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拉開,滿天星斗閃爍著光芒,像無數(shù)銀珠,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夜中。
不知為何,本該燭火通明的養(yǎng)輝殿今晚只點了一支燈燭。
“陛下!”海生端著一碗?yún)⒉?,小心放在書桌上,:“再添一盞燈吧,不然太傷眼睛了!”
“不必了!”燕華修合上手里的書,端起參茶。
“是!”海生輕聲應(yīng)著,又欲言又止的看著正在低頭喝參茶的主子。
“怎么了?”燕華修似乎早已洞察了一切。
“剛才太后來傳話,說石榴花開了?!焙I⌒囊硪淼恼f著。
“石榴多子,母后當(dāng)是真是煞費苦心呀!”燕華修放下湯碗,無奈的笑著。
“那您今晚……”
“去凌汐宮吧!”燕華修起身淡淡笑著。
“可姮婕妤還在養(yǎng)疾?!焙I荒樆艔埖?。
“朕就是去看看她!”燕華修說著,反手給海生的額頭一下。
海生捂著額頭,吃吃地笑著說道:“原是奴才會意錯了?!?p> “這風(fēng)甚是清爽,不必傳轎攆了。”燕華修來到門口,舒展了一下臂膀。
“是!”海生應(yīng)著。
“就你一人隨朕去,其他人也不必跟著了!”燕華修說罷,便邁開了步子。
海生見狀,拿過值夜太監(jiān)手里一燈籠,對身后的侍衛(wèi)們甩了甩手,急忙朝那道挺拔的背影追去。
……
眼看快到凌汐宮了,燕華修卻止住了腳步。
“您怎么了?”海生穩(wěn)了穩(wěn)燈籠,一臉疑惑。
“去百花園走走吧!”
“都到這兒了,您不進去了?”海生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主子了,正所謂君心難測。
“她在養(yǎng)疾,宮中上下也跟著辛苦了一天,朕再去,她們又得小心伺候著;再說,這天色不早了,就讓她們好好歇息吧!”燕華修笑著,眼睛里藏著一縷溫柔。
“您是回去還是……?”作為心腹,海生今晚卻被燕華修的心思甩出了十萬八千里。
“去百花園走走吧!”
“去百花園?”海生顯然一驚。
“朕去百花園,很吃驚嗎?”燕華修微微笑著。
“不,不,奴才只是覺得夜深了,您也該休息了。若是賞花,奴才白天再陪您來,那看的才真實?!焙I忉?,可是他更在意的是主子的身體。
“都已經(jīng)出來了,就去走走吧!身子僵了,活動活動,這樣回去,也睡得更安穩(wěn)!”不知怎的,燕華修覺得自己竟如此想去那里,好像有一種魔力在召喚自己。
“那您小心腳下!”海生知道自己眼下該做的就是遵命行事。
所幸百花園離凌汐宮不遠,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
園中石柱上的燈燭都已點亮,陣陣花香伴著涼爽的夏風(fēng)翩翩起舞;稀疏的蟬蟲聲,為這美麗的夜景奏起美妙的旋律,幾只螢火蟲更是為這畫卷又添上了幾分趣味。
“怎么有人和朕一樣,來賞夜景?”燕華修依稀聽到有說話聲傳來。
“可能是園子里的宮女吧?”海生也疑惑的朝聲音處看去。
“那里應(yīng)該是蓮池吧?”燕華修的思緒被牽到了和暮顏初見時的情形。
“是!”
燕華修輕揚起嘴角,向蓮池走去。
只見那池邊的欄桿處圍著三四個人,像是在喂食池里的錦鯉魚。
那幾人由于太專心又或是因為晚間的緣故,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在靠近。
燕華修走到距離她們四五米處便停了腳步。
海生會意到,便輕咳了一句聲。
聽到聲音,這幾人回過身,看清來人后,見驚慌施禮。
“奴婢給陛下請安,陛下萬安!”宮女們立即屈膝施禮。
“臣妾給陛下請安!”此人正是錦墨軒的邱爾嵐,只見她半蹲屈膝,身穿綠色平常襦裙,披了一件同色薄披風(fēng),發(fā)髻半披半綰著,整個人如這今晚的夏夜一般,清爽迷人而又透著幾分慵懶。
“這么晚了怎么還在這兒?”燕華修走近跟前,伸手將她扶起。
“白天貪睡,這會子又睡不著,便想著出了走走。”邱爾嵐低眉淺笑,帶著幾分怯意柔聲說著。
“原來也有人和朕一樣?!毖嗳A修看著滿池里的蓮花,幽幽說道,似乎在訴說著心事。
“陛下日理萬機,憂心于天下;而妾身只是一小小女子?!鼻駹枍剐⌒囊硪淼目粗嗳A修的側(cè)臉,眼神似水。
“難得雅興,陪朕走走吧!”燕華修笑著回過身,看著她清秀的臉龐,心底不禁生了幾分憐愛之意。
“是!”邱爾嵐輕聲應(yīng)著,心中似被晚風(fēng)吹過的湖面,情思縷縷,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