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正午時分,但秋日的薄陽帶出的溫度,被秋風(fēng)吹過,泛起一陣微涼。
魂士們?nèi)康怯浐?,偌大的校場一片蕭瑟,只余塵土在風(fēng)中飛揚。
書吏收拾好冊籍,“林大人,一切妥當,咱們可以回縣府了?!?p> 林書吏淡淡應(yīng)了聲,起身,回身對沈云旗笑了笑,隨著書吏步出校場。
趙九陽自覺的搬著桌椅跟在后面,道,“小二,幫我拿下斬馬刀?!?p> 顧閑云拎著斬馬刀,和沈云旗落在最后,幽幽嘆息,“本以為是吉祥物,誰知連吉祥物也不如,最起碼吉祥物不用做搬桌椅這些活。”
趙九陽橫了顧閑云一眼,“你不懂,這是……“
”打住,了解。這是軍令!”
顧閑云猜到趙九陽想說什么,攔住他的話,道,“你趕緊忙完,我們軍營外面等你。”
“在軍營還能這么自有?”沈云旗道。
“我只是有了軍營的編制,方便以后舉薦去邊軍,不過在軍營里其實沒什么事情需要我做,要不是我求著馮叔給我安排差事,今天就真的無所事事了?!壁w九陽解釋。
“你這樣只有個編制,沒什么軍工,能進邊軍?”顧閑云奇道。
“能。只要保證兩個條件,一是有人舉薦,二是實力過硬。”
趙九陽毫不費力的搬著桌椅,邊走邊道,“其余的邊軍都不過分要求,到了邊軍,自有軍規(guī)紀律約束,邊軍的軍規(guī)可不是鬧著玩的,等到了那邊,就該受罪咯。”
“那還不是你自找的!”沈云旗道。
“哈!我樂意!”趙九陽一仰頭,特別自豪。
“唉~和你交流不了。軍營門口等你,你快點?!鄙蛟破靽@氣。
“行?!壁w九陽應(yīng)了聲。
軍營門口,林書吏兩人乘著馬車已經(jīng)走遠。
顧閑云望著遠去的馬車,問,“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都透著古怪,你姐他們回來,有沒有告訴你一些內(nèi)情?”
“當然說了,而且這次的事情很不簡單!”
沈云旗吊足了顧閑云胃口,話頭一轉(zhuǎn),“趙九陽來了。咱們先去喝酒,酒鋪再詳細告訴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把桌椅歸還的趙九陽和兩人匯合之后,三人結(jié)伴離開城南大營,往仙源城中走去。
因顧閑云念著緝魂司、圣命、縣府調(diào)動兵士、登記魂士這一樁樁事情背后的緣由是什么,所以沒走太遠,就進了南營街的一家小酒鋪。
酒鋪里一個掌柜,一個伙計,酒鋪雖小,七張桌子擺滿鋪內(nèi),但客人卻不少,就著花生、小肚、臘肉、豬耳朵這些下酒菜,高談闊論,話題從家國大事至鄰里瑣碎,唾沫橫飛,氣勢昂揚,興致正高之時,發(fā)現(xiàn)沒酒,頓時高喊,再來二兩!
伙計一身短打,穿行其間,動作利落。
掌柜立在柜臺內(nèi),聽著客人閑話,不時看看賬本,有時也會插話客人的闊論中。
“這兒挺熱鬧,是個喝酒的好地方,就這兒吧?!?p> 顧閑云瞅了一眼酒鋪情形,笑了下,來到一張空桌前坐下,“老板,來六兩二鍋頭,一盤花生,一盤臘肉?!?p> 一指坐下的趙九陽,道,“他請客!”
“噯!不是說你請喝酒嗎?”沈云旗叫道。
“有你酒喝就行,還分誰請的干嘛!”顧閑云打了個哈哈。
酒菜很快端來,伙計放好,道了聲“您慢用?!北阃俗?。
三瓶酒,用白瓷酒壺裝著,一壺剛好二兩,顧閑云給趙九陽、沈云旗一人分了二兩,“來,嘗嘗這兒的二鍋頭怎么樣!”
“小氣!”沈云旗斟了一杯酒,笑罵一句。
“不是我小氣,是趙九陽事先說的,他請喝酒,對吧,老趙?”
“嗯?!壁w九陽點頭。
“你看,不是我不想請,我也想請,只不過老趙提前說了,我不得給他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嘛!”
顧閑云一副大度、體諒的樣子,讓沈云旗、趙九陽無語扶額。
夾了?;ㄉ胚M嘴里嚼著,顧閑云抬眸問抿了口二鍋頭的沈云旗,“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云旗眼神掃了圈喧鬧的酒鋪,放下酒杯,壓低聲音,表情神秘,“這次圣命、周圍幾縣兵士調(diào)動、緝魂司到來、全城登記魂士,都是因為……一只鬼怪。”
“鬼怪?”
“妖魔鬼怪中的鬼怪?”
即使猜到事情不簡單,但聽到背后涉及到鬼怪,顧閑云、趙九陽二人心中仍是凜然,不由的壓低嗓音。
“鬼怪是怎么回事?緝魂司怎么也牽扯進來了?”趙九陽驚疑不定。
“緝魂司到來這件事,只有縣府知曉,沒有對外透露,而因為我姐姐的緣故,所以我家也知道,現(xiàn)在他們的一行人就在我家住著,領(lǐng)頭的是一位千戶。”
“千戶帶隊?據(jù)說緝魂司千戶最低境界也要六轉(zhuǎn)巔峰??!”趙九陽驚嘆,“這鬼怪什么來頭?需要千戶帶隊來逮捕?”
“不止這些呢!”
沈云旗端起二鍋頭一飲而盡,瞬間感覺一道暖流流淌至胸腹,舒爽的哈了口氣,“我姐說,這次是一城一名千戶坐鎮(zhèn),陽夏、株野、辰陵、宜祿、譙郡皆有?!?p> 顧閑云、趙九陽兩人相互看了看,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之色,一時無言。
“驚住了吧!”
沈云旗似乎早預(yù)料到這情形,笑意盈盈,“我父親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驚訝的不得了。”
咦~哪里不太對。
“圣命下發(fā),六城數(shù)萬兵士調(diào)動,全城登記數(shù)萬魂士,緝魂司六名千戶坐鎮(zhèn)?!?p> 顧閑云思索著緩聲道,“這些動靜,放在平時,任何一個都能讓人慎重對待,此時更是集中到一起,只為了一只鬼怪!”
“自從南宮白劍穿黃泉后,黃泉中的鬼魂遁逃一空,化為鬼怪在人間為禍,但經(jīng)過帝國和伏龍帝國的聯(lián)手絞殺,早已經(jīng)銷聲匿跡百年之久,怎的突然冒出一只鬼怪,而且引的緝魂司六大千戶聯(lián)手到來?”
“聽我姐說,經(jīng)過朝廷和伏龍帝國的絞殺,鬼怪在明面上已經(jīng)不見蹤影,但暗地里還是有活動的蹤跡,而緝魂司由明轉(zhuǎn)暗,也是為了方便專心逮捕鬼怪。這只鬼怪是緝魂司布局半年之久才動手逮捕,可最后還是讓它逃了。”
“逃到了咱們這兒?”趙九陽道。
“嗯,咱們仙源、譙郡這幾個城池之間?!?p> 沈云旗道,“鬼怪雖逃脫,但也受了重傷。他們這些鬼怪的魂魄沒有修煉至無漏之境,所以必須要找一個能容納魂魄的軀體,否則長時間游離在外,就會魂魄消散,也正因為鬼怪要靠奪舍才能生存,才會遭到朝廷和伏龍帝國聯(lián)手絞殺?!?p> “而這只鬼怪身受重傷,軀體也損壞,必須找到一具軀體奪舍,否則不用緝魂司出手,就已經(jīng)魂消魄散。而且鬼怪因?qū)P藁昶?,魂力強大,一般人的軀體根本承受不了它的魂魄,所以只能奪舍魂士軀體,這次全城登記魂士的目的,也是這個緣故,要查看是否有魂士已經(jīng)被奪舍。其他幾個城池也做進行登記,等到確定沒有魂士被奪舍,下一步應(yīng)該就會轉(zhuǎn)向鳴鹿嶺了。”
說了這么多話,沈云旗緩了下,道,“畢竟相比起城池內(nèi)的魂士來說,在鳴鹿嶺中,對魂士進行奪舍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覺,而且方便逃竄?!?p> 趙九陽和顧閑云兩人相視一眼,各自喝了杯二鍋頭,壓壓驚。
“我先緩緩?!壁w九陽捋著這些驚人的信息,擺手道。
“呵!”
顧閑云笑了下,“反正這幾天我是打算不出門了,等這陣風(fēng)頭過去再說。”
“如果城內(nèi)沒事之后,我還打算去鳴鹿嶺湊湊熱鬧呢!”沈云旗瞟了一眼顧閑云。
顧閑云忙端起酒杯,避開沈云旗的目光,“別喊我!”
沈云旗笑的奸詐,“一世人,兩兄弟,有這種熱鬧,我怎么舍得拋下你呢!”
“哎呦,我謝謝您拋下我!”
“那不能!肯定叫著你!”
“我現(xiàn)在想說后悔認識你!”
“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