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峰這樣鐵了心,蘇酒卿幾乎立刻就又要忍不住爭辯。
然而卻被蘇博雅一下子握住了手,輕輕緊了一緊。
蘇博雅的手指有些濕潤,顯然是剛才疼得渾身都是冷汗所致。
蘇酒卿喉嚨一哽,到底還是就不敢再堅持,順了蘇博雅的意。
姐弟二人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太陽還沒落下去,雖然已經(jīng)是快要到傍晚,可是夏天的太陽本來也毒辣,即便是這個時候,也曬得不輕。
蘇景峰說跪在院子里,也存心是折騰姐弟兩個。
院子里全是石板,又硬又燙,跪在上面可是不好受。
蘇酒卿看見勉強有點樹蔭,就拉著蘇博雅過去了,而后又拿出帕子,在石板上墊著。
畢竟聊勝于無。
最后,她示意蘇博雅跪上去。
蘇博雅反而一下子紅了臉,只拼命搖頭。
那副羞怯的樣子,叫人有些情不自禁啞然失笑。
蘇酒卿只能板起臉來:“快點,回頭被父親看見了,又該訓我們了?!?p> 蘇酒卿這樣說,蘇博雅似乎也不知該怎么回答了,最后就這么的看著蘇酒卿,遲疑著跪下了。
蘇酒卿這才滿意了。也在蘇博雅旁邊跪下來。
石板的確是有些燙。
隔著薄薄的衣裳很快就感受到了熱度。
蘇酒卿皮嬌肉嫩的,自然很受罪。不過她也并不表現(xiàn)出來,更不多在意。
只是心里多少覺得蘇景峰是真有些……狠心。
也不知道將來蘇瑞華犯錯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么一個態(tài)度。
“疼不疼?”蘇酒卿怕蘇博雅傷得重,就低聲問一句。
蘇博雅沉默搖頭。
“那些話……”蘇酒卿剛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她本想問蘇博雅聽見了多少。又想說讓他不要心存內(nèi)疚,今日受罰不是因為他。
可是看著蘇博雅那神色,這些話就都死活不出口了。
蘇博雅最后搖搖頭:“沒事兒的,父親的性情我是知道的。我不會往心里去的?!?p> 蘇酒卿剛想說,倒不是這個。
誰知道蘇博雅緊接著又飛快說了一句:“多謝大姐。大姐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蘇酒卿頓時一愣。
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記住了,是記住了什么話。
于是,蘇酒卿自認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兒覺得別扭的人,此時忽然也就詞窮不自在起來。
這樣的事情,這么鄭重的說出來……簡直叫人有些無所適從。
偏偏心里又很歡喜和欣慰。
蘇酒卿最后燦然一笑,這一瞬間,眼底像是盛滿了絢爛的夕陽:“嗯,你要記著。你是極好的。你是我弟弟,怎么會不好。以后誰說你不好,咱們都反駁回去?!?p> 蘇酒卿還真不是玩笑話。
蘇博雅看著蘇酒卿眼底那些絢爛,也不由得鄭重點頭:“嗯?!?p> 這一刻,不知怎么的,蘇博雅只覺得胸臆之中滿是豪情。
“以后別叫大姐了?!碧K酒卿嘟嘴,故作不樂意的樣子埋怨一句:“叫得那么生疏,我不喜歡?!?p> 蘇博雅頓時就傻了。
少年郎滿胸的豪情壯志一下子跑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了滿腔的不知所措。最后連話語都有些囁嚅:“那該怎么叫啊——”
不都是叫大姐二姐?
“你我同出一胞,我自然和別人不一樣。以后叫阿姐,不許叫大姐。”蘇酒卿瞪了蘇博雅一眼,佯裝生氣。
蘇博雅猶豫了一下,十分聽話乖巧:“阿姐。”
蘇酒卿甜甜的應了一聲,這一瞬間笑顏如花。
蘇博雅愣愣的看著,由衷稱贊一句:“阿姐生得真好看?!?p> 蘇酒卿笑容就更加燦爛,卻伸手輕輕拍了拍蘇博雅的肩膀:“你也生得很好,將來必定是俊美無比?!?p> 她見過蘇博雅長大之后的樣子,所以自然說這句話說得很有底氣。
蘇博雅卻以為蘇酒卿這是在故意夸她,頓時害羞無奈得頭都抬不起來。
蘇酒卿就笑得更加厲害。
這一刻,雖然姐弟二人都還在受罰,可是分明二人心情卻都是極好。
蘇酒卿心情正好,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
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月洞門那兒,小廝領著兩個人站在那兒。
其中那個最高的人,不是蔣旬又是誰?
放眼整個京都,比他高的人,蘇酒卿還真沒見過。所以往那兒一站,簡直顯眼得不行。
蘇酒卿這一瞬間,感覺自己血液都是瞬間一涼。
也許是前世死亡時候感受太過痛苦分明,所以現(xiàn)在看見蔣家人,她都覺得是條件反射就想起那種感受來。
雖然,蔣旬并沒有參與其中,甚至蔣旬跟她瓜葛都沒有。
可是,誰讓蔣旬是蔣家人呢?
蔣旬也在定定的看著蘇酒卿。
兩人目光對上,蘇酒卿瞬間挪開,然后別扭不自在到了極致。
蘇酒卿滿腦子都是一團亂麻,最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蔣旬會出現(xiàn)在在自己家。
要知道,兩家可是從來沒有什么交集——
還是說,自己和蔣容的事情……敗露了?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么一個理由,最能解釋蔣旬上門的原因了。
蘇酒卿越想越是覺得只怕就是因為這個,最后更覺得,明明太陽還曬在自己身上,可自己偏偏一點熱力也感覺不到了。
渾身都是冰冷發(fā)涼,如墜冰窟。
覺察到了蔣旬的目光,蘇家的小廝就干巴巴笑了一聲:“還請蔣公子稍等,我去稟告一聲?!?p> 蔣旬頷首,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不過不管他看不看,蘇酒卿的感受都是那樣了。
蘇酒卿的害怕也半點不會減少。
蘇酒卿甚至有一種沖動,想要上前去,問問蔣旬是來做什么的。
片刻之后,小廝領著蔣旬進了書房。
看著書房門,蘇酒卿心里害怕恐懼,不安到甚至整個人都忍不住輕輕顫抖。
蘇博雅感覺到了蘇酒卿的不對勁兒,自然疑惑:“阿姐怎么了?”
蘇酒卿勉強一笑:“沒事兒,就覺得有些尷尬,畢竟被外人看見了——”
蘇博雅敏銳覺察,肯定事情不是蘇酒卿說的這樣。
但是看著蘇酒卿那副樣子,他卻沒忍心繼續(xù)問下去。只說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誰也不會亂說?!?p> 說了,也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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