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往隔壁望去,只見一個衣裳襤褸,不辯面目的老者不動神色的蜷縮在牢里的一角。
“你是誰?”
老者縮著身子,也沒有站起來,只是微微聽到了他慵懶的語氣。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問問你自己會是誰,為什么來這里,又該不該來這里?”
聽著老者奇怪的言語,阿秀不明其意,沒有立刻回答,但是這些問題,她記住了,片刻后才說道。
“我是前朝公主的奴婢,我本來以為天國的皇帝會給死去的公主一個公道,可是,還是來晚了一步?!?p> “公道?真是笑話,這個世界還有公道可言嗎?”老者說話的語氣慢慢的加重了一些。
但是,阿秀還是依然認為這個世界,一定會有人可以給自己和公主一個公道的。
“我相信公道,是我思慮不周,哪怕我進城之前提前偵查一下,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這時,老者坐了起來,凌亂的頭發(fā)下,一雙深邃的眼睛,看了阿秀一眼,尤其是看到阿秀的那一雙無所畏懼的眼眸,竟有些錯愕。
是什么東西讓她到這個時候還存有希望,是祈求嗎?還是自我安慰?
“你放棄吧,這是死牢,你有任何想法都沒用,既然要死,不如就安安心心的去死,也不要在這里叫的讓我心煩。還有,你那吃的如果不要,就給我吧,別浪費了?!?p> 阿秀向老者靠近了一些,遞上了自己豐盛的晚餐,也許是深陷囹圄的同病相憐,阿秀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老人家,你吃吧,我沒有胃口!”
老者拿過飯菜,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的吃著,嘴里塞滿著飯菜,說道。
“你有得吃就吃一點吧,明天就沒有了?!?p> 阿秀嘆出一口氣,也坐了下來,與老者僅有一個鐵欄之隔,然后緩緩的說道。
“老人家,您不知道,我連讓公主有個安身之所都做不到,我這個奴婢真是太失職了,我多希望那死的人是我自己。”
老者繼續(xù)吃著,也繼續(xù)說著:“小姑娘,其實我很羨慕你,能夠一死了之,什么都一了百了了,不像我一樣,在這里三十年了,還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么,我連死都不敢死,像今天從你這個牢中遞過來的斷頭飯已經(jīng)記不清吃了多少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一點不再孤獨的樣子。”
“老人家,你為什么……?!?p> 阿秀想問老者為什么會待在這里那么久,但是,還沒有等她問出口,老者拍拍肚皮又躺了下去,說道。
“吃飽了,我要睡了,你一路好走,我就不送你了,這個的場面都見的太多了,也膩了?!?p> 與其說是膩了,倒不如說是不想看到那種死別的場面,雖說是萍水相逢,但是也算是相識一場,這種場合的緣分顯得尤為珍貴和不舍,所以老者選擇不去面對。
見到老者躺下,阿秀也不再多問,同是天涯淪落人,對于他來說,這種幾十年的煎熬或許比死還難受。
“老人家,我叫阿秀,能否告知我怎么稱呼您,我臨死之前還能有個朋友,也算值了。”
“朋友?你還真的不挑啊?!崩险咛芍卮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