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昏睡三日
“你終于醒啦!真真是叫人擔心死了!”耳邊響起禾南絮的關(guān)切,沈淵聞聲轉(zhuǎn)過頭來,見到這牽掛之人就坐于榻側(cè),又驚又喜。
沈淵正要掀開被子,一見自己只穿著里衣,又急忙蓋住,顧不上尷尬,只急切問道:“南絮姐姐?你可無恙?可有被傷到?”
那溫潤的日光透過窗欞,投射在禾南絮身上,聽聞沈淵所問,不禁覺得這臘月寒冬的日頭更加暖意融融。
只見禾南絮搖一搖頭,輕聲道:“我未傷分毫,倒是你,可是叫人嚇得半死。若非大夫說你并無大礙,想來我定已是六神無主了!現(xiàn)下你覺得如何?”
沈淵試著提起真氣,只覺體內(nèi)幾乎空空蕩蕩,唯有一絲真氣在經(jīng)脈中游蕩,經(jīng)過一番探查,除了極為虛弱,值得可喜的是,裴元海那股陰寒真氣竟已是不見毫厘!心下驚嘆:“這《九字劍經(jīng)》果然神奇,不過此番使來也實在是危險!”
回想起自己不省人事之前的一幕一幕,沈淵不禁冷汗?jié)i漣,頭也疼了起來,蹙眉搖首,一手正輕輕拍了拍,突然一驚,這才急忙問道:“你不提我差點忘記,此為何處,我又如何躺在這里?其他人呢?裴元海那廝呢?”
見他問得急切,禾南絮輕輕握住沈淵手來,道:“莫急,待我與你慢慢道來。當日你忽然倒下……”
“且慢,南絮姐姐,”沈淵忙打斷話頭,似有些懵,“你所謂‘當日’是為何意?”
禾南絮輕嘆一聲,道:“豈不知,你這一倒便是昏睡了三日的光景?!?p> “什么?”沈淵實在不曾想到自己竟昏睡了這般久,“那……”
禾南絮輕輕笑道:“那日你昏倒后,便來了援軍……”
聽得禾南絮娓娓相告,沈淵得知,原來那日自己不省人事之后,正是王海與典壽二人率一眾人馬來救!當時裴元海正要來殺沈淵、禾南絮二人,忽見那火龍焰火于空中,便知不妙!
于裴元海等人來說,身在韃靼的滿都古勒汗麾下,明人必視己為仇敵。如今見得這錦衣衛(wèi)援軍信號,卻無法料準來人多少,實在冒不得險!當下若因殺沈淵二人,而延誤脫身,實在不智,也實在不值。
當機立斷,喚了天山五絕中余下的三人,領(lǐng)著僅存的八九個嘍啰,匆匆疾去!龐青、呂紅等人已無力去追,待王海、典壽率領(lǐng)四十余錦衣衛(wèi)沖進林子,卻已不見裴元海等人的蹤影!
龐青抬手指了方向,王海當即領(lǐng)了三十人去追,留下典壽和十名校尉保護照看眾人。
經(jīng)龐青詢問,才知袁大人見汪大人至晚未歸,又聞他們龐青、呂紅已出城而去,同時沈淵與禾姑娘亦相繼不見蹤影,恐有意外,遂命王海、典壽二人出城來尋。
一路上順著記號前來,正行至林外一里之地,又恰好聽見一聲嘹亮,緊接著便見火龍騰空,這才得以搭救眾人。
“原來如此,”沈淵聽得經(jīng)過,不免唏噓一番,又問道:“我記得你是與汪直同來,不知他們現(xiàn)在何處,想來也當無恙罷?!?p> 禾南絮點頭道:“正是,逢此一遭,也算是劫后余生了,所幸那個小汪大人被護得周全,只是見著面色有些陰晴不定,不知是何原因,興許是心有余悸罷?!?p> 沈淵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汪直此人,他始終是有些看不透,倒不是對這缺東少西之人有何偏見,只是覺得此人心思與他年紀極為不符,城府極深。雖說沈淵與他以好友相交,但沈淵心知肚明,無論是他還是汪直,皆并非坦誠相待,赤誠相交。
一個在江湖、一個在深宮,二人自幼皆見過人心險惡,別的不說,這“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卻是懂得。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無論是誰,只有相處的長了,方能知些根底。
“對了,”禾南絮又道,“聽聞汪大人已領(lǐng)著韋英及麾下十人去與王海匯合,緝拿李子龍了。好像又聽聞他像皇上請旨,借了龐青、呂紅二人隨行?!?p> 對此,沈淵不去多想,若非這“妖狐”一案,二人原本亦毫無交集,只是覺得借調(diào)龐青、呂紅二人隨行,這其中似有些文章,目的絕非如此簡單。
抬眼環(huán)視著房內(nèi),見室內(nèi)布置清雅簡潔,幾枝梅花醒目,插在青花瓷瓶之中,擺在窗前花幾之上,暗香撲鼻,直叫人心曠神怡。
目光順著花枝落在窗子,那窗紙上貼著雄雞報曉、納福迎春的紅窗花活靈活現(xiàn),透著喜慶。
只聽沈淵道:“南絮姐姐,這里是......?”
這一問,禾南絮忽然頓住了。見她有些局促,沈淵追問道:“南絮姐姐,你這怎么了?”
“哎,算了,與你說了可不許動氣?!焙棠闲跬蝗缙鋪淼倪@一句,更是叫沈淵不著頭腦。
禾南絮長吁一聲,道:“眼下,我們正在袁彬大人府上......”
“什么?”沈淵一聽便怒了,正要發(fā)作,忽然嘆道,“我與姐姐發(fā)得甚么邪火,是我莽撞了,還請姐姐見諒?!?p> 沈淵自然知道,自己當時定然是生死不知,南絮姐姐一個女兒家,此番狀況又有什么主意。即便是南絮姐姐定下的,將我送來袁府治傷休養(yǎng),亦是出于好心,如此又怎能怪她,傷她?
“我便知你會是這般反應(yīng),故而我才不好說出口來,”禾南絮面露自責,“要不,我們這就離開此地?”
沈淵擺一擺手,笑了笑道:“姐姐莫要自責,是我小家子氣了,既來之則安之,總之吃喝不愁,咱們何必要花銷自家錢財?”
“嗯?”
這話叫禾南絮一懵,隨即掩嘴輕笑:“這才是你嘛!油嘴滑舌的!昨日小年,眼看年關(guān)將至,我去喚人與你打了水來,也好洗洗晦氣?!?p> 見得佳人陰云散去,沈淵點頭笑道:“那勞煩姐姐了。對了,當下袁彬可在府中?”
“先前那會子,我亦問過,聽的府中下人說,上朝未歸,想來午后便能回了?!焙棠闲跞鐚崙?yīng)答,接著又有些擔心道,“你莫不是又想.....”
話音未落,只聽沈淵打斷道:“姐姐多慮了,眼下我虛弱至極,即便有心殺他,卻也無力難為。我只是有幾句話要與他說罷了,放心,我知輕重,何有道為曾尋到,大仇未報,于這滾滾紅塵之中還未活夠,又怎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聽沈淵如此說,禾南絮也放下心來。
不多時,那袁府的下人伺候著沈淵好好洗了一番,倒是叫沈淵極不適應(yīng),鬧了一個大紅臉。隨后又有下人捧上一桌子雞鴨魚肉的好菜,就著米粥大餅伺候著他一并吃了。
沈淵知道這是袁彬的意思,也不顧及,不過這心中定是另有計較。
換了干凈的青布直身,束了鞶帶,那頭上梳了髻,帶了網(wǎng)巾,整個人都煥然一新。那北冥劍一直在他床頭,未曾有人動過,如今又綁在背上,英俊之中又透著一絲不羈。
與此同時,汪直一行人正出了京畿,一路往大同方向而去。
春秋山人
這幾日一直沒有更新,好怕各位看官會以為在下半途而廢,變成太監(jiān)。再次聲明,本小說絕不太監(jiān),要不那么多大綱就白寫。 感謝空留塵緣嘆、空空再空空、摩詰兜、公子弒、《三國幼麟傳》作者山藥泥飯兄的支持,還有各位書友再這些時日的支持!小弟銘記在心!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