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田

　　“哥，咱們晚上吃兔子肉，今天我跟姐姐抓的?！苯鱼懹脂F(xiàn)寶似的，朝著姐姐的背篼跑了過去，從里面提出一只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灰色兔子。

　　姜子銘的現(xiàn)寶并沒讓姜阿毛高興，而是皺了皺眉說：“妞妞，這兔子……”他欲言又止。

　　妞妞是姜瑜兒的小名，農(nóng)村人，都覺得孩子名字不要取那么大。有個小名什么的，好養(yǎng)活。

　　“哥，你別擔(dān)心，這是我在咱們家田埂上挖坑做的獵坑。”姜瑜兒解釋道。

　　“哥，你別擔(dān)心了，我跟姐姐都抓了好幾次了，有時候還是山雞呢！兔子都吃了好幾次了?！苯鱼懸荒樀淖院?，小小的下巴也抬得高高的。

　　“對于，妞妞。咱家門口曬的那是些什么？”這句話，他從進(jìn)門就想問了。那東西，他也拿起來聞過，味道有些怪怪的。只是不知道弟弟妹妹搗弄這東西干嘛。

　　而且，那東西，怎么看，怎么像山上那個，聽老一輩的說，那個東西，不能亂碰，會生病的。

　　“哦哦！那個是八角，是一個好東西?？梢宰鱿懔?，也可作藥用?！苯侯D了頓又說：“哥，回頭你上鎮(zhèn)上去的時候，帶一些去，找個藥店問問，有沒有人要！”

　　“這東西會有人要？”姜阿毛明顯不信。

　　姜瑜兒沒辦法，最后只能說，下次集市時，自己跟他一起去鎮(zhèn)上看看。

　　兄妹三人弄了些吃的，還是野菜兔子肉，其他配料什么的也沒有。姜瑜兒就用家里已經(jīng)曬干的八角放了一小撮到湯里，雖然沒有什么去腥味的佐料，但有八角，也算是另外一種味道。

　　姜子銘端著一個破碗喝著碗里的湯，笑得見牙不見眼?！敖悖裉斓臏茸蛱斓暮煤榷嗔??！?p>　　姜阿毛也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妹妹。他家條件不好，他在鎮(zhèn)上做跑堂的那些微薄的收入也舍不得給自己花，每次花月錢時，他都會緊著家里的弟弟妹妹，給他們換些糧食。

　　家里能吃上肉，也不記得是什么時候了?？赡苁堑镞€在的時候吧！叔叔嬸嬸們雖然對他們都還好，但二叔家也是兄弟姐妹五六個，哪里還能照顧得過來。

　　現(xiàn)在喝著碗里的湯，他也是滿滿的感動?？粗趶N房忙活的妹妹，他突然間有了一種感覺，自己家的妹妹，終于長大了：“妞妞，這湯里就是加了你說的那個八角的嗎？”他問。

　　“是的呢！”姜瑜兒頭也沒回，還在擺弄著手里的湯勺：“哥，是不是感覺味道要好很多？”她轉(zhuǎn)過身來問。

　　“嗯！確實會好很多。只是……”只是，這個東西，自己知道能吃，別人就真敢吃嗎？這兩年來，他一直在鎮(zhèn)上跑堂，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事情。

　　“哥，你是擔(dān)心別人不會要對嗎？”姜瑜兒走了過來，手里也端了一個破碗，里面裝了半碗湯。

　　姜阿毛一點都沒覺得被妹妹看穿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rèn)了。

　　姜瑜兒喝了一口碗里的湯，笑了笑道：“哥，這個你就不用擔(dān)心。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鎮(zhèn)上你就知道了！”

　　姜子銘一聽哥哥姐姐要都要上鎮(zhèn)去，也嚷嚷著要去，最后被姜瑜兒以如果賣了八角，就給他買糖吃才聽了下來。

　　飯后，兄妹三人又一次背上小背簍，扛起破鋤頭下田去了。

　　“哥，你這次休息，咱們兄妹倆先把這塊田翻一下，等冬天雪下來凍凍里面的蟲子，來年就可以下種了。”姜瑜兒看著眼前這塊前些天被自己燒了茅草的田，對自己家哥哥說道。

　　姜阿毛聽了妹妹的話，先是眉頭皺了皺說：“可是哥哥常年在鎮(zhèn)上，回來的時間又少，這怎么照顧得過來？”這一直是他擔(dān)心的事情，他們兄妹幾人從爹娘去世后，也會去幫著二叔家做些事情，但具體莊稼要怎么種，還真沒學(xué)會。

　　更何況，家里的田地本來就不多，以前爹娘在的時候，也就堪堪夠嚼用?，F(xiàn)在荒了這么多年了，他也就聽二叔的，上鎮(zhèn)上去跑堂掙點嚼用。

　　“哥，你是不是忘記了，家里還有我呢！”姜瑜兒聽了哥哥的話，哪里會不知道他想什么。抬起頭說了一聲。

　　聽了妹妹的話，他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個女娃娃家的，哪來的力氣干活？”他看了看妹妹瘦弱的身子骨，皺著眉不贊同地說道。

　　姜瑜兒知道，這個哥哥別看才十三歲，但確實是個疼愛弟弟妹妹的好哥哥。以前他在家的時候，幾乎所有事情都是他承包了的。

　　“哥，我已經(jīng)長大了?！苯亨街∽煺f道。被人疼愛的感覺，真的很好。

　　一旁的姜子銘也不甘落后，跳起來大叫道：“還有我，還有我呢！”

　　這半個月來，由于時不時能從上山逮到些兔子野雞的。雖然不是很好吃，但也比什么都沒得吃的強(qiáng)。小家伙也漸漸看起來沒那么的營養(yǎng)不良了。

　　姜阿毛看了看眼前的弟弟妹妹，一時間，竟找不到反駁的。在他發(fā)愣之際，姜瑜兒已經(jīng)扛著鋤頭，走進(jìn)了田里。

　　只是，這一鋤下去，她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不是說地有多硬挖不動，而是如果照這樣一鋤一鋤地挖下去，還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馬月才能挖完這塊田。

　　看著妹妹墊起鋤頭，露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姜阿毛笑著打趣道：“現(xiàn)在知道鋤頭是鐵做的了吧？”

　　這是一句土話，意思是知道現(xiàn)實跟想象完全不一樣了吧？

　　誰知道，姜瑜兒聽了他的話，不但沒懊惱，反而一臉的興奮。她記得小時候家里養(yǎng)過牛，那時候沒有什么機(jī)械化耕地，都是用牛耕地。哪怕后來家里的田地有機(jī)械耕，家里也還完好無缺地保存了一個犁。

　　“哥！你知道咱們村誰的木工好一點嗎？”她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

　　記得以前看過一個電視劇，因為家里窮，買不起牛。家里的地都是一人前面拉犁，后面一人扶犁的。這樣耕出來的地雖然不如牛耕好，但也比人工挖出來的強(qiáng)。也比人工挖出來的快。