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垠的大海深處,有一片廣闊無垠的大陸。
這片大陸形狀很是奇怪,像是兩把交叉在一起的刀劍,所以又被成為刀劍大陸。
刀劍大陸有七大勢力,分別為三山,兩寺,一谷,一隱。
七大勢力凌駕于王朝之上,俯瞰眾生。
大雪山。
每年的六月,是大雪山廣招門徒的月份。
身為天下僅次于昆侖山的強(qiáng)大勢力,大雪山每次招收門徒,都會讓全天下的少年趨之若鶩。
這是大雪山招收門徒的第二天。山腳下,人頭攢動,想要入門的少年早已排成了一條長龍。
隊伍的中間,兩個一般大小的少年手里拿著硬硬的饅頭,邊啃邊大聲說話。
他們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年紀(jì),小臉激動,說話時吐沫星子連帶著饅頭渣子飛到了對方身上,但是兩人卻是絲毫不介意,仍然興致勃勃的討論著什么。
兩個少年的身后,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手里拿著兩個包袱,時而緊張的看看身前那個衣著華麗少年,時而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
隊伍前進(jìn)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兩個少年便到了隊伍最前方。
“劍離,還是你先來吧!”關(guān)鍵時刻,身著普通的少年覺得心中有些膽怯,向后錯了錯身子。
身后的衣著華麗的少年聞言咽了口唾沫,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前面。
“名字!”
一道頗為嚴(yán)厲的聲音傳入了少年耳中,讓本來就忐忑的他嚇得一個激靈。
“劍,劍離?!?p> “來自哪里!”
“顏柳國,柳州城?!?p> “抬起頭來!”
叫劍離的少年聽到這句話,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
一個一身白色衣袍,八字眉,長相兇狠的青年正背著手冷冷看著他。
青年的身后,是一個伏在案邊,記錄學(xué)員信息的弟子。
“師,師兄有何指教?!眲﹄x小心翼翼的開口。
“誰是你師兄!等你正式成為我大雪山弟子再說?,F(xiàn)在,去旁邊,用盡你全身的力氣打那個沙袋。”
劍離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個懸掛在衡量上,比自己還高的沙袋,心中吸了口冷氣。
這么大的沙袋,自己就算使出吃奶的勁,也不一定打的動??!
“磨蹭什么!還不快去!”
一咬牙,一跺腳,劍離很快走到沙袋面前。
心虛的看了看比自己還要高大的沙袋,他后退幾步,握緊了小小拳頭,口中“呀”的一聲大叫,隨后如一頭小蠻牛一般,向著沙袋直沖而去!
“砰!”
“噗通!”
沙袋紋絲未動,少年卻是一個不穩(wěn),在沙袋的反震之力下跌坐在地上……
“噗!”
“哈哈……”
周圍瞬間傳出一陣哄笑。
少年滿臉通紅的坐在地上,喪氣的低著頭。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站在兩人身后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從隊伍中擠出來,快步跑到少年身邊,滿臉心疼的扶著他站起來。
“雀兒姐姐,我沒事,只不過是屁股有些疼?!?p> 劍離在小丫鬟的攙扶站起身來。
狼狽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劍離看向前方滿臉戲謔的白袍男子,再次小心翼翼的開口:
“請,請問,我通過測試了嗎?”
“通過?哈哈哈……”白袍青年仰天大笑三聲,隨后冷冷開口:“沙袋紋絲未動,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通過?”
“現(xiàn)在擺在你年前的是兩條路:一,直接淘汰!二,一萬兩白銀,我們大雪山還能通融一下,勉強(qiáng)收你當(dāng)個雜役弟子!”
“一萬兩白銀!”
周圍的少年聞言直吸冷氣。
一萬兩白銀,一個普通的五口之間,三輩子也花不完,這么多的錢財,除非是大富大貴之家。否則,普通人家,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
“你橫什么橫!我家少爺來這里是學(xué)武的,才不會當(dāng)什么雜役!”
叫劍離的少年還未說話,他旁邊的小丫鬟倒是先開口了。
小丫鬟聲音清脆悅耳,倒是讓那個白袍青年微微一愣。
“如此標(biāo)志的小丫頭,竟然是別人的丫鬟?!卑着矍嗄昕粗驹谝慌匀嗥ü傻纳倌?,眼里閃過嫉妒。
“哪里來的野丫頭,如此沒有教養(yǎng)。主人沒發(fā)話,輪到你插嘴嗎?那個小年,我現(xiàn)在給你十息時間考慮,是留下來還是滾出去!”
“你!”小丫鬟聞言叉著腰氣哼哼的瞪了一眼白袍青年。
“少爺,我們走!早說過讓你聽夫人的話,家里錦衣玉食的日子不享受,非要來這等地方學(xué)什么武。你若非要學(xué),讓夫人給你找?guī)讉€厲害的武夫教你不就行了,何必來這等地方,吃苦不說,還受人家奚落!”
小丫鬟說著說著,竟然落下淚來,一只手抹著眼淚,一只手抓著少年的手就要往回拽。
拽了半天,少年卻是紋絲不動,小丫鬟轉(zhuǎn)過花貓一般的小臉,疑惑的看著他。
“雀兒姐姐,把銀子給他!”
“少爺,你說什么?”小丫鬟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把銀子給他!”少年再次重復(fù)。
聽到少爺?shù)脑?,小丫鬟心中一嘆。她知道,自己是勸不回少爺了。少爺決定的事,哪怕是夫人也阻止不了。
松開抓著少年的手,小丫鬟撅著嘴,不情不愿的從包袱中拿出幾張銀票。
“哎呦!還真是富家子弟,一萬兩,說給就給了!”人群中傳來酸酸的聲音。
“誰說不是呢,那可是一萬兩銀子,我要有這些銀子,還來這里學(xué)什么武。”
“用一萬兩換一個雜役?這富家公子的腦袋是不是進(jìn)水了?”
……
面對人群中傳來的竊竊私語,少年不為所動,只是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旁邊的小丫鬟。
小丫鬟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的走到白袍男子身邊,“啪”的一聲把銀票拍在他手上。
“哎呦!還是個小辣椒。這位姑娘,我看你資質(zhì)不錯,不知來不來我大雪山修煉?”
“哼!本姑娘才不稀罕學(xué)你們這等打打殺殺的玩意!”
小丫鬟說完理也不理白袍男子,兩條長長的辮子一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哼!”白袍男子眼中厲芒一閃,甩了甩袖子,隨即把銀票踹入懷中。
“顏柳國少年劍離,雖資質(zhì)平庸,但念其對大雪山有功,準(zhǔn)許入門!”
聽到白袍男子喊聲,劍離松了口氣,在小丫鬟的攙扶下退到一邊。
“下一個!”
“嬴落上去了,雀兒姐姐,你說嬴落能得到大雪山的認(rèn)可嗎?”劍離看著站在沙袋不遠(yuǎn)處的瘦弱少年,臉上滿是擔(dān)憂。
“放心吧少年,嬴落公子年紀(jì)比你大,平時又很能吃苦,想必這沙袋對于他來說不是問題?!苯腥竷旱男⊙诀甙参康馈?p> “希望如此吧。雀兒姐姐,如果嬴落最后的結(jié)果跟我一樣,那么,那剩下的那一萬銀票,就那出來吧!”
“少爺,這可是你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攢下的,怎么可以……”
“不要說了,雀兒姐姐,嬴落就如同我的親哥哥一般,我是斷然不會丟下他,獨自進(jìn)入這大雪山的!”
雀兒聞言小臉苦哈哈的皺了皺,囁喏了兩聲,終究是沒有說什么,只是抱著包袱的雙手悄悄的緊了緊。
“顏柳國嬴落,體質(zhì)乙等上,通過測試,準(zhǔn)許進(jìn)入大雪山!”
白袍男子的一聲大喝讓緊張的劍離主仆徹底松了口氣,臉上頓時笑意盈盈。
特別是雀兒,一雙晶瑩明亮的眸子甚至彎成了兩個小小的月牙。
“這可是將來少年娶媳婦的錢,能攢下一兩是一兩?!毙⊙诀咝睦锩雷套痰南搿?p> 一旁的嬴落很快欣喜若狂的跑到劍離主仆面前,一把抱住劍離,聲音都帶著些哭腔:“劍離,我成功了!”
“好樣的大傻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哼,嬴落,你真應(yīng)該感謝我家公子,剛剛公子都說了,如果你跟他一樣沒有通過測試,那么他僅剩的一萬兩老婆本,就要再次交給那個白衣混蛋了!”
雀兒說到“白衣混蛋”幾個字時,還不忘了對著不遠(yuǎn)處抱著肩膀的大雪山弟子狠狠瞪了一眼。
一旁的嬴落聞言眼眶一紅,低下頭再次留下淚來,拱手道:“弟弟,你的恩情,做哥哥的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還給你!”
“你不要聽雀兒瞎說!”劍離趕忙上前扶起嬴落,還不忘偷偷蹬了一眼旁邊對著自己做著鬼臉的小姑娘。
“什么做牛做馬,若果真的有來生,我希望我們下輩子還是兄弟!”
感受到劍離語氣中的真誠,嬴落激動的抱著劍離的肩膀道:“好,好!我們下輩子還做兄弟!”
兩個兄弟興奮的討論了一會關(guān)于以后入門的種種憧憬,天色便漸漸暗了下去。
眼看著天色不早,兄弟二人便商量著先把雀兒送下山。
大雪山腳下,雀兒淚眼模糊的抓著少爺?shù)囊滦?,滿是依依不舍。
“少爺,以后沒有了雀兒的照顧,你一定要學(xué)著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自己穿衣打扮……”
“好了好了!”劍離哭笑不得的打斷雀兒姐姐的絮絮叨叨。
“少爺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該怎么做,你快回去吧,晚了,娘親該擔(dān)心了。”
劍離說著連拉帶扯,把雀兒姐姐塞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很遠(yuǎn),站在原地駐足遠(yuǎn)望的二人還能看見馬車的小簾處,不時的探出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腦袋。
“大傻哥,走吧!”
劍離嘆了口氣,隨后頭也不回的向著不遠(yuǎn)處的大雪山走去。
從今天開始,他就要徹底脫離錦衣玉食的少爺生活,踏入夢寐以求的夢想之地了!
一個月后。
“你們這些剛?cè)腴T的小輩們,都給我仔細(xì)聽好!”大雪山氣勢恢宏的練武廣場,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站在廣場最前方演武臺上,望向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神色凜然。
“我們大雪山,是天下的領(lǐng)袖門派。你們既然成為我大雪山弟子,就應(yīng)該以振興門派為己任,要勤加練功。以后在江湖上闖蕩,莫要落了我大雪山的名頭!”
就在演武臺上方的老人高談闊論時,人群最后方的一個角落,兩個少年正在交頭接耳。
“大傻哥,你聽聽,不愧是大雪山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都這么有氣勢!”
說話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未及弱冠,卻已經(jīng)開始束發(fā)了。一張略顯稚嫩的臉蛋帶著些許英俊,雙目特別明亮,亮的甚至能從眼珠中看出調(diào)皮搗蛋的影子。
這,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主。
他的旁邊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年齡跟他差不多大,一身普通的麻布衣服,衣服上還有很多補(bǔ)丁。小家伙年紀(jì)不大,看起來卻是一身正氣,兩只眼睛目不斜視的盯著演武臺,對于劍離的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繼續(xù)認(rèn)真聽著老者的講話。
兩人正是從顏柳國進(jìn)入大雪山的劍離和嬴落兩兄弟。
經(jīng)過將近一個月的篩選,大雪山入門弟子的名額終于確定。
而今天,正是大雪山對這些剛?cè)腴T的弟子開的第一場大會。
……
……
“鐺,鐺,鐺”
遠(yuǎn)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悠揚古樸的鐘聲,打斷了臺上老者的講話。這鐘聲聽起來并不刺耳,卻好似能深入人的靈魂一樣。
待鐘聲消散,大雪山巍峨的正門處,緩緩走進(jìn)來一個一身白衣的絕色少女。
只見這女子一身白色衣裙纖塵不染,肌膚勝雪,雙目猶如一汪清泉,顧盼之際,一股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秀美的峨眉微微蹙起,在她嬌嫩的臉蛋掃出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絕美的容貌更填一分我見猶憐。
女子身后兩個鵝黃色輕衫的女子跟隨左右。
由于劍離跟嬴落正好在人群的最后方,率先看到了這個女子。
“好一個絕色美人兒,家里的姐姐們,恐怕沒有一個能與她相媲美?”劍離眼睛一亮,心中暗自驚嘆。
而一旁的贏落,望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心臟忽的劇烈跳動,似是要破體而出!此時的他,真的非常想上前去為她撫平那一抹憂愁。
“這女子也太美了吧,我這輩子要是能娶到這樣一個女子,少活十年也愿意啊”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嘆。
“別說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
“別吹牛了,就你們,就算是一天我估計人家也不愿意!”
“我要求沒那么高,就那女子身后的侍女給我一個,我就燒高香了!”又一個人長吁短嘆。
“安靜!安靜!”
演武臺上的老者看著瞬間就鬧哄哄一片的弟子,心中無奈。
“這雪女俠每次回門都能引起轟動?!?p> “聽說雪女俠此次回門是因為完成了師門一項重要的任務(wù),這回雪女俠在師門的位置肯定更不一般了!怪不得門派的大雪鐘都為她敲響?!崩险邠狭藫虾殻行┝w慕的想到。
“肅靜!”
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這聲音飽含穿透力,落到每一個弟子耳邊。
演武廣場眾人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邁著大步從遠(yuǎn)處快步走來。
此人身穿紅黃相間長袍,腳踏黑色布履。半束的頭發(fā),額頭一朵雪花標(biāo)記。后邊跟著幾個大雪山的男弟子。
他的步伐很快,當(dāng)目光看到遠(yuǎn)處的女子,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我的好徒兒,一路風(fēng)塵,可真是疼煞為師了!”中年男子快步走到女子跟前,雙手就要上前扶住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身體不著痕跡的一措,向男子深施一禮說道:“徒兒幸不辱命!”
聲音如空谷幽蘭,宛轉(zhuǎn)悠揚。
中年男子聞言眼里閃過一道陰鷙,卻是轉(zhuǎn)瞬即逝,隨即爽朗大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徒兒安全最重要,任務(wù)什么切莫放在心上!”。
“多謝師傅掛懷,櫻兒一路舟車勞頓,這就去梳洗打扮,之后就前去參拜您和師娘?!迸犹痤^望向前方中年男子,目光清澈,落落大方。
“好好好,那你快去吧,一路勞累,辛苦你了!”中年男子看向女子目光隱約有些躲閃。
待到女子走后,中年男子才長出口氣,扭頭看了看廣場上一眾弟子探頭探腦的樣子,不由心中一陣惱怒。
“看什么看!一個個小娃娃不好好修煉,就知道看女弟子,成何體統(tǒng)!大雪山以后還能指望你們嗎?”
他說完大袖一揮,轉(zhuǎn)頭走去。
“橫什么橫!剛剛盯著人家姑娘看,眼珠子都要掉地下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還有臉說別人!挺大個男人,真不知羞!”劍離看著遠(yuǎn)去的中年男子,不屑的說。
旁邊的贏落急忙上前捂住他的的嘴,悄悄說到:“你瘋了!你知道他是誰嘛,額頭一朵雪花,那可是門派的大人物才能有的!功力達(dá)不到一定水準(zhǔn),想都不要想!再說,你胡說什么!人家是師徒!”
劍離掰開贏落的手恨聲說到:“呸!什么師徒,人面獸心的家伙!小爺我閱人無數(shù),一眼就看出她對自己徒弟不軌,這種人渣,就算滿身是雪花也是個蛀蟲!”。
“你小聲點,這么多人,不想活了?。”贏落抓了抓劍離的衣袖,神色焦急。
“哼!”劍離聞言咬了咬牙,轉(zhuǎn)過頭去不再說話。
……
“新入門弟子明天先去尚衣樓領(lǐng)取門派統(tǒng)一發(fā)放的衣袍跟盥漱用品,然后到演武廣場統(tǒng)一測試根骨。晚上會有師兄們根據(jù)你們的腰牌帶你們?nèi)プ√?,好了,今天就到這里,都散了吧”。演武臺上的老者揮揮手,邁著步子走下了演武臺向后門走去。
“唔…”人群后邊的劍離張嘴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
“終于完事了,這眼看天都要黑了,這老人看著歲數(shù)挺大,沒想到這么有精神!”
“劍離,趕緊走吧!早些休息,明天還要測試根骨呢。”
一身素凈衣服的清秀少年聞言愣了愣神,抬起頭看著上方漆黑的夜空。
在繁星的照耀下,少年如墨的眸子出現(xiàn)了一抹與實際年齡不符的成熟……
“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