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不過是軍人起碼的要求，蔡聰帶出來的人比久經(jīng)沙場的玄甲軍還要冷靜。蔡聰安坐軍營中，面帶微笑的看著一切。他的手下沉作冷靜，指揮有度，完全不像是一個新兵蛋子。
反觀李績這邊，雖然李績不斷的調整作戰(zhàn)指令，可是隨著傷亡的加重，前鋒的指揮官已經(jīng)開始失去冷靜，指揮也多有出錯。
“陛下，臣請陛下治李績，蔡聰欺君之罪。眼前這一幕分明就是兩人合謀作假欺騙陛下的。”微風徐徐的天氣，張亮滿頭大汗，他的賭場有人花錢買蔡聰贏，人還不在少數(shù)，之前他還以為是傻子送錢的，現(xiàn)在他卻有些擔心了。
“臣等也以為李績和蔡聰有合謀的嫌疑，請陛下徹查。”和張亮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皆出列疾呼。
李世民睥睨了他們一眼，轉頭繼續(xù)看著戰(zhàn)場。張亮的臉騰一下就紅了，其他人看不出來也就罷了，自己作為沙場老將怎么可能看不出雙方已經(jīng)打出真火了，不再是以染料來決定退出，而是失去戰(zhàn)斗力才退場的。
“呵呵，陛下，以臣之見，茂公這回可能真的要丟老臉咯。”李靖笑著說著，算是將城墻上的尷尬氣氛化解了。
“藥師可是看出了什么玄妙之處？快快說來與我等聽聽?！崩钍烂裥α诵?，好奇的問著。
“回陛下，臣觀蔡聰?shù)牟肯?，多次有機會重傷玄甲軍士，緊要關頭卻手下留情，似乎意不再殺潰他們，而是膠著不讓他們撤退。陛下可有發(fā)現(xiàn)，一開始，蔡聰?shù)娜司驮跓o人察覺的情況下，消失了不少人?！?p> 李靖捏著胡子臉上笑呵呵的，心里卻是一陣發(fā)寒，他敢肯定就是自己，如果不是在城墻上觀看，也不會發(fā)現(xiàn)少了人的。
“嗯，朕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以奇兵襲營？”李世民點點頭不敢信的問道，要知道李績的營地還有兩百多人，區(qū)區(qū)幾十人怎么襲營？
“臣正是這么想的，陛下莫要忘記了，這次演武，想要獲勝除了拿下主帥，砍下將旗也算贏的，您看茂公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現(xiàn)在在將旗周圍也派了人，想來蔡聰要失望而歸了?！?p> 李靖指著李績營地里不斷調動的人肯定的說著，李世民點了點頭的說道：“藥師兄不愧是藥師兄，蔡聰曾經(jīng)話與朕知，他手里的兵不但戰(zhàn)場上無所畏懼，在奇襲方面更是厲害?！?p> 兩人對話間，一小股披著草戴著樹葉的人已經(jīng)從營地邊的小樹林里沖了出來，沒有喊打喊殺，只是埋著頭沖上前干翻守門的士兵，朝著將旗沖去。
李績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大手一揮兵卒沖殺而來，一方悍不畏死，一方久經(jīng)沙場，立刻就打出真火來。
相比玄甲軍的喝喊聲，蔡聰部從頭到尾只是一臉兇狠的揮動木棒，頭被打破了，手被打斷了，也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只是用眼神兇狠的看著對方，再頭上挨了一下的時候，反手就還對方一下，詭異的讓玄甲軍心里發(fā)憷。
“到底是什么樣的訓練才能讓這群人變成這樣？只是演武罷了，又不是生死仇敵，怎么會這么玩命？”李世民激動的渾身發(fā)抖，在場的人也是一樣，都是戰(zhàn)爭年代過來的人，自然知道這樣的兵有多恐怖。
“臣一生御敵無數(shù)，這樣的對手卻是從未見過。臣敢說戰(zhàn)場上這樣的士兵不需要多，幾千人足以將敵軍的兵卒嚇得潰散?！崩罹赣X得自己喉嚨有些干癢，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他在腦海中模擬了一下，若是自己的部將遇到這樣悍不畏死，詭異無比的死士，他們會不會被打的潰散，幾次推演下來，發(fā)現(xiàn)必然會潰散。
正當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兩個戰(zhàn)場上的時候，一個督軍的玄甲衛(wèi)突然反身一箭射中李績，鮮紅的染料昭示這李績心臟中箭已經(jīng)掛了。
身中冷箭，李績愕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染料，不由得苦笑，這小子這么卑鄙。
“叛徒！”
玄甲軍的人眼睛都紅了，就這么輸了？所有人都想沖上去將那人打死，卻見他拿下自己的面具，那是自己的戰(zhàn)友，分明就是一張陌生的臉。
“某家長安伯帳下一隊隊正許杰，諸位有禮了?！痹S杰笑呵呵的說著，那張癟性十足的臉上掛著一抹壞笑，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按在地上對著那張臉好好打一頓。
“你們好卑鄙，居然冒充我們玄甲衛(wèi)的人?！毙仔l(wèi)的隊正咬牙切齒說著，所有人臉上寫著不服氣。
“我家大人說了，戰(zhàn)場上只有生死，只有手段，你們軍營里的人居然敢跑到外面去拉屎，不拿下他，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害的老子把自己的盔甲改成你們的制式，居然沒派上用場?！痹S杰這話說的萬分欠揍，不過他們現(xiàn)在贏了，怎么說都可以。
“這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和我們走一場？”
“你們似乎很不服氣？動手！”許杰看著玄甲衛(wèi)的隊正冷冷的說著，就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時候，將旗邊上的一個玄甲衛(wèi)一刀砍斷旗子。
“連身邊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都分不清，你們也配說真刀真槍？”許杰高昂著頭，不屑的說著。心中激動不已，天下聞名的玄甲軍被自己等人打敗了，這說出去簡直太有面子了。
“對面旗子倒了?！边@時候蔡聰這邊負責偵查的人撕扯著嗓子興奮的喊著。
蒙寶來精神一震，鼓足了力量大聲的喊道：“全力攻擊，刺，左三刺，正前刺，盾手掩護，弓箭手射！”
“前進，刺殺，刀手攻擊，追擊！”看著潰散的玄甲軍，蒙寶來聲嘶力竭的叫著，自今日起，他們將不再是默默無聞的小卒，在未來他們必將是大唐第一軍。
“大變突起，這就是蔡聰說的兵中之兵嗎？”變故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了。
李績來到城墻下，悲聲的說道：“臣指揮不力，致使兵敗如山，臣請罰?！?p> 玄甲軍全跪在地上，集體請罰，他們是大唐軍中的神話，曾經(jīng)隨李世民百戰(zhàn)百勝，今日卻輸?shù)囊凰浚媸莵G盡顏面。
“此非戰(zhàn)之罪，茂公何罪之有？你們也起來，當年是你們隨著征戰(zhàn)天下，王世充大軍中你們都隨朕殺進殺出，區(qū)區(qū)一次演武輸了算什么？你們依然是朕心中的常勝之師?！?p> 李世民煽情的說著，聽得所有人虎目含淚，將腰板挺的直直的。原本對他們抱有怨言的長安百姓，也轉頭對著蔡聰?shù)热似瓶诖罅R，什么不要臉，什么卑鄙，齷齪，生兒子沒屁眼，這些人罵的越難聽，就說明他們輸?shù)脑蕉唷?p> 而左衛(wèi)上下的人都笑嘻嘻的，罵吧罵吧，老子這回名利雙收，你們這些倒霉蛋逞口舌之利，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原來蔡聰剛剛告訴他們，他把所有人的這個月的糧響都拿去買自己贏了，這個月所有人的糧響翻十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