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宴會一別,兩人多日未曾相見,段恒毅作為皇子伴讀,每日都要和眾皇子們一起學(xué)習(xí)功課,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騎射、劍法及兵法等等,課業(yè)繁多。
幾位皇子的騎射,槍法、劍法和兵法都是段云在教習(xí)。
這天好不容易休沐了,段恒毅心急如焚的要出宮,閔柏衍知曉去哪里后也跟了來。二人坐著馬車一路出了宮,街道上的小販賣力的吆喝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到了將軍府,段恒毅見過段云和任夢瑤又去寫了拜帖派人送到尚書府,吃過了午飯,讓管家準備好紙鳶直奔尚書府而去。
將軍府和尚書府隔了兩條街的距離,馬車疾馳了兩刻鐘左右,才到達尚書府。
因為隨行的有三皇子,門房接到消息立馬通知葉尚書,葉洵攜佟安卉向正門趕來,見了禮之后說明來意佟安卉領(lǐng)著段恒毅和閔柏衍向后方庭院走去。
穿過回廊,走過拱橋,湖邊涼亭里有個小小的身影端坐在那里,認真的讀著什么。
走近一聽,“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xí)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痹侨~婉茹在背上午夫子教過的功課。
段恒毅悄悄的走到葉婉茹的身后,把手覆在她的臉上,壓著嗓子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你是小花兒?不對不對,你是小紅?…也不對,哦,我知道了,你是恒毅哥哥!”早就聽父親說他倆要來的葉婉茹調(diào)皮的亂猜一通。
“幾日不見,茹妹妹真是越來越調(diào)皮了?。∵€記得我是誰嗎?”閔柏衍忍不住插嘴道。
“我當然記得你,你是白牙哥哥么,咯咯咯……”葉婉茹邊說邊躲在段恒毅的身邊。
“哈哈哈,白牙哥哥,婉兒這個名字你給起的不錯!”笑出眼淚的段恒毅邊說邊牽著葉婉茹的手向前走去。
留下一臉茫然的閔柏衍站在原地,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長得劍眉星目的怎么就成了白牙哥哥?這名字真是有夠難聽!怎么就不能叫自己柏衍哥哥或是衍哥哥呢!
“白牙哥哥,你還站在那里做什么,我們要去放紙鳶了!你不來嗎?”段恒毅也跟著開起閔柏衍的玩笑來。
“好啊!段恒毅,你也跟著取笑我!吃我一腳!看你哪里跑……”
三人追追鬧鬧的上了馬車,駛出城外,在護城河河堤旁準備放起了紙鳶。
段恒毅牽著葉婉茹的小胖手慢慢的拉著風(fēng)箏線,一邊放線一邊跑,不一會兒火紅的大蝴蝶飛了起來,風(fēng)箏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像是在翩翩起舞。
閔柏衍的黑鷂鷹風(fēng)箏已經(jīng)在他的東一拉西一扯下飛上了天空,不多時,黑鷂鷹就飛到了半空中。
河邊的柳樹長出了嫩黃色的小毛球,柔軟的枝條隨風(fēng)輕舞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三人快樂的身影。
三人嬉笑著,打鬧著,互相追逐著。
“恒毅,你快看??!我的紙鳶旁邊飛的是什么!”閔柏衍大驚的叫道。
不遠處的侍衛(wèi)聽見閔柏衍的叫聲迅速向這邊跑來,邊跑邊喊,保護好三殿下,段公子和葉小姐!就在這時,狀況突發(fā),一直在閔柏衍的風(fēng)箏旁盤旋的蒼鷹一個俯沖筆直的沖向段恒毅和葉婉茹。
段恒毅也被這突來的一幕嚇得有點愣神,隨即緩過神來,手一拉一拽,就把葉婉茹護在自己的懷里,然后俯身,用背對著天空或者說是背對著急俯下來的蒼鷹。
蒼鷹鋒利的腳爪緊緊的抓住段恒毅背部的衣服,像鉤子一樣尖銳的嘴啄了段恒毅的背部一口,緊接著就被趕來的侍衛(wèi)用揮舞著的劍趕走。
“啁……!”一聲凄厲而尖銳的鷹鳴響起,鋪展開巨大的黑色雙翅,撲動翅膀,箭也似的斜刺向天空,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沖進云層中。
留下驚慌失措的幾人,葉婉茹嚇得在段恒毅的懷里大哭不止,段恒毅來不及看自己背上的傷,只是在不停的安慰葉婉茹。
“婉兒,不怕了啊!哥哥在的,哥哥會保護你,會一直保護你!”……
閔柏衍看到段恒毅背部的衣服已經(jīng)被蒼鷹鋒利的爪子抓破,最嚴重的是背上被尖銳的鷹嘴啄過的地方,血肉模糊,鮮血滲透層層疊疊的衣物。
侍衛(wèi)給段恒毅進行過簡單的包扎后,幾人打道回府,畢竟幾個孩子受到不小的驚嚇。
馬車里,止住啼哭仍不斷哽咽的葉婉茹靠在段恒毅的懷里睡著了,胖胖的小手指仍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
段恒毅不斷的在心里責(zé)備著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要帶婉兒來放風(fēng)箏,婉兒不可能會被蒼鷹嚇到。為什么非要來這里放風(fēng)箏呢,在府里也可以放啊……都怪我!
回程的路就在段恒毅的不斷自責(zé)中度過了。
把葉婉茹送到尚書府的時候段恒毅尷尬的向葉洵夫妻道歉,說自己沒保護好妹妹,讓妹妹受到了驚嚇。
了解到事情的過程,突發(fā)事件,也不能怪段恒毅,葉洵夫妻連忙安慰段恒毅,生怕他再自責(zé)。連忙讓廚房做了安神湯給幾個孩子服下。
安撫好葉婉茹,段恒毅和閔柏衍一個回家,一個回宮。
回到府上,接到消息的任夢瑤趕緊派人叫來了大夫,給段恒毅重新清洗傷口,上藥,包扎。
段恒毅趴在床上齜牙咧嘴的時候,他老爹段云來了,看了一眼傷口,就說句:“嗯,這才像個男子漢!”轉(zhuǎn)身就走了,只留給段恒毅一個剛毅的背影。
段恒毅一臉茫然,不應(yīng)該是這樣啊,老爹不來噓寒問暖也就算了,就這一句話!在心里想象老爹像娘親那樣看到這傷口時的緊張,哭紅的雙眼……
一陣惡寒,這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后知后覺的段恒毅忍不住的想,我這是受到段大將軍的表揚了么!是么!
胡思亂想中段恒毅也漸漸的進入夢中。
……
花開花落,春又去冬又來,曾經(jīng)虎頭虎腦活潑可愛的孩童如今已長成像青松般挺拔的少年,曾經(jīng)如觀音大士蓮座下的童子如今已長成明艷動人的少女。
庭院里,松樹下只見一個身材偏瘦,個子高挑的少年在舞劍。薄唇緊抿著,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堅毅。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龐劃過下頜。
回廊下,池塘旁一個溫婉動人的少女在輕輕的撥弄琴弦,悅耳的琴聲悠揚動聽,開的燦爛的荷,隨著陣陣的清風(fēng)慢慢的搖曳,好像正在為這琴聲伴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