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楚澤與南宮毅聯(lián)手破除了木人陣。在領(lǐng)悟室里,楚澤碰上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老爺爺。而南宮毅,卻得楚乾傳了破天一劍。
十年后的現(xiàn)在,南宮毅又來到了木人陣前,十年后的南宮毅,身高竄的很快,竟已六尺有余,面上依舊帶著些許冷意。只是懷里緊緊摟著一柄纏繞這雪白劍穗流蘇的精致長劍。這流蘇有些長,一直垂到劍鞘腰際,宛如少女齊腰長發(fā)。
“小十一,看你的了?!蹦蠈m毅對懷中長劍輕聲說著,露出難得的溫柔神色。
要說這把劍的來歷,卻是很平常。那年南宮毅過了木人巷,得了破天一劍的修煉方法。在領(lǐng)悟室外與楚澤打了一架,卻是破綻百出,被楚澤壓得死死的。
那場架打過之后,南宮毅雖心中不服,但亦是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xùn),心知是與手中長劍未曾心意相通,出招過于緩慢,這才讓楚澤有機可乘。若是能與手中長劍心意相通,不說那破天一劍,即便是斬空,恐怕也夠楚澤吃上一壺。
如何才能與手中長劍心意相通?南宮毅心里早就有了想法,便是奉劍!
幻境里,楚乾的奉劍法子,都是誠心禱告,焚香貢奉,可是南宮毅覺得這法子并不適合自己。
主次得分清,人御劍,還是劍御人,不可搞亂。
十年前,南宮毅來到亂云莊鐵匠鋪,鐵匠鋪老板領(lǐng)著南宮毅去內(nèi)堂挑選兵器。按鐵匠鋪老板的規(guī)矩,亂云莊弟子所用的這第一把劍,是免費贈與,不收取費用的。他日若是損毀,更換,才另收銀兩。
內(nèi)堂中掛滿兵器,長劍百兵之首,更是多得不計其數(shù)。若是奇門兵器,反而要預(yù)約訂做,這長劍嘛,直接挑選便好。
南宮毅順著掛滿長劍的墻架走著,觀賞著每一把長劍。
鐵匠的手藝自然是不用說,老板習(xí)練《烈焰灼心功》早已大成,不僅是不畏高溫,本身內(nèi)勁灌入掌中,便可讓手掌產(chǎn)生烈焰高溫,先用火爐鍛打劍胚,再用自己的手掌雕琢,如此鍛造出來的兵刃,細節(jié)完美,毫無瑕疵。
故此,南宮毅對這墻上的長劍質(zhì)量上自然是放心,無非是挑挑外觀了。
南宮毅伸出手掌,挨著撫摸著墻上每一把長劍。有些入手冰涼,似是寒鐵打造,有些入手炙熱,應(yīng)是天外奇礦所鍛。
待手指劃過第十一柄長劍處,南宮毅突然感覺到一股如玉如水般的輕柔,眼前仿佛有個恬靜少女站在面前,又好像有天籟之音傳來:“帶我走.....”
南宮毅心中大喜!轉(zhuǎn)頭問老板,這劍如何來歷?
老板瞧了下南宮毅選中的長劍,眉頭皺起,這才說道:“這是我年輕時闖蕩江湖,深入苗疆之地,結(jié)識了一位鑄劍友人。這柄劍就是那時,我與友人二人合力,由我用秘銀打造劍身外型,我那友人再用苗疆秘術(shù),祭練而成?!庇质钦f道:“這劍不詳,曾有過兩位主人,但下場都不好.......第一個主人,用此劍后性情大變,親手殺了自己的姐姐,此后便瘋瘋癲癲,至今尚未恢復(fù)。第二個主人,倒是儒雅許多,當(dāng)初也是被此劍吸引,選了這柄劍,卻變得愛管閑事,救了一個朝廷欽犯,因此朝廷下了海捕文書,將這人捉拿歸案后問了斬。但被捕時,又托人將此劍交還于我,掛在此堂中,再無新任主人?!?p> “我就選它了。”南宮毅聽完鐵匠的話,只覺這劍有靈,當(dāng)配得上自己。
“你要考慮清楚.....莫要因劍誤人......”鐵匠似是看穿了南宮毅的想法,常年鍛打兵器的自己,曾經(jīng)又何嘗不是如此,將兵器看得比人重?
南宮毅淡淡一笑,臉上破天荒的露出溫柔神色,撫摸著這把長劍說道:“有時候劍本來就比人值得信賴,不是嗎?”
鐵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南宮毅問道:“這劍叫什么名兒?”
鐵匠答道:“素雪,這把劍叫素雪劍?!?p> 南宮毅奇道:“可是為了紀念某個人?”
鐵匠只覺心神一慌,卻是掩飾住,答道:“只是隨口胡謅的罷了!”
“既然如此,我便重新起名好了,這是我在此間挑選到第十一把劍時遇上的,便叫做‘小十一’好了?!闭Z氣中依舊難掩溫柔,卻只是對劍。
“你既選好,按規(guī)矩,這第一把劍不收銀子,若是損毀或者更換,再另行收費?!辫F匠見南宮毅執(zhí)意選這一把劍,也不再勸解,只是說了自己規(guī)矩。
南宮毅聞言皺眉:“此話太不吉利,長劍乃是我習(xí)劍之人重要伙伴,堪比自身性命,怎能如此詛咒?”
鐵匠鋪老板一愣,這才察覺到自己失言。
又聽南宮毅開口道:“罷了,這柄小十一,我甚是喜愛,愿意將它當(dāng)做我重要伙伴,與我性命同樣重要,如此,我便自愿用我的一半財產(chǎn),出資購買此劍?!?p> 說罷,將銀票從自己懷中掏出,厚厚一扎,數(shù)了一遍,說道:“這里共計四十張銀票,總計是四千兩?!庇謴闹袛?shù)了二十張出來,說道:“這二十張,便是二千兩,乃是我與此劍定下的同生共死之契約,請老板點了數(shù)收好?!?p> 鐵匠鋪老板聞言,亦是無奈,心知若是不如此,反而惹得這小兄弟不高興。只得依言將銀票數(shù)過收好,交易完成,平白賺了二千兩銀子,卻怎地都高興不起來,心中只盼這愛劍如命的少年莫要出了事。
南宮毅得了小十一,從此后便是開始奉劍,只是與楚乾的奉劍法子不同,南宮毅并未像楚乾那樣,將長劍當(dāng)做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將小十一當(dāng)做自己伙伴,唯一值得信賴的伙伴,食寢相伴,常常與小十一耳語低談,好似真的交流一般,又親手為此劍選了一條潔白精致的流蘇,系在劍柄上。
只一系上,這劍仿佛發(fā)出一道清鳴聲,南宮毅想來,小十一也是喜歡這流蘇的吧。
這劍確實有靈性,有一日,南宮毅讓小十一在桃花樹下陪自己飲酒取樂,南宮毅一邊與小十一說話,一邊飲酒舞劍。
酒至酣處,卻沉沉睡去。待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滿地桃花鋪成的軟塌之上,這才能讓自己在這涼夜里睡得香甜,不至于凍著。
十年之后的木人陣中,南宮毅開了機關(guān),又慢慢抽出小十一,輕聲道:“乖十一,只要擊中標(biāo)識就好,莫要毀了這木人陣?!?p> 小十一發(fā)出輕鳴。
南宮毅又從懷中抽出一根布條,將自己雙眼蒙上,嘴角上揚,毫不猶豫的徑直往木人中走去。
這腳步?jīng)]有包含任何奇妙身法,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向前。
雙目無法視物,木人的胳膊旋轉(zhuǎn)得虎虎生風(fēng)。若是毫無防備之下,被擊中一下,也是不輕。
可是南宮毅卻是毫無畏懼的往前走著。
直到一直走到頭,撞到墻上才停了下來。
南宮毅摘下眼罩,回頭望去,只見陣中木人皆已告破。
輕輕將小十一歸入鞘中,又輕聲說道:“小十一,真有你的。”
南宮毅將小十一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那動作輕柔,宛如將一個沉睡的少女抱在床上。
這才又面對領(lǐng)悟室石門,雙膝跪在地上,拜了一拜,說道:“師父,我又來看你來了,當(dāng)年多虧了你,我才能明白劍中真意,雖與師父的奉劍法子有些出入,但吾現(xiàn)在有小十一相伴,亦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