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致歉
帶著林清歡的秦姨娘在抄手游廊與林甫和太太碰了個正著,她們行了禮,老爺微微頷首致意,并沒有甚言語。
倒是太太與秦姨娘說了兩句。
許姨娘心肝肉啊的問個不停,林清波被嚴嚴實實包成個粽子似的,只有兩個眼睛轉(zhuǎn)的靈活,說話舌/頭都捋不直。
林老爺此時教訓(xùn)他,好比是在場獨角戲一樣,頃刻間失了興致。
門房來報,說是王大人到。
林甫一怔,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姓王的會上門,“你們看一眼就散了吧!”
兩個較勁的人一碰面,場面也很自然,林甫皮笑肉不笑的酸道:“喲,王大人,是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王大人握住他捧著的雙手,笑著翻白眼道,“是什么風(fēng)林大人心里沒點數(shù)么?”
又指著小廝手上的禮品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全是給林公子補身子用的?!?p> 口里說著多謝,心里想到林清波的身子他都想吐一口老血在老王八蛋臉上。
林清淺看著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向中堂走來,忙伸手在桌上抓了幾個點心,躲到次間去。
兩個大男人有什么好牽手的。
門外的人聽到哐的一聲什么鐵器墜地的聲音,林甫道:“貓,我府上的貓?zhí){(diào)皮了,王大人請?!?p> 王大人也不客氣進去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下,又指著王一博道:“這是我那不爭氣的小兒子!”
王一博恭敬道:“見過林世伯?!?p> 眼前這個長得清清秀秀的小王八蛋就是推二哥兒的兇手,我呸,誰是你世伯,少臉上貼金啊。
嘴上卻客氣道,“王賢侄免禮,坐吧!”
侍女為幾人上了茶才退到一邊。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一度氣氛陷入尷尬,還是王大人破了冰道:“今天就是帶犬子來向林大人陪個不是,博兒把事情的經(jīng)過從頭到尾都講了一遍,我也狠狠教訓(xùn)了他一頓,還望林兄大人不計小人過?!?p> 今天的風(fēng)有點邪乎呢,從來不服輸?shù)耐鯊?,怎么就還備著禮上門致歉來了,林甫百思不得其解。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老太太勸說,你有個將軍哥哥,郡主嫂子,就憑你大家半斤八兩誰怕誰呢。
林甫笑說:“哪里哪里,我見著王賢侄骨瘦如柴,要愛惜自己身子骨才是。”
一看這小王八蛋都不是什么好鳥,煙花柳巷的身子虛了吧!
哼,說我兒子逛花樓是吧,“犬子多年不回京,哪知誤入了花樓,就撞見了林公子,你說巧是不巧?”
誤入,去你大爺!傷的不是你兒子你到時說的輕松,你不就是賭我不想鬧大嘛!
“誤入得太巧了啊!”
林清淺在里面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兩個大男人夾槍帶棒的,真是有趣的緊呢!
“呃兒,呃兒……”糟了水……水呢?
外面幾人面面相覷,王大人道:“你們家的貓好像在打嗝!”
“是嗎?沒聽見,一博呀,你們都還年輕,為著個女人不值當(dāng)”林甫語重心長道。
王一博答道,“不瞞世伯,小侄與林兄前世無怨近日無仇的,是有人推了小侄一下,才撞到林兄?!?p> “好了,我也不是那等沒有氣量的人,小孩子家磕磕碰碰的實屬正常?!?p> “林兄說得極是!”林老頭這回還挺上道的,不找茬就是達成一致了,自己也好回去給老太太交差。
王一博輾轉(zhuǎn)被鏤空墻角的那只嫩白纖細如蔥根的小手吸引,原來她就是那只貓兒呀,是在找那個茶壺吧。
林清淺好不容易摸到茶壺,拿起來就往口里倒,差點被點心給噎死。
喝了幾口水才舒服了,感覺濁氣下沉,清氣上揚。
林甫眉頭緊鎖,“到底是哪位姑娘讓你等如此癡狂?”都差點踩壞二哥兒的小毛蛋了。
心疼林清波三秒鐘。林老爹啊,你有點節(jié)操行不,這都什么時候了,還關(guān)心花姑娘?
知道什么是重點?
“不是姑娘。”
兩位大人眼大如牛齊聲道:“不是姑娘?”
“是柳大才子!”為了給大家都挽回點顏面,就說個善意的謊言吧,那個才子也姓柳,但肯定不是二老心中的柳大才子,連自己都被蒙騙了。
“是柳大才子啊,原來你們是去做學(xué)術(shù)研究,好好好!”
林清淺一撇嘴,把一個下三濫都能說成高大上,研究的什么學(xué)術(shù)呀,行為藝術(shù)么?
林甫與王大人都欣賞那個柳大才子,只是他淡泊名利,志在山水,不為功名利祿所累,實在難以相見。
所以一聽說他的名諱,雙雙都失了心智,被一個黃口小兒騙的團團轉(zhuǎn)。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團團烏云密布,有雨的征兆呢。
王大人余光掃了一眼林甫道:“天色已不早,不若我們?nèi)ヌ酵幌铝止???p> 當(dāng)然不能讓他看見清波的模樣,到時還不知怎么笑話他。
“太醫(yī)上了藥,說是要靜養(yǎng)!”
據(jù)博兒描述,那林公子身上仿佛是被千軍萬馬踏過似的,那等慘狀定然是不會讓外人見的,被拒絕已是意料之內(nèi)。
“原來如此,叨擾林兄了,這就告辭了!”
“哪里哪里!”說著就送他們出門。
王大人父子搖手讓他不要送,他才踱步回到屋里,癱坐在香妃榻上。
今天比上衙可累多了,這些個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還有那只小貓,“老七,還不出來!”
這是要找她算賬么?不就是打了幾個嗝,不會吧!
林清淺心肝顫了顫,盈盈走了出來,她上著一件桃花云霧如意衫,下穿藕荷色百褶裙,清雅別致像朵含苞待放的凌霄花。
可看到她巴掌大的鵝蛋臉上一大塊黑漆漆的東西,分明是黑白無常嘛,身子不由一歪。
老七呀,你這樣出來嚇人就不對了嘛。
“爹爹!”
“嗯,還疼嗎?”林甫問道。
當(dāng)然疼啊,人不說會哭的人兒有肉吃,抿唇道:“疼,疼得要命!”
林甫瞧著她的那半黑臉,又看看了桌上花鳥瓷盤中所剩無幾的點心,“疼還吃那么多?”
真是的,怎么不按套路走,還嫌棄我吃得多,不疼的話能吃一整盤。
林甫就看著她大眼珠子在那里轉(zhuǎn)啊轉(zhuǎn)的,忽略那一半黑臉,真是長得好看,隨了老爺我。
“女兒只吃了一塊,其余的府里貓兒吃的?!?p> 你剛剛不是說府里有貓嘛。
林甫一滯,放下茶盞笑道:“是,還是只小花貓?!?p> 岳父家把這個女兒教養(yǎng)的很好,比清歡清月多了幾分嬌俏活潑,又不似清喜那般跋扈。
規(guī)矩自是比不得勛貴人家小姐,一般人家足矣!
自己亦尋思著找人教教女兒些,以后可沒有在府里這么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