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戰(zhàn)斗結(jié)束了，李察準備離開。
夜色下，營地的帳篷中，一場私密的交談?wù)谶M行，對話的雙方是李察和格羅。潘多拉在旁邊旁聽，順便尋找亮閃閃的銀質(zhì)餐具。
“李察閣下，你這就要走了嗎？”格羅出聲，聲音中還帶著幾分擔(dān)憂，“你現(xiàn)在走了，萬一那些人還回來……怎么辦？”
“那只能你自己想辦法了。”李察淡淡的道，“畢竟我不能一直保護你。其實，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那群人既然士氣崩潰了，就不可能很快的返回來。等到天亮你就離開森林，然后盡快的趕回王都，那就安全了?！?p> “但是我怕路上會出事。”格羅眼睛閃爍的道，“有維克伯爵的事情在先，我擔(dān)心隊伍中還會有對我不利的人。”
“這倒是有可能?！崩畈鞗]有否認，“不過有一個人你應(yīng)該可以相信?！?p> “誰？”
“蘭斯特?！?p> “蘭斯特？他？”格羅愣了愣，思索片刻，有些猶豫的出聲，“雖說他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都不錯，但我和他接觸時間太短了。我不了解他，所以……也不敢太相信他?！?p> “你要這樣想?！崩畈焯值溃澳悻F(xiàn)在是在他的領(lǐng)地上，所以你出了事情，他絕對會負主要責(zé)任，甚至成為替死鬼。因此，他是現(xiàn)在整個隊伍所有人中，最不希望你死掉的人，沒有之一。
除非他大腦不正常，不然他就不會參與任何和刺殺你有關(guān)的行動。如果你真的擔(dān)心回程的路上有危險，那么你離開森林后，就在蘭斯特的領(lǐng)地城堡中待上十天。”
“十天？”格羅一愣，“為什么要待上十天，十天之后呢？”
“待上十天，是因為你這段時間，你完全可以召集到足夠多的忠誠士兵保護你返回。另外就是……十天之后，我們的交易就完成了，那么到時候，你的生命安全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了?！?p> “我……”格羅語塞，瞪眼看著李察。雖然李察說的合情合理，但這也太直白了吧？
“當然，我還是希望你能活下去的。”李察出聲道，“因為過不久，我可能會去翡翠王國的王都看一看，嘗試接觸當前世界巫師，或者嘗試登上前往大陸的船。那個時候，如果你在王都還活著話，對我應(yīng)該有些幫助?！?p> 格羅有些黑線，話說這好像更直白了啊，赤裸裸的想要利用他啊。
“其實你要明白一件事?！崩畈炜聪蚋窳_，有些認真的出聲道，“也許我能幫助你，但是只有你變得強一些，才有被幫助的意義。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才行?！?p> “額……”格羅陷入沉思。
“好了，就這樣吧，已經(jīng)很晚了，我要真的離開了。”李察拉著潘多拉走出帳篷去，最后道，“希望你能真的成為一個巫師，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然后有再見的那一天。就這樣，拜。”
李察揮著手，消失在格羅的視線中，然后走出營地，走進黑暗，走向小山。
帳篷中的格羅，眼睛閃著光：“成為巫師么，有可能嗎？”說著話，下意識抓緊了李察之前給他的一小瓶乙醚。
……
夜色中，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
李察和潘多拉行走著，在森林中就像是兩塊移動著的肥肉，散發(fā)著誘人的氣息。眾多的夜行的猛獸嗅著，蜂擁而至，然后看到了潘多拉的樣子，再然后……夾著尾巴瘋狂逃竄。
一路上行走，倒不顯得煩悶，反而有些歡鬧。
但在這歡鬧中，潘多拉咬著銀質(zhì)叉子走著，好像有些悶悶不樂。
李察走在一旁，看著潘多拉的樣子，眼睛閃了閃出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嚇？”潘多拉扭頭看過了，發(fā)出聲。
接觸多了，李察對于潘多拉用一個音節(jié)交流，已經(jīng)找出大致的規(guī)律：
用平聲（陰平，一聲），一般是表示肯定，或者表示平靜、無所謂的情緒；
用揚聲（陽平，二聲），一般是表示疑惑，或者是詫異、驚奇的情緒；
用婉轉(zhuǎn)聲（上聲，三聲），一般是表示遲疑，或者表示煩悶的情緒；
用重聲（去聲，四聲），則是表示拒絕、否認，或者用來表示憤怒、生氣、不快的情緒；
現(xiàn)在就是婉轉(zhuǎn)聲——疑問。
李察回答：“你是在想剛才在營地中的事情，其實你也能做，對吧？你完全可以比我更快的把人趕跑，但是我卻攔住你，讓你一直沒有出手，很是無聊。”
“咔！”潘多拉聽了，咬碎了嘴中一個新的銀叉子的叉尖，然后點點頭認真的出聲，“嚇?！?p> 平聲，肯定。
接著又是揚聲：“嚇？”這是詢問李察為什么要這么做原因。
李察道：“很簡單，因為我不想讓你多殺人?！?p> “嚇？”潘多拉再次疑惑。
“人和動物有區(qū)別，也有相同點。如果你沒有建立起自己完整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就參與太多的殺戮，會影響你的性格。當然，你也可以說，你愿意，但……終究有些不好的。”李察出聲道。
“殺戮可以作為一種手段，但不應(yīng)該作為一種愛好。為了某個目的，可以殺死眾多的動物和人類，這叫做代價。但因為愛好，因為想滿足自己扭曲的內(nèi)心，去制造殺戮，這樣，嗯……不能說壞，只能稱作愚蠢。
這樣很容易引起其余的人的憤怒和抵抗，然后被聯(lián)合圍攻。到時候，你也許能逃離甚至反殺，但也會受傷、死亡?！?p> 李察頓了頓繼續(xù)道：“其實你對這些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比如獸潮中，你可以眼睛不眨的殺死眾多的生物，但平時卻會維護眾多動物喝水的秩序，哪怕是有動物違反了，也只是暴打一頓。我剛才不讓你出手，就是想讓你這樣保持下去，等到你長大了，有一個比較中立的三觀，然后再選擇做什么、怎么去做?！?p> “嚇？”潘多拉出聲，表示更深的疑惑，李察知道她問的是什么。
“我終究不可能一直待在森林中，我會離開的。實際上，等到目前的研究告一段落，我就會離開。因為我的一些目的，必須要接觸當前世界真正的巫師，了解真正的巫師世界，才能更順利的進行下去。
說實話，你、還有格里高利的存在，某種意義上要比巫師更高級。但正因為此，以目前我起步狀態(tài)的研究來說，生活這里通過你們研究一些東西，有點好高騖遠，更有可能打亂整個研究進程。
也許我會在離開數(shù)年、十數(shù)年研究出一些成果后，再回來。但那畢竟是將來的事情了，現(xiàn)在終究還是要走的。格羅，就是做的一個小小的鋪墊，或者說跳板。
正因為這樣，我才會想讓你保持一個比較中立的三觀，不要制作過多殺戮，省的等到什么時候我回來，卻找不到你和格里高利。明白了吧？”
“嚇！”潘多拉停在原地，眼睛大大的看著李察回答出聲，重聲——否認。
李察輕笑著搖搖頭：“不用這樣，我知道，你已經(jīng)聽明白了。好了，回去吧。不管如何，至少我不會立刻離開，怎么也要把獸潮的事情解決了再說?！?p> 說著話，李察伸出了手。
“嚇——”婉轉(zhuǎn)聲發(fā)出，潘多拉蹙眉看著李察好一會，最終還是抓住了李察的手。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夜色中向著小山走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