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葛家的媳婦都是牙尖嘴利
徐氏早在午時就嫌方遠(yuǎn)達(dá)家亂糟糟的,就帶著方慧瀅回了自個家,瞧著這小丫頭和誰都不認(rèn)生,心里也稀罕的不得了。
吃罷午飯,把她交給自家大閨女英兒,急匆匆的又返回了方遠(yuǎn)達(dá)的家,和葛翠花給連秀英做衣裳。
葛家的五兄弟帶著媳婦來給妹妹家?guī)兔Α?p> 她大嫂聽說老方家的三兒子也被河水淹死了,就撇嘴說著,“他小姑,這都是你那惡毒的婆婆做的孽,這回可報應(yīng)到她兒子身上了,往后瞧她還作惡不?!?p> 見直性子的大嫂張嘴就說這話,葛翠花紅著臉說著,“哎呀,大嫂多干活少說話,沒見院子里好多的人,都瞧著你呢?!?p> 手腳麻利的縫著衣裳的葛大嫂,瞪大眼睛,朝堂屋門口吐了口唾沫,“呸,老娘才不怕那老婆子呢。”
葛五虎的媳婦端著一大瓦罐的糖水從廚房出來。
她先用小碗給徐氏盛了一碗,走到徐氏身旁,“嬸子,我家小姑子家里出了這倒霉的事,可夠你們費心的,都歇歇喝口留熱茶吧?!?p> 徐氏接過喝了一口,還是糖水,她笑瞇瞇的說著,“還是葛家的幾個小媳婦會做人,連茶水都放了不少的糖,我們可是比不上啊。”
葛家大嫂又開了口“哎,也不為別的,還不是想著我家小姑子在方家莊子別被人欺負(fù)就好,特別是屋里的秀英妹妹,瞧,年紀(jì)輕輕的就死了,真是心疼死個人啊。”
剛想開口接話的葛翠花聽到大門外面嘈雜的聲音傳過來,就站起身子,“噓,大伙別說了,是他們從河邊回來了?!?p>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見大寶氣喘吁吁的喊著,“娘,快出來,我奶和我爺都回來了?!?p> 葛翠花也不是沒眼力見的,在這場合,她是兒媳婦的身份,只好耐著性子,和徐氏去外面的牛車上把渾身沾滿泥沙的婆婆攙扶下來。
王氏翻眼瞅瞅大兒媳,想著自個親兒子死了,這回可趁了這賤婆娘的心。
她陰沉著臉,沒說話,就由著二人把她弄進院子里。
原本還想著今兒去給連秀英挖墓的里正,方遠(yuǎn)貴也死了,見村里的男人們都累的要散了架,只好把這事安排到明兒一早。
他留下和遠(yuǎn)宏爺倆去弄些木頭和竹子,方遠(yuǎn)貴是外死的又沒娶媳婦,不能進家。
他們要趁天沒黑,趕快搭個簡易的棚子,要把方遠(yuǎn)貴放進去。
王氏耷拉著眼皮進了院子,瞧著滿院子都是白布,還有十來個婆娘在做孝衣。
特別是瞧到葛家的五個婆娘也在,她哭的紅腫的眼里透著陰狠和惡毒。
可是瞧到自個本家侄女王喜蓮竟然拿著一塊大紅色的綢緞布料做著衣裳,她眼睛一黑差點再次氣暈過去。
踉蹌著走到王喜蓮的面前,厲聲問著,“喜蓮,誰讓你做的這衣裳?”
王喜蓮翻翻眼皮,無辜的說著,“姑,你莫問這話,這可是遠(yuǎn)達(dá)兄弟剛剛拿出來讓我做的?!?p> 葛家大嫂早被王氏陰毒的眼神打量的心里不舒坦,就接過話頭,“喲,嬸子,你可別瞧我們不順眼,這些布料都是你那秀才兒子從永丘鎮(zhèn)特意買回來的,可別埋怨我家小姑子?!?p> 三虎媳婦也是個嘴不饒人的小辣椒,見妯娌們都開了口,自然也不放過王氏。
她冷冰冰的眼神掃在王氏的老臉上,“誰不知道你老的家法大,我家小姑子在你手里熬人難,聽說你家接連死了倆人,我們才巴巴的趕來給你家?guī)兔Φ?這回也不要你的糧食了,臉可別拉得太長!”
“哼,要不是他念著自個媳婦死的慘,多買了些,這回家里又多死了個人,不是還要廢二回的事嗎?”五虎媳婦也不甘示弱的說著。
王氏沒想到自個說了一句話,有這么多人等著瞧她的笑話,氣的身子直打哆嗦,“好,你們老葛家的媳婦都是尖嘴利牙的,老婆子今兒也沒力氣和你們說廢話?!?p> 她顫巍巍的走到西廂門口,朝屋子里喊著,“老二,你個畜生,還不給老娘滾出來!”
“那個喪門星在哪?老娘要摔死她!”
王氏惡毒的話讓院子里的婆娘都驚訝的瞪大眼,這王氏磋磨死兒媳,兒子也淹死了,咋還沒長個記性,想罵人張口就來啊。
方遠(yuǎn)達(dá)這會已經(jīng)滿臉愧疚的去連家村請岳丈了。
葛翠花冷聲喊著,“婆婆,你就省省力氣吧,二弟去連家村了?!?p> 徐氏急忙朝葛翠花打著眼色,怕她把方慧瀅在她家的事說出來,這王氏她也不想多招惹,不是懼怕她,就是懶得和這樣的人多說廢話。
王氏沒聽到屋子里有人說話,她也不愿進西廂,轉(zhuǎn)身就問大兒媳,“大寶娘,那個小賤丫頭,喪門星呢?”
葛翠花瞧著徐氏的眼神,就知道怕自家的死老婆子。你說這丫頭是災(zāi)星喪門星的,我今兒偏要和你對著干。
她撇嘴,“家里忙,我把瀅瀅送到老族長家了。”
見婆婆的臉像被人打了幾巴掌,她又加了幾句狠的,““婆婆,老族長說瀅瀅年紀(jì)小,弟妹的孝就不用她來守,到安葬弟妹那日,再讓瀅瀅這丫頭回來。”
聽到大兒媳說那賤丫頭在老族長家,王氏的肺都要氣炸了,可是又沒那膽子去老族長家里胡鬧,她也累的要死,就氣咻咻的回了堂屋。
三日過后,方留根家已經(jīng)把死了的兒子和兒媳埋進了祖墳。
王氏痛哭過后,又仔細(xì)的算著,從繼子去青州給兒媳瞧病開始,到安葬這倆人,前后竟然花了一百多兩的銀子。
今年糧食又遇上洪水減了收成,家里的好容易積攢的銀子也花去大半,最要緊的是親兒子也死了。
王氏遭了打擊,就重重的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方慧瀅在葛翠花的呵護下個子也長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