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紅梅!”倪林常想到這里,忍不住叫起自己的妻子來。
邵紅梅正聚精會神地看電視,聽見丈夫叫,就把頭轉過來了。“怎么了?”
看著妻子斑白頭發(fā)下那張憔悴的臉,倪林常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沒事?!?p> 電視里在播一部邵紅梅喜歡的連續(xù)劇。她把頭轉回去了。
倪林常睜眼望著天花板,腦袋里翻江倒海,想了很多很多。
......
手術時間定在4月21日。手術前一天,陳陽忽然想起一件事,問徐可平:“徐博士,如果手術不成功的話,倪林常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倪林常要是在手術臺上有個三長兩短,陳陽重返青春的夢想可就徹底破滅了,所以一定要問清楚。
徐可平當然不知道陳陽的真實想法,隨口安慰他道:“放心吧,陳老,手術就是個效果好壞的問題,不至于有生命危險。”
話雖然這樣說,陳陽到底不放心。因為這件事對他而言實在是關系重大。他又請教了幾位熟悉的專家醫(yī)生,都說發(fā)生意外的概率不大。陳陽這才稍稍放寬了心,但還是不踏實。所謂關心則亂,大概就是如此了。
好不容易等到4月21日,陳陽早早讓阿福到燕湖醫(yī)院守著,一旦有什么消息馬上向他報告。阿福去了。
上午8點,倪林常一被推進手術室,阿福趕緊給陳陽打了個電話。
到10點,陳陽把電話打回來,問阿福:“手術結束了嗎?情況怎么樣?”
阿福忙道:“老爺子,倪林常還在手術室呢,還沒有出來。”
“都兩個小時了,怎么手術還沒結束?”陳陽有些擔心。兩條眉毛擰起來,臉色也變得難看了。
“這個……”阿福雖然看不見老爺子表情,從語音中也聽出來他肯定是急了。只是,他又不是醫(yī)生,怎么可能知道手術時間長短,一時應不上話來。
就在阿福猶豫遲疑的當兒,陳陽把電話掛了。他也知道,這事問阿福是沒有用的。
收起手機,阿福懊惱地想:“早知道老爺子要問這個,手術前向徐醫(yī)生了解一下就好了?!?p> 這臺手術足足做了5個小時,直到下午1點,倪林常才被從手術室推出來。
走廊上邵紅梅早已等得急了,一見到丈夫就撲上去?!傲殖?,感覺怎么樣?!”
倪林常已經(jīng)從麻醉中蘇醒過來了,只是人還很虛弱,聽見妻子問話,也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就將眼睛閉上了。
“徐醫(yī)生,病人的情況怎么樣?”阿??匆娦炜善秸龔氖中g室出來,忙迎上去問。
徐可平已經(jīng)摘下了口罩,臉色蒼白,神情看上去非常疲憊。
這臺手術耗盡了他所有精力,他現(xiàn)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只是沖阿福點點頭,就走向前去了。
邵紅梅這才注意起身邊的阿福來。
剛才阿福一直坐在她旁邊。她以為他等的是另一位病人,沒想到他等的居然是自己丈夫。
“你是哪位?”邵紅梅沖著阿福問,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聽見妻子說話,倪林常睜開眼,看了一下阿福,搖了搖頭,意思說自己也不認識。
在這樣一個場合,阿福實在不知道該怎樣介紹自己,只好抱歉地向邵紅梅笑笑,逃一樣向醫(yī)院外面疾步而去。
“這人是誰?”邵紅梅又問護士。護士在手術室累了半天,也沒有力氣跟精神搭理她,只管推著倪林常往病房走。
到了病房,和護士一起把倪林常搬到床上后,邵紅梅又問:“林常,剛才那個人怪怪的,你說他會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
倪林常此時心中已然有個猜想,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妻子說。
邵紅梅是個聰明的女人,看見丈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這里面肯定有文章,就追問道:“林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倪林常長吁了一口氣,只得道:“這個人應該是我們的仇人派來的?!?p> “仇人?”邵紅梅馬上變了臉色:“你是說陳陽那頭老狗?他難道還害得我們不夠嗎,派人到醫(yī)院里干什么?”
陳陽這個名字在邵紅梅的牙齒尖上打過無數(shù)個滾,睡夢里她都在咒他。這個人害了她丈夫,害得她一世坎坷,沒個正經(jīng)日子過。她恨死了他!
病房里的護士見他們說起燕津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陳陽,連忙支起耳朵,留神細聽。
倪林常知道,今天要不把這件事跟邵紅梅講清楚,她是不會完的了,只是自己剛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很虛弱,實在沒有說話的力氣,便道:“你先弄點東西給我吃,我養(yǎng)養(yǎng)力氣再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