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細(xì)細(xì)密密,朦朦朧朧,像一片薄霧似的籠罩著庭院的樹木,不遠處的荷塘中亭亭玉立的荷葉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水珠。
細(xì)雨綿綿,天幕與大地被一片迷蒙煙雨籠罩,似是給整座庭院披了一層薄薄的紗,池塘旁的碧波亭里,葉婉茹坐在紫檀圓杌上,指尖微挑,撥動著琴弦。
屋檐瓦礫上不時低落的滴答聲,伴著清澈明凈的琴聲,像一條潺潺的小溪緩緩流淌,婉轉(zhuǎn)的琴聲中又帶著些纏綿的愁緒與思念。
一曲終了,沉默了片刻后她緩緩起身,在外面坐了半日,雖說春雨不濕衣,到底是沾染了水汽的,虹玉便為她撐起油紙傘向屋內(nèi)走去。
剛走了幾步,突然她腰間一滑,咔的一聲脆響,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卻還是趕緊低下身子。
抓在豆青色荷包上的手有些微的顫抖,她的臉也有些蒼白。
指尖發(fā)顫的打開了荷包,里面的半塊鳳形玉玦碎成了幾瓣,伸手去摸時鋒利的斷口咻的一下割在手指上,幾滴嫣紅的血珠很快就堙沒在荷包上。
荷包上蒼翠的松被鮮血一染,變得有些墨色,葉婉茹喉嚨發(fā)緊,嘴唇囁喏了半晌也沒說出話來,手心里卻始終緊緊抓著荷包。
驀地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兩行淚劃過蒼白的臉頰。
“小姐,玉玦碎了可以拿去玲瓏閣里找匠人修補的,您別傷心了?!币娙~婉茹神色如此傷心,虹玉邊說邊拿出一條嶄新的錦帕覆在她的指尖上。
“這塊玉玦可是恒毅哥哥送的,怎么就不小心摔壞了呢?”她心里發(fā)緊,說話聲也帶著幾絲顫抖。
二人慢慢往回走,迎面卻看到急匆匆而來的懷瑾,她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懷瑾向來穩(wěn)重,從不會這樣在庭院里慌慌張張的跑。
“小姐,段大將軍出事了!”懷瑾眼眶泛紅。
乍一聽到段大將軍幾個字,忽的她心里似是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坍,耳邊嗡鳴不斷。
“出什么事了?”葉婉茹聲音里帶著急迫和一絲驚慌,臉色又白了幾分,攥著荷包的手指上骨節(jié)也泛著淡淡的青白色。
“兩日前,段大將軍一行于劉家坡那里被、被埋伏,五千余人,無一生還,尸首是昨日被巡邏的士兵發(fā)現(xiàn)的,今日消息才傳到金陵城?!睉谚曇舻统粒y掩悲痛。
葉婉茹只覺一個晴天霹靂擊在了心頭,身子一軟,就往地上滑落,懷瑾眼疾手快的扶住。
這時葉夫人佟安卉腳步匆匆的走來,還沒走過來,便遠遠的開口喚了一聲:“囡囡!”
葉婉茹聽見呼聲,鳳眸里閃過一道希望的光,掙扎著向佟安卉跑了過去,腳步踉踉蹌蹌。
“娘,這不是真的是不是?”葉婉茹一頭撲進佟安卉的懷里。
佟安卉對上那雙帶著希翼的目光,到嘴邊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抱著葉婉茹,手一下一下輕輕拍在她的后背上,“囡囡……,你爹去了乾元殿議事,等你爹回來便知曉了?!?p> “娘……,那恒毅哥哥呢?”葉婉茹從母親的懷中抬起頭,嗓音沙啞低沉,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水珠,分不清哪里是淚,哪里又是綿綿細(xì)雨。
“囡囡莫哭,恒毅自小便聰明伶俐,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婉兒不哭了啊?!辟“不車@息一聲,不停的用手擦著她臉上的水珠,卻越擦越多。
“我不哭,不哭,我去找三殿下問個清楚,看看他回來沒有,他和恒毅哥哥最親近,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她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眼淚,腳步跌跌撞撞的向府外跑去。
身后的懷瑾腳尖點地,身影快速掠了過去,跟在葉婉茹身后
佟安卉紅著眼睛站在雨中看著女兒跌跌撞撞的身影,手緊緊捂在唇上,壓抑著哭聲,若是恒毅也出了什么事,我的婉兒要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