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婚調(diào)包
子夜,榮兒躡手躡腳進了帳篷,柳眉倒豎地來到紫鵲面前,憂心忡忡道。
“榮兒姐,福晉想派人刺殺格格嗎,何事動手?晚上嗎?”紫鵲頓時心急如焚地目視著榮兒。
“科爾沁部落里面,全是福晉兄妹的包衣奴才,今晚我們就要帶著格格先逃出帳篷!”榮兒毅然對紫鵲說道。
次日拂曉,當藍歡歡打了個哈欠,興致勃勃地睜開眼睛時,自己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馬車上。
“榮兒,紫鵲,為什么我們會在車上?”藍歡歡詫異地目視著榮兒和紫鵲問道。
“格格,昨晚有刺客隱蔽在帳篷外,榮兒姐姐思忖格格留在帳篷里一定危若累卵,所以暗中帶著格格逃出了帳篷!”紫鵲一本正經(jīng)地稟報藍歡歡道。
“再有半個月,我就要光明正大嫁給皇太極了,紫鵲,榮兒,我們定要回去!”藍歡歡一臉嚴肅地嘟著小嘴道。
“格格!”就在這時,突然,遠處人喊馬嘶,硝煙彌漫,榮兒以為敵人追殺來了,迅速舉著寶劍,攔在藍歡歡的面前,挺身而出。
“格格!”這時,遠處的人馬跑近,藍歡歡定睛一瞧,這騎著馬的青年,正是馬瞻超。
“馬大哥!”藍歡歡頓時樂不可支地揮手道。
“格格,聽說昨晚有刺客潛入格格的帳篷,貝勒爺叮囑我,保護格格回科爾沁后,一定要全力保護格格的平安,所以昨晚在下就帶人悄悄潛入帳篷的外面,竟然發(fā)現(xiàn)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奸細在那里監(jiān)視帳篷,在下害怕打草驚蛇,在帳篷外巡了一夜,拂曉看榮兒駕馭著馬車帶著格格逃出去,就率領(lǐng)騎兵來保護格格!”馬瞻超眉目欣喜地打千。
“馬瞻超大人,昨晚我也發(fā)現(xiàn)格格的帳篷外隱蔽著幾個刺客,今日清晨,格格逃出科爾沁帳篷,科爾沁內(nèi)部,有人稟報大汗了嗎?福晉那些人有沒有派人追擊?”榮兒一本正經(jīng)地問馬瞻超道。
“科爾沁一片靜謐,榮兒,我們送格格回科爾沁吧!”馬瞻超目視著榮兒,興致勃勃道。
“格格!”就在這時,突然從大家的背后,又馳騁來幾十名騎兵,帶頭的就是科爾沁大將荸力,焦急地下馬跑到馬車前,向藍歡歡抱拳道。
“荸力,你帶領(lǐng)騎兵來追我們格格嗎?”榮兒質(zhì)問荸力道。
“不,榮兒姑娘,大汗辰時聽說格格的馬車昨晚很奇怪地逃出,今早就派我?guī)ПWo格格回科爾沁!”荸力抱拳道。
“格格,大汗命荸力將軍保護我們回去!”紫鵲進入帷幕,對藍歡歡說道。
“榮兒,紫鵲,讓馬車回科爾沁!”藍歡歡眉開眼笑道。
馬車慢慢地回到了科爾沁部落,藍歡歡怔怔地剛下車,那些喜氣洋洋,花枝招展的科爾沁婢女,十分熱烈地把自己扶進了帳篷,然后小心翼翼地幫藍歡歡穿上了大婚的紅色大氅,戴上像漢人鳳冠一樣的流蘇帽子,化妝后,藍歡歡莫名其妙地拿著把鏡,對著自己的弱眼橫波和杏臉,頓時大驚失色!
“新娘就是這樣美!”
“格格,明日就是良辰吉日,大汗已經(jīng)命令,明日便送格格去遼陽,風風光光地嫁給大金四貝勒當福晉!”這時,一臉諂媚的嬤嬤赤老媼,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嬤嬤,婚期還有半個月,父汗為什么這么急就要把我送去遼陽?”藍歡歡蹙眉詢問赤老媼道。
“格格,大汗囑咐奴婢們,說是害怕有人破壞,所以先發(fā)制人,先送格格回遼陽!”赤老媼詭笑道。
“父汗對我真好,他害怕福晉企圖陰謀害我,竟然叮囑我先嫁去遼陽!一不做二不休,這次嫁去遼陽,我就再也不回科爾沁了!”藍歡歡噙著熱淚,心中思忖道。
“還科爾沁第一美女?真是無恥!”這時,在帳篷外伺候的紫鵲,突然聽到有奴才冷嘲熱諷。
“榮兒姐姐,格格一定要先嫁去遼陽,你聽,阿巴亥傳播的謠言,都傳到科爾沁了,若是再等半個月,福晉和阿巴亥一定狼狽為奸,攻擊我們,到時候?”紫鵲雙眉緊蹙,小聲對榮兒說道。
“現(xiàn)在格格在科爾沁被人排擠,名聲狼藉,只有貝勒爺才能保護格格!”榮兒嗟嘆道。
“紫鵲姑娘,榮兒姑娘,格格的馬車來了!格格由嬤嬤專門伺候,你們就在馬車外保護吧!”這時,荸力來到紫鵲和榮兒的面前,對兩人囑咐道。
“嬤嬤專門伺候?”紫鵲和榮兒面面相覷。
次日辰時,科爾沁的送親隊伍,喜氣洋洋,浩浩蕩蕩從轅門出發(fā),紫鵲和榮兒坐在藍歡歡轎輿后面的一輛馬車內(nèi),心中忐忑不安。
“大汗,我馬瞻超一定保護格格平安回到遼陽!”馬瞻超騎著戰(zhàn)馬,向著賽桑和莽古斯鄭重抱拳道。
喜氣洋洋,馬頭琴聲縈繞的送親隊伍,走了十幾日,終于來到了后金國都遼陽城,此時是初春二月,大家滿面春風,雖然氣候寒冷,但是遼陽城早就有人熱烈地開門迎親。
汗王宮前,擺了百桌喜宴,大手筆的迎親,讓送妹來嫁的吳克善樂不可支。
“四貝勒,我的妹妹,已經(jīng)在花轎里了!”吳克善眉開眼笑地見到欣喜若狂,滿面春風的皇太極,詼諧地抱拳道。
“蘭兒就在花轎里嗎?真是出嫁的丫頭了,不像從前那樣蠢,若是從前,她一定得瑟地跳出來了!”皇太極今日穿紅掛彩,喜上眉梢,他瞥了瞥花轎,見榮兒和紫鵲,亭亭玉立地侍立在花轎的左右,心中頓時靜謐了下來。
汗王大汗,龍顏大悅的努爾哈赤接見了科爾沁大貝勒吳克善,對科爾沁送的嫁妝,十分滿意。
“女真和蒙古一家,日后就是親兄弟!”喜宴上,八旗親貴和貝勒們,樂不可支,喝得大搖大擺,而皇太極的心,早就飛到藍歡歡的眼前。
“真是有些饑渴難耐了!蠢女人,我們回洞房!”眉飛色舞的皇太極,突然瞥了馬瞻超一眼,自己躡手躡腳地悄悄潛入了喜氣洋洋,大紅大綠的洞房,凝視著一本正經(jīng)坐在炕上的那名傾國傾城的伊人,皇太極不由得一顆心鏗鏘得猛跳。
“蘭兒,坐在炕上,還帶著流蘇鳳冠霞帔!”見藍歡歡坐在那,十分文靜的樣子,皇太極不由得一往情深,步到新娘的面前,眉開眼笑道。
此時,新娘仍舊沒有說話。
皇太極有些詫異,立刻掀起了新娘的流蘇蓋頭。
“姑父!”突然,皇太極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一張笑靨如花的杏臉!
“布木布泰?你這個小淘氣,你怎么穿著你姐姐的衣服,還在這么跟我玩?你姐呢?是不是你和你姐暗中里應(yīng)外合,有意搞惡作劇騙姑父?”皇太極定睛一看,坐在他面前的竟然不是藍歡歡,而是一臉?gòu)雰悍实牟寄静继?,頓時嚇得張口結(jié)舌,過了半晌,他突然幽默一笑,故意嚴肅地對布木布泰說道。
“姑父?這衣服就是我的呀?布木布泰真的沒有跟姐姐勾結(jié)搞惡作?。 辈寄静继┯迫灰恍Φ?。
“這衣服是你的?丫頭,你不要嚇姑父了,明擺是你姐海蘭珠,正大光明地嫁給我,你怎么也會跟她一起回到遼陽,難道,你是陪嫁的丫頭?”皇太極有些疑惑地點著布木布泰的鼻子問道。
“姑父,您不是要娶布木布泰嗎?額吉和父汗在臨行前,叮囑了布木布泰很多,而且布木布泰的理想,就是嫁給姑父!”布木布泰幼稚地凝視著皇太極的眸子奇怪道。
“胡說,布木布泰,你不要再勾結(jié)你姐做惡作劇了,我皇太極明明娶的是你姐姐海蘭珠,怎么會莫名其妙變成了你,你還小呢,才十三歲,你豈能嫁給我皇太極?”皇太極目視著眉飛色舞的布木布泰啞然失笑道。
“四貝勒,吉時已到,請新人行合巹禮!”就在這時,管家舒爾冬和科爾沁嬤嬤赤老媼,恭恭敬敬地進入洞房,宮人不濟鄭重地向皇太極欠身稟報道。
“什么?”皇太極頓時如五雷轟頂,幾乎昏厥。
這時,一群宮人,拿著棗子和桂圓,對著皇太極和布木布泰的吉服喜氣洋洋地拋了一陣,皇太極頓時臉色蒼白,驚慌失措。
“馬瞻超進來!”怒發(fā)沖冠的皇太極突然火冒三丈,大聲對著外面喝道。
過了半晌,一臉詫異的馬瞻超進了洞房,跪在皇太極的面前。
“馬瞻超,紫鵲和榮兒呢?”皇太極怒視著一臉糊涂的馬瞻超,厲聲質(zhì)問道。
“貝勒爺,外面的是蘇沫兒姑娘!”馬瞻超凄然回答道。
“豈有此理,我知道了,科爾沁竟然李代桃僵,用了卑鄙的調(diào)包計,把蘭兒換成了布木布泰,爺要娶的是海蘭珠,不是布木布泰!”皇太極目光如炬,怒發(fā)沖冠道。
“姑父,您不是派馬大哥護送我和姐姐回科爾沁,要娶布木布泰的嗎?當時布木布泰就覺得奇怪,為什么姑父突然只要娶布木布泰一人?莫非,這是額吉的陰謀?”這時,布木布泰恍然大悟地來到皇太極的面前,痛心疾首道。
“布木布泰,你的好額吉要你代替你的姐姐,來享日后的榮華富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太極怒視著布木布泰,勃然大怒,眼睛瞪得血紅。
“皇太極,父汗要吳克善護送來遼陽成親的妹妹,就是布木布泰,請您冷靜!”這時,聽到洞房震天動地,膽戰(zhàn)心驚的吳克善進了洞房,目視著皇太極,鎮(zhèn)定地說道。
“吳克善,我皇太極明擺是要聘科爾沁大格格海蘭珠為福晉,這天下皆知,你們科爾沁為什么要騙我和父汗?”皇太極怒視著吳克善,抓住吳克善的衣襟,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道。
“皇太極,你父汗下的圣旨,也是命你娶科爾沁小格格布木布泰為福晉,你看!”黯然的吳克善從衣襟里拿出努爾哈赤的上諭。
皇太極頓時心如刀絞,沖動地打開上諭,仔細一瞧,但見上諭上,赫然用滿文和蒙文,寫了科爾沁小格格玉兒幾個字。
“布木布泰和海蘭珠的小名都叫玉兒,但是布木布泰是小格格,可能,貝勒爺陰差陽錯地看錯了!”吳克善勸說皇太極道。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皇太極要娶的是海蘭珠,而不是科爾沁小格格布木布泰!”皇太極頓時怒氣填膺,仰面大叫道。
“貝勒爺,您難道真是是英雄氣短嗎?”這時,雍容華服,一臉正經(jīng)的哲哲,毅然步到皇太極的面前,鄭重跪在了皇太極的面前。
“哲哲,海蘭珠就是我的心,若是沒有蘭兒,我就是個凡人,根本不是英雄!”皇太極痛不欲生地捂著胸口。
“貝勒爺,臣妾請您就將錯就錯吧,說實話,貝勒爺現(xiàn)在不能娶海蘭珠!”哲哲鳳目圓睜,鄭重地向皇太極叩首道。
“這是為什么?”皇太極驚詫地目視著一臉果毅的哲哲。
“貝勒爺,海蘭珠眉眼長得很像父汗從前的未婚妻東哥,父汗這些年,一直因為東阿的事,心中遺憾抑郁,甚至對此事十分痛恨,而大妃阿巴亥,此時正得父汗專寵,她害怕自己徐娘半老后,別的女人,從自己的身邊搶走父汗和權(quán)力,所以她對海蘭珠也是切齒痛恨,不共戴天,若是貝勒爺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海蘭珠,就是和大妃阿巴亥徹底宣戰(zhàn),也是讓天下相信海蘭珠是妖女謠言的人群情激奮,到時候,大妃和大貝勒代善勾結(jié),貝勒爺就沒有機會奪取大金國的龍椅了,為了一個女人,貝勒爺丟了自己年輕的憧憬雄才大略和意氣風發(fā)的理想,難道貝勒爺不是英雄氣短嗎?”哲哲柳眉倒豎,一臉大義凜然地向著皇太極鄭重叩首道。
“哲哲!我寧可放棄天下,也要與蘭兒比翼雙飛!”皇太極怒發(fā)沖冠道。
“貝勒爺就算把蘭兒看得比江山還要大,但是貝勒爺好好想想,若是貝勒爺把汗位送給阿巴亥那個歹毒的女人和老好人代善,阿巴亥以后會放過曾經(jīng)支持貝勒爺爭奪汗位的臣子們嗎?一個人若是沒有權(quán),就只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貝勒爺能夠志在四方,奪到汗位,就算現(xiàn)在娶不到蘭兒,日后,貝勒爺控制天下后,冊封一個海蘭珠為后為妃,還不是小菜一碟?”哲哲鳳目圓睜,一臉嚴肅道。
哲哲的話,像是最厲害的鋼刀,正好戳進了皇太極痛心疾首的胸中!
過了一個時辰,痛不欲生的皇太極,突然搖搖擺擺地來到跪在地上的哲哲面前,眉目欣喜地扶起了哲哲。
“貝勒爺!”哲哲頓時淚流滿面,馬瞻超等人,也是心如刀絞,跪在皇太極的面前,皇太極突然感到自己的心空了,目視著洞房的紅燭冷笑,突然眼前朦朦朧朧,瞬間昏厥在地。
大婚一個月了,雖然皇太極最后仍然娶了布木布泰為側(cè)福晉,但是一個月中,皇太極竟然沒有一次到布木布泰的暖閣,府中的世態(tài)炎涼,和姑父的白眼,讓本來還天真浪漫,心中充滿美麗幻想的布木布泰,在一個月內(nèi),心中憂郁,迅速生病。
“侄女!貝勒爺雖然對海蘭珠一往情深,一個月沒有來你的屋子,但是感情是慢慢培養(yǎng)的,皇太極是一個性情中人,雖然她心中只有海蘭珠,但是我們的布木布泰,美貌也不比海蘭珠差,只要你在府中賢良淑德,對貝勒爺忠心侍奉,貝勒爺日后是會喜歡你的!”大福晉哲哲,和顏悅色,一臉慈祥地來到布木布泰的床榻前,悻悻然的蘇沫兒,打開了帷幕,哲哲的面前呈現(xiàn)出布木布泰憔悴的變了的小臉,不禁心如刀絞,循循善誘地安慰布木布泰道。
“姑姑,布木布泰現(xiàn)在明白了,當年的布木布泰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幼稚,以為只有自己喜歡姑父,姑父就會對布木布泰好,日后就會喜氣洋洋,但是沒有想到?”布木布泰悲慟地用帕子捂住嘴咳嗽道。
“傻丫頭,感情是要雙方都喜歡,你心中喜歡貝勒爺,但是貝勒爺是不是喜歡你,你卻沒有三思過,青澀少女的這條路,誰都會走過,日后你姐姐回不來了,貝勒爺也會忘了她,滴水石穿,感情是會讓你長大的!”哲哲凝視著黯然神傷的布木布泰,小聲安慰道。
“姑姑,為什么父汗會讓我取而代之,代替姐姐嫁給姑父?你為什么說姐姐回不來了?布木布泰現(xiàn)在要問,姐姐現(xiàn)在在哪里,她好不好,是誰想害姐姐?”布木布泰突然眼睛瞪得通紅,凝視著哲哲,大聲質(zhì)問道。
“布木布泰,這就是陰差陽錯,你姐姐海蘭珠沒有榮華富貴的命,她生下來就是個不祥之女,是一個苦命的女孩,沒有人要害她,你放心,她現(xiàn)在在科爾沁,應(yīng)該安全!”哲哲握著布木布泰的素手,笑容可掬道。
再說科爾沁,藍歡歡好像又做了一夜的噩夢,大婚被調(diào)包,在科爾沁被人詆毀,自己想嫁的皇太極,卻成了妹妹的丈夫,她卻被陰謀騙進了農(nóng)莊,在農(nóng)莊內(nèi)做著奴婢。
“皇太極!”藍歡歡罥煙眉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