。
跟這里比起來,他每月花八張紅底毛爺爺在城中村租的那十平米小破舊單間,簡直就是豪宅。
“我被綁架了嗎?”
這個清奇的腦回路剛接通,沈聽大腦便“砰”地一聲,似乎要爆炸開來,無數念頭紛繁涌出。
“麻蛋,老天真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沈聽突然失心瘋似的,捶著床板大笑起來,“這可比玩游戲刺激多了!”
說來,沈聽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屌絲,大學畢業(yè)后,在一家不死不活的公司,做份不尷不尬的工作,領著不高不低的工資,除了幾個不三不四的朋友外,沒有女朋友、五險一金、房車。雖然也還沒死,但不咸不淡的生活,早早讓他絕望了。
他唯一擁有的就是各種網絡游戲。但游戲能麻醉一時,卻無法麻痹一世。多少次夜深人靜,回首自己一事無成的過去,沈聽都恨不得能拿塊豆腐撞死自己。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活出個人模狗樣來!
多少次深夜吶喊,此刻突然就這樣成為現(xiàn)實。他——穿越了!
新生的興奮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看著徒立的四周,沈聽馬上又生起一股淡淡的憂桑。
“麻蛋,看來穿越跟投胎一樣,都是個技術活?!?p> 沈聽顯然沒有穿好,他現(xiàn)在這副身體的前任,雖然也叫沈聽,但身世可遠比他前世苦逼多。
三歲喪父,五歲沒娘,全靠爺爺一手拉扯大,平時吃糠咽菜,經常沒有褲子出門,當然更沒有妹紙會多看他一眼。
十六歲那年,爺爺賣了塊地,湊了筆錢供他到鎮(zhèn)上豪門戰(zhàn)龍宗學藝,但學了一年沒有學出個模樣,爺爺倒是病死了,前天剛用草席裹著埋到山溝里,而他則是在兩個時辰前掛了。
以上就是這副身體一生的履歷。
而前世沈聽,在穿越之前則是剛剛度過一個歡樂的黃金周。整個假期他都窩在家里玩游戲,而且還勾搭了一個女玩家,正準備將她哄出來見個面,結果樂極生悲,猝死在電腦前!
女玩家很快就會有新歡了,而他那辛苦多年,集滿昂貴裝備的賬號就這樣永遠停在一百八十級了。
“啊——”
“啊啊??!”
現(xiàn)實與過去記憶交織之際,那縈繞在耳邊的旖旎聲,突然變成刺耳尖叫。
“這狗男女,要在城中村,那就是最受宅男們歡迎的鄰居了。”前世經常受隔壁老王夫妻那檔子事困擾,沈聽對這種聲覺污染既愛且恨。
不過他馬上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不對呀,記憶中的這座破房子,好像方圓半里都沒人,我怎么能聽到人家夫妻生活呢?”
沈聽打開門出去,這座破房子果然獨自落在一個山坳里,蒙蒙夜色下周遭見不到第二座房子!
沈聽關門回屋,突然注意到床邊落著一本破書,封面上歪歪扭扭寫著“天耳神通”三個字。
瞬間,另一個記憶涌上來。沈聽想起來了,這本破書是前任給爺爺掘地下葬的時候,從山里挖出來的,他拿回來已經練了兩個晚上。
兩個時辰前,就是在練著練著的時候,左耳突然一聲雷鳴炸響,前任掛了。
沈聽下意識地按住右耳,剎那間四下里一片死寂。
左耳是廢了!
放下右手,那對夫妻的微弱喘息聲又隱隱傳來。
右耳的聽力,簡直是爆表了!
當沈聽凝神細聽,發(fā)現(xiàn)他竟可以聽到遠處的狗吠聲、蟲鳴聲、男人鼾聲、女人囈語,小孩窸窣起床聲。
沈聽好奇地翻開《天耳神通》,發(fā)現(xiàn)那是一本秘笈,教導的都是提升耳力的法門,但他只是隨意翻閱幾頁,就失望地丟回床上。
“耳力好有個屁用,遇到高手還不是嗝屁了?!?p> 從前任記憶來看,這是個武道為尊的世界,拳頭硬是道理。要不受欺負,就必須成為武道強者。
這也是前任爺爺賣地都要把他送到本地“戰(zhàn)龍宗”學武的原因。
此時拿在手里的,如果是一本霸強的武學秘笈,沈聽早把它當做穿越的黃金大禮包了。但現(xiàn)在給的只是個聽力訓練教程,他提不起一點兒勁頭。
前世,沈聽最怕的就是英語聽力測試了,那實在太傷耳朵了。
就算耳朵練得尖,除了聽聽八卦和小道消息,以及享受點老王和媳婦那點福利外,并不能改變他作為弱勢群體的事實。
剛醒來時那要在異世界里敢叫日月?lián)Q新天的熱度,就在這三分鐘內被冰冷現(xiàn)實給耗光了。
卻在此時,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
“嗯?”
沈聽下意識地凝聚耳力,立刻聽出來,腳步聲由兩人發(fā)出,大概在半里之外。他居然聽出來了,左邊那人較為高大,每一腳踩下去都比較沉,右邊那人較為瘦弱,步履輕盈。
在這個暗夜里,他們走路如風,輕車熟路。
沈聽突然來了興趣,他發(fā)現(xiàn)自己聚精會神傾聽下,似乎竟能看到來人的模樣。
從腳步聲可以判斷來人的胖瘦,而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的風可以判斷他們穿的是葛麻衣,左邊頭發(fā)較長,在迎風飛動,右邊的頭發(fā)很少,風過去速度很快。
而從他們細微的呼吸聲,沈聽可以知道,左邊那人肺活量很大,右邊那人明顯弱很多。
甚至,沈聽可以清楚聽到他們的肌肉伸縮、筋骨轉動的聲音。
原來,聽力好還有這個妙處。
沈聽下意識地把那本天耳神通拿起來,揣到懷里。他聽出來,那兩人正朝他這座小屋過來。
他們想干什么?
“龍哥,里頭還亮著燈呢!”聽聲音,是那個瘦子在說話。
“怕什么,這個時候了肯定在睡覺,等下按計劃行事!”高壯漢子冷冷說道。
一聽對方發(fā)聲,記憶再次涌上來,沈聽認得這個高壯漢子叫做沈森,是前任的堂兄。不過,這個便宜堂兄可不是善茬,以前沒有少欺負前任。
而那個瘦子,是他的一個狐朋狗友,綽號好像叫做“病大蟲”。
“可他畢竟是戰(zhàn)龍宗的弟子,要是不明不白……”
沈森嘿嘿一笑:“戰(zhàn)龍宗會在乎一個笨蛋的死活?盡管放心去做!他死了那塊地我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了,等賣出去肯定會分你一份的?!?p> 沈聽心頭一緊,他記起來了,這沈森一直惦記著他家那幾畝地,但爺爺活著的時候一直不能得逞,現(xiàn)在爺爺剛死不久,看來他是迫不及待了。
“我是怕我們剛干掉老的,小的又稀里糊涂死了,人家就會懷疑的?!?p> 病大蟲嘀咕道。聲音雖小,聽在沈聽耳里卻像是晴空霹靂!
什么?前任爺爺是這兩個家伙所殺的?現(xiàn)在想起來,前任是突然接到爺爺去世消息的,回來發(fā)現(xiàn)爺爺已經死了,神情安詳得像睡著,以為是壽終正寢也就沒有在意。
“敢情這兩個混蛋,是來謀財害命呢!”沈聽心頭不由狂跳起來,他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放心,我把他按住,你把紙弄濕了一張張糊在他臉上,一會兒工夫就叫他歸西,別人也看不出端倪。”沈森陰測測一笑。
聽聲音,兩人已經到屋前二十丈開外了。
胡涂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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