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可怕的葉二叔
“不錯，殺了她。斷掉葉天華與關(guān)中世家的聯(lián)系，斷掉他與傅將軍的聯(lián)姻。只要做得恰當，將葉天華的視線引向他的弟弟。外斷強援，內(nèi)失愛妻，葉將軍怒火中燒之下，你猜他會怎么做？葉府兄弟相爭的火就再也壓不住了。海千夫只要在其中稍加利用，足可將龐然大物般的侯府扳倒。有此大功，你何愁不能升賞？”
海曉樂當時聽得就心動了。身為錦衣衛(wèi)千夫長，他在這最重要任務(wù)就是監(jiān)督武安侯，他知道朝廷對武安侯一直心懷警惕。當今圣上年青時就曾想將武安侯的兵權(quán)奪掉調(diào)回朝中。只是當年不巧，赤勒人大舉入侵。朝廷需要葉家全力擋住異族入侵，奪葉家兵權(quán)的事不得不擱置。一擱就是近二十年。近年來，皇上一直致力于收回世襲伯侯家的兵權(quán)?，F(xiàn)在夏朝，世襲貴族還握有兵權(quán)的已只剩下五家了。
這五家人都手所握重兵，長年駐守邊關(guān)。在本地勢力龐大，盤根錯節(jié)，漸成割據(jù)之勢，已成朝廷大患。然而，朝廷卻要依靠他們守衛(wèi)邊疆，抵御外敵，始終無法下手。而這些侯爺們同樣的要依靠朝廷的錢糧支援，才能支撐下去，同樣不敢反叛。兩邊都各自忌憚，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如果葉家兄弟自相殘殺，朝廷就有充足的理由介入西北軍中，即使不能完全收回軍權(quán)，也能給葉家以重創(chuàng)。對朝廷以后收回洛州兵權(quán)有極大的好處。自己立下這等大功，朝廷豈會不加恩賞？從這點上來，殺掉李氏，實在是對朝廷對自已都極有好處的事。
他想象得出，當葉將軍知道自己的妻子被二弟殺死后的瘋狂樣子。他們兄弟的爭斗一定會從私下的暗斗，轉(zhuǎn)化為轟轟烈烈的明斗。整個葉家都會卷進去，無人能得以幸免。在葉家內(nèi)部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要找收拾葉家的借口，真是不要太容易。
海曉樂越想越心動。只是他心中仍有一點疑問，“既然如此，你為何來找我說，而不去跟按察使大人說？”
海曉樂只是洛州三個千夫長之一，洛州真正的錦衣衛(wèi)總頭子是按察使。
書生撇嘴說：“他已老矣，只想茍全性命，對武安侯唯命是從，只怕早忘了朝廷對他的恩典。這種人，吾信不過他。”
按察使其實并不是書生所說的那種人，但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武安侯養(yǎng)的不要錢的狗。拿著朝廷的錢，卻為武安侯辦事。只有三個千夫長才知道，按察使一直在努力追查侯安侯，搜羅武安侯的罪證。但這種事，是不好跟外人說的。
海曉樂與這書生才見過一兩次面，更不可能跟他說這種錦衣衛(wèi)秘密的事。
他對書生的話半信半疑，他懷疑的不是書生出的計謀，而是書生的目的。他為什么要這樣做？真有人一心為了朝廷嗎？海曉樂年青的時候信，現(xiàn)在是絕對不會信的。
“你為我出此計，所求為何？”海曉樂問。
書生臉上現(xiàn)出驚愕之色，望著千夫長濃濃的懷疑的目光。
書生起身，拜倒在地，說：“于公，我為大夏江山請千夫長出手。于私，葉老賊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海曉樂的耳朵自動過濾掉了前一句，馬上問：“你與葉家有何仇恨？”
書生起身復(fù)又坐下，說：“實不相瞞，我本姓金，十年前我父曾為洛城糧倉主薄。葉老賊私自將儲備的軍糧盜走，卻誣我父偷盜，將我父親斬首。我多次申訴，卻求告無門，反而遭到葉家刺殺。迫不得已遠走他鄉(xiāng)，只到今年才隱姓埋名回到家鄉(xiāng)。為父申冤，為國除賊，是我平生之愿?！?p> 說罷，金書生伏案大哭起來。
海曉樂記起了當年往事，當年他還是個百夫長，曾負責(zé)追捕金書生。他定睛細看，金書生果然是當年金主薄的兒子。他驚訝的喊道：“難道金主薄一案還另有隱情？”
金書生恨恨的問：“官府抄了金家，滅我滿門，難道抄出過千兩白銀嗎？我父親清廉一生，卻遭此橫禍，實是老天不公！”
海曉樂急命人去查當年的案子檔案，發(fā)現(xiàn)果然如金書生所說。事后，從金家搜到的財產(chǎn)不過千兩。這一千兩，還是將金家傳了上百年的祖屋賣了才湊到的。而糧倉遺失的糧食總價達三十多萬兩。這數(shù)目確實相差懸殊，極為可疑。此案因赤勒人突然侵邊，最后卻不了了之。
海曉樂心里有數(shù)，這是要葉家出戰(zhàn)，為了息事寧人，朝廷倉促了結(jié)了此案。海曉樂懷疑赤勒人突然侵邊，指不定就是武安侯搗的鬼。
海曉樂心中波濤翻滾，如果金書生所說是真，這一案查實了就足以削了葉家的爵位。只是事過境遷，再要追查十年前的事，為金主薄翻案，難度太大。他嘆了口氣，幽幽的說：“你好大的膽子，身為逃犯，竟敢現(xiàn)身在我面前?！?p> 金書生昂然道：“我身負滿門血債，十年來，未嘗有一日安枕。只要有復(fù)仇的機會，我有何懼？”
海曉樂有點欣賞這書生了，現(xiàn)在要拿下他關(guān)入牢中，只怕明天就可以給書生收尸了。錦衣衛(wèi)里也有武安侯的耳目。他沉吟了一會，閉目道：“我喝多了，要睡一會！”
金書生呆了一下，恍然醒悟過來，感激的跪倒在地，沖著伏在桌上假睡的千夫長磕了三個響頭，掉頭沖進了茫茫雪夜。
海曉樂直起身，嘆了口氣。還是放這書生一馬吧！他也怪可憐的。留著這么一個證人，說不定以后還有用。
金書生自以為大仇有望得報，心情極為喜悅。不能殺了侯爺，殺他一個媳婦，挑動他兩兒子自相殘殺也是好的。
等他回到自己家中，關(guān)上大門，進到臥室里，這才發(fā)現(xiàn)屋里有人。
三個侯府家丁打扮的人正等著他呢。
金書生臉色大變，轉(zhuǎn)身相逃，卻哪里逃得了。
一名家丁一指點下，金書生就不能動了。
一個穿著熊皮斗篷的人微笑著轉(zhuǎn)到金書生面前。金書生臉色慘白，他認出來了，這個是葉家老二葉日華。
葉二叔微笑著看著金書生，說：“你做得很好！海千夫長已出發(fā)了，你的使命完成了?！?p> 金書生聽得疑心大起，不由問道：“你什么意思？”
葉二叔微笑著說：“你連著五日在茶館聽的書都是一樣的，你以為是巧合嗎？兄弟相爭，自相殘殺的情節(jié)是不是很有趣？那都是我安排的。走到路上，聽到路人說我大嫂要去求親，你是不是覺得天助我也？”
金書生聽了，只覺毛骨悚然，顫聲問：“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