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大明女推官

第六十一章 一步踏錯

大明女推官 涂山九尾 2660 2018-01-29 19:33:04

  云西余光草草一掃,堵在院中的賊人,人頭挨著人頭,大約有十五六人。

  為首一個單手舉著火把,筆直的指向她們,火焰騰騰燃燒,灼刺得她的眼睛都有些疼。

  舉火把的人,云西卻是識得。

  正是客棧前門牽馬的那個一眼大一眼小的伙計。

  面對一眾賊人氣勢洶洶的怒目相向,云西不動聲色的收了刀片,手指輕輕一動,將匕首滑進(jìn)袖口??∏蔚哪樣职绯鲶@恐的神色,腳從李貨郎頭上悄然移開,隱在了云南的身后。

  只有先示弱,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扮豬吃虎雖然是老套路了,但絕對屢試不爽!

  自己一點功夫都不會,云南更不能與別人碰觸,什么凌空飛到墻角,什么殺出一條血路對于他們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而且依照殷三雨方才的談判經(jīng)歷來看,對方絕不是什么普通小毛賊,不僅意志極堅,而且心智極狡!

  當(dāng)下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示人以弱再伺機逃脫!

  雖然殷三雨一直在護(hù)佑他們,但真到了關(guān)鍵時刻,真正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還等那老兵油子來救你們?”自以為看穿了他們的心思,大小眼揚著手中大刀,得意的笑著,“別做夢了,之前有六個,現(xiàn)在又過去四個,一打十,臭**子再牛也沒甚的卵用?!?p>  云西剛要開口,腦后忽然一疼,似乎被人狠狠劈了一手刀!

  她悚然一驚。

  想要回頭,壓在后脖頸的力道強橫得令她根本轉(zhuǎn)不了頭,斜睨的余光只掃到一人黑色的衣襟。

  身子一晃,癱軟著跌坐到了地上。

  那人竟能做到悄然欺到她身后而不發(fā)出一點聲響。

  突然前面恍惚一個白影閃過,再向前看去,卻再尋不見云南的身影。

  一個恐怖的念頭瞬間在她腦中炸響!

  她都被人手劈了,那么云南也會?

  一激之下,她竟然掙扎著又站了起來。

  她瘋狂的四射視線,企圖尋找云南的身影,頸后卻又一疼,力道比之第一次更加兇狠。

  暈厥的黑暗驀地騰空而起,瞬間便將她完全吞沒。

  失去知覺前的最后一秒,視線終于掃到了轉(zhuǎn)角一抹淺淡的白色。

  云南暈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正緩緩淌下一道深色的血跡。

  “云南···”

  她失聲喚著,一陣揪心的疼痛鋪天蓋地的襲來,眼前一黑,終于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覺昏得暈沉,周身無力,呼吸滯瑟,放佛陷在一只名叫黑暗的巨獸口中,任她如何掙扎,都只能被巨獸軟膩腥氣的舌頭死死卷著,動不得分毫。

  鮮熱的腥氣仿佛生鐵銹蝕的氣味,鼻不自覺深深一嗅,聞到最后卻又覺得有腥甜絲絲的回甘。

  不對,她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巨獸口舌的腥氣。

  是血!

  大驚之下,她雙眼猛然睜開。

  四周一片昏暗,空氣陰冷而潮濕,夾雜著一種霉變的腐敗氣味。

  她猛地咳了一聲,雙手撐地,掙扎著坐了起來。

  頸后傳來一陣酸麻的疼痛,她捂著脖子沉沉呻吟。

  四圍沒有窗,也沒有門,卻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幾縷昏暗的光線正從頭頂上方,黃紗幔一般飄忽忽垂灑下來。

  云西忽然覺得這里不是地窖就是地下囚牢。

  她抬起頭,順著光線用力向上看,有陣陣人聲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似乎有人聲正在嬉笑。

  天窗處的光線也很昏黃晦淡,應(yīng)是夜里燭火的光。

  她是怎么下來的?又昏了多久?

  后腦又是一陣脹痛,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暈得她想吐,可甫一干嘔,身上的傷又疼得她嘶嘶的吸著氣。

  眼睛終于適應(yīng)屋中的黑暗,她捏著太陽穴,開始尋找著屋中通道,可除了半懸空在天窗上的一截木梯,什么也沒找到。

  木梯懸空很高,根本都不到。

  她很可能是被人直接扔到地窖,每動一下,身子都散架似的吃不上一點力氣,后背更是摔碎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為了恢復(fù)體力,她開始半伏在地上,扒著冰冷粗糲的石子地面,用力聚焦著視線,一寸寸的尋找。

  最壞的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她仍強咬牙關(guān),不愿崩潰。

  只要沒看到他的尸首,她就不會放棄,就不會流淚。

  終于,在一處角落,她再次看到了那抹淺淡的白。

  她的呼吸一滯,瞬間呆怔,片刻之后,她忽然瘋了一樣的向前撲了過去。

  云南!

  她在心底凄厲吶喊,口中卻不敢發(fā)出哪怕一點點聲音。

  當(dāng)指尖觸及到那凡世罕見的絲滑而冰冷的觸感,強壓淚水的眼睛瞬時酸澀一片。

  他···還活著嗎?

  她不敢多想他會受到多少只臟手的污染,更不敢回想當(dāng)時他口鼻流血的慘狀。

  她胡亂的摸索,終于摸到了他的臉,卻是冷得冰手,他口鼻處黏膩的血更讓她的心猛地一縮。

  不要死···

  她的手開始顫,她的心也開始顫,甚至連她的唇都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以為經(jīng)過了前世那些惡心事,她已經(jīng)心硬如鐵。

  即使面對死亡,她都不會再慌張。

  但是這一刻,她竟脆弱得不過這輕輕一觸,心就瞬間凍結(jié),冰碎成渣。

  這一刻,

  她才發(fā)現(xiàn)他之于她的真正意義。

  他不只是一件幫她過關(guān)的外掛,

  也不只是一個幫她熟悉古代的向?qū)А?p>  他是一束光,

  是她蛻脫心底陰暗,幡然重生的一束希望!

  她曾以為,十八歲那年的夏天,所有的選擇,所有的自棄,她都不曾后悔。

  只要夠強,她不在意任何手段,不在意任何代價。

  只要能夠強大到不再被人肆意欺辱,甚至是可以隨意欺負(fù)別人的地步,一切就都值得。

  可是今天,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早就后悔了。

  那些不堪的經(jīng)歷她真的后悔得要命!

  她真的很想回到十八歲那年,

  一切的一切,全部重新開始,重新選擇。

  放棄那些偏激,放棄報復(fù)執(zhí)念,就只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學(xué)生。

  然而趟過的河流,終不能再踏進(jìn)第二次。

  直到,她遇到了云南···

  一口咬破食指,她雙手顫抖著摸索著他的胸,胡亂拔開衣襟,終于按住了他的心臟。

  指尖的血珠,迅速滾動,帶著血管里所有的血流一起呼嘯奔騰,源源不斷的注入云南的心臟。

  眼淚并著汗水一同滑落。云西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她第一次偷盜,他足足半個月沒有再理她。

  她又是講事實,又是擺道理,好容易才用千里投奔,前路兇險,云南又沒有任何武力,自己只是想防身的理由說服了他。

  她發(fā)誓再也不會偷了。

  他幽然一聲長嘆,望著曠野的天空,“惡人再可惡,也不能成為自己墮落的借口,有一就有二,一次次去與惡人斗惡,只會讓自己也陷進(jìn)惡人的泥潭。斗惡的智慧有許多種方法,以惡制惡是最容易的一種,卻也是危害最深的一種。”

  說著,他轉(zhuǎn)過頭,露出一抹淺淡笑意,“我的妹妹,該是這世界上最高潔的女子,即便深陷泥潭,依然能堅韌的奏出一曲清凜錚然的白蓮綻?!?p>  雖然在笑,但云西總覺得他的笑里有一種憂傷。

  她竟真的決定,遵循這一次誓言,不再偷盜。

  時間似乎靜止了,空氣也在同時凝固。

  “哎?燈怎么變藍(lán)了?”上面有人驚訝的疑問,

  “是蠟太次了?!绷硪粋€聲音很是不以為意,沒好氣的罵道:“賊婆娘!連燭火錢都扣,見識短的淺眼皮子!哼,這不又變黃了嗎?”

  話音未落,云西已經(jīng)癱在了云南的身上,大口喘著氣。

  冰涼陰冷的地牢里,汗水卻濕透了她的全身。

  “他是你的男人?”

  一個聲音幽然響起,似喟嘆又似呢喃。

  云西驚警抬頭,惕然的視線猛然向左邊角落里掃去。

  地窖里竟然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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